他好害怕会控制不住自己。
只是心口处不断传来的痛意，一波接着一波，麻痹了他的神经。
方明月震惊的看着这一幕，僵在了那里。方朝阳眼眸一闪，眼底闪过强烈的挣扎之色，只不过最终，他还是什么都没说。
☆、450。第450章 流影【十】
顾老爷子没有说话，显然是生了气的，胸口不断的起伏代表他此刻很愤怒。
在一片沉默中，顾流溢突然开口说道：“爷爷，我看这件事就算了吧。这丫头已经和乔家三少爷乔南木有了婚约，关于这件事爷爷您也是知道的。乔家是豪门世家，如果我们毁掉这段婚约继而让这丫头嫁给方少爷，我想对顾家对顾氏都没有什么好处。”
顾老爷子脸色又是一沉。
我跪在一边，心下有些不是滋味起来。如果是以往顾流溢这么说也是在为我解围，我会很感激，但如今我却觉得这是在利用乔南木，只会觉得不舒服。
“乔家那边的事我自然会处理，乔家也是通情达理的人家，加上你和芸歌又是夫妻，我想乔家会体谅我们的。”顾老爷子不再给任何人开口的机会，直接说道：“这事就这么定了。”
我一惊，忙道：“爷爷……”
只说了两个字，顾老爷子凌厉的眼神突然射向我，冷着脸说道：“如果你还认我这个爷爷就什么都别说，马上起来准备当新娘子。”
我不知道爷爷为什么一定要我嫁给方朝阳，我只知道我不愿意，方朝阳也不愿意。
“如果爷爷不收回这个想法，我就一直跪在这里。”我不能嫁给方朝阳，也不会嫁给方朝阳。
方朝阳对我来说是朋友，我对他没有任何其他的想法，他也是一样。
“你这是在威胁我吗？”顾老爷子怒斥道：“真是混账！”
“爷爷您知道的，我不敢威胁您，我一直都很敬重您。”我跪在那里一动不动，只说道：“但如果爷爷一定要逼我这么做的话，我真的难以答应您。”
顾老爷子冷笑一声，站起来说道：“你要跪就跪着，你们谁都不能让她起来，也不许给她吃饭不许让她喝一口水，我看看你到底能坚持到什么地步！”
已经有很多年没有人敢忤逆顾老爷子了，饶是在他年轻的时候也是一样，他又怎么会被一个女子威胁到，他只会更狠，更不讲情面而已。
更何况顾老爷子只觉得这个孙女太不懂事，以前看着倒还顺眼些，现在是越来越不喜欢了。
这次方明月也不敢再多说些什么，乖乖的站在一旁。顾沉的身子始终僵直，面无表情。
“我们走，让她跪在这里好好反省，不知好歹的东西。”顾老爷子说完，拄着拐杖头也不回的离开，接着就是顾沉、方朝阳以及方明月。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大厅里却依旧灯火通明，宛如白日。
我动也不动的跪在那里，垂着头，身体挺得很直。
顾流溢走上前来说道：“起来吧，你这样怄气也不是办法。”他伸手想要拉我。
躲开顾流溢的手，我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不会嫁给方朝阳的。”
顾流溢皱眉说道：“没人逼你一定要嫁给他，地上凉，你先起来，有什么话慢慢说。”
我抬头，坚定的看着顾流溢说道：“我不起来，我会一直跪到爷爷答应我不会再说让我嫁给方朝阳的话。”
顾流溢一愣，他发现自己竟然有点不敢对上这样的眼神。
“随你吧。”他错开视线，只觉得心烦意乱。
☆、451。第451章 当初【一】
虽然爷爷说不让我吃饭不让我喝水，但顾家的仆人都还是忍不住劝我吃点东西，因为我已经一动不动的在那里跪了三个小时了。双腿麻痹已经没有知觉，我却拒绝任何人的帮助，近乎执拗的跪在那里，即便我知道爷爷看不见这些。
去而复返的顾沉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一如许多年前单薄而又瘦弱的背影似乎在一瞬间刺中了他心脏的最深处，好像那一年，第一次见到这个背影的时候，那种莫名刺痛的感觉又清晰的出现了。
他站在那里，瞳孔深处倒影的背影清晰可见，长发柔顺的垂到了地面上，视线中的人低垂着头，却偏生把自己的背挺得很直，仿佛什么都压不垮一般。
大厅里面很安静，一个人都没有，顾流溢去楼上处理事务，仆人们都忙着自己的事，没人敢再上前一步，他们的大小姐他们最懂得了，是说什么都听不进去的。
大家都很识趣的不再靠近，在这一方天地里，只有那小小的一个背影。
顾沉忍不住弯下了腰，心脏被刺的生疼，他用力的感受着，咬破了舌头，口中充斥着血腥味。
过了很久，顾沉才终于有力气直起了身子，他一步一步靠近，走的很慢。
突然头顶上一片阴影笼罩了下来，我有些呆滞的抬头，正对上顾沉有些阴暗的脸。
“你哭了。”顾沉的声音低沉暗哑。
“没有。”我说：“是你看错了。”早就已经不是当初的自己，又怎么还会懦弱的选择哭泣。
顾沉沉默的看着我，突然腿一弯，也跪了下来。
我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顾倾，我恨不能与你感同身受。”顾沉突然伸出手把我紧紧的拥入怀中，他极不甘心的近乎低吼道：“你赢了。”一直以来所有伪装的冷漠，在这一刻，终究丢盔弃甲。
其实他早就想这么做了，想抱一抱眼前的人，就像此刻一样，只有这样才能填满他内心的空虚和寂寞。
当初为什么要丢下他一个人去遥远的异国他乡？为什么不从留下只言片语？为什么要骗他？为什么不回复他的消息也不给他打一个电话？
这些事他统统都不在意了，全部都可以当做没发生过，什么都好，他都不在乎了。
“别再离开我了。”他眼角似有泪水沁出，又好似什么都没有，他低低的说道：“我承受不住第二次，知道吗，再有一次的话我真的会死掉。”
还不及有什么反应，顾沉冰冷的唇已经贴了上来。
这是真正意义上的吻。
我呆若木鸡，下意识的想要推开顾沉，双手抵在他的胸膛上却使不出一点力气。
这么多年，顾沉就连唇都变得冰冷起来了。
“顾倾，我爱你。”耳边轻柔的呢喃声，好似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飘渺得不真实。
两年前他说，顾倾，我喜欢你。
两年后他说，顾倾，我爱你。
时间没有带走喜欢你的那种心情，反倒越发深刻，最后变成了爱。
☆、452。第452章 当初【二】
我听着顾沉的话，一时间忘记了所有的反应。
顾沉依旧拥着我，用这种珍视的语气说道：“顾倾，我一定要你明白，这辈子除了我，谁都不可以拥有你，我不介意为了你，杀尽天下所有男人。”
这样的话，她的眼里就只能有他了。
这种幼稚又霸道的话，只有顾沉会说，我想笑，却笑不出来。
“原来是这样。”轻飘飘的话兀自响起，打破了寂静的大厅。
方明月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也不知听到了多少，她身子颤抖着，泪水就那么流了下来。
“原来你喜欢的人是顾倾。”方明月脸上的失落怎么都掩饰不住。
她想过他会有喜欢的人，却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到那个人就是她一直都很喜欢的顾姐姐。她只以为顾沉是因为尊敬这个姐姐才会对这个姐姐特别不一样，原来是因为爱吗？
方明月突然觉得自己真傻。
没想到方明月会突然出现，不过顾沉却并没有松手的打算，我忍不住挣扎了两下，被他压下，他抱着我看着方明月，有些冷漠的问道：“你有什么事吗？”
这就是顾沉。
全下的女人只有一个能入他的眼，其余的女人他都可以冷漠到极点。
方明月红着眼睛突然发疯般冲上前来吼道：“她是你的姐姐！是亲姐姐！你怎么可以喜欢她爱她？”她伸出手想要分开眼前相拥的两人，泪水大片大片的落了下来。
顾沉躲开方明月的手，换了一个姿势拥着我，但就是不肯撒手。
“我们不是亲姐弟。”顾沉说：“就算是，我也不在乎。”
方明月尖叫一声，双手捂住脑袋不断的摇头说道：“我不要听！我不要听！”
顾沉看着方明月，眼底没有一点温度。
“顾沉，你放开我。”双腿麻木使不上力气，我推了推顾沉发现根本推不动。
“我不放。”顾沉突然也红了眼，决绝的说道：“我已经想好了，我什么都可以不要。我们可以去别的城市甚至别的国家生活，我可以靠自己的双手养活你，这都不是问题。”
我看着这样的顾沉，突然觉得有些恐慌，想也不想的说道：“你总是这样强加于人，从来不在乎我的想法，我不愿意，你听见没有顾沉，我不愿意！”
顾沉眼底好似闪过一抹受伤，却被他一瞬间掩盖起来，他冷冷的说道：“你要是想从我身边逃开，我就打断你的双腿，你要是想推开我，我就折断你的双手，你不愿意接受我，那我就慢慢让你适应我的存在，就算你恨我，我也绝对不会放你走。”
我有些惊恐的瞪大了眼睛。
“顾倾，我非你不可。”不是没有试过接受别的女人，但他就是做不到。
方明月疯了一般冲过来一把揪住我的头发，狠狠的撕扯着，撕心裂肺的吼道：“你这个坏女人，你怎么不去死……”
方明月的力气很大，拽得我头皮发麻。
可那一刻我竟是在想，方明月说的很对，我如果死掉就好了。
在两年前死的那个人就应该是我。
☆、453。第453章 当初【三】
顾沉双目赤红，他一把推开方明月，将我死死的护在怀里，伸出手来摸着我的头发，有些颤抖的说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他的眼神有一点涣散。
方明月被大力一推跌在了地上，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