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流溢一时间无味掺杂，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气乔芸歌不肯打掉孩子还是在乔芸歌看来孩子比他还重要，他还不及细想，只是沉默的看着乔芸歌。
我几乎快要忍不住冲上去，但一想如果我真的出去了可能会让在场的那三个人都尴尬吧。
我忍不住看向苏颜，她安静的侧脸看上去和许多年一样，她垂着眸子，一如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就是这样安静的女孩，这一直是她最吸引我的地方。
苏苏，你不是说过会慢慢忘了顾流溢吗？不是说过不会介入顾流溢和乔芸歌之间吗？
那么现在的你，又在想什么呢？
苏颜若有觉察的朝我的方向看来，我一惊，忙转开了头，苏颜的眼神就这样从我身上扫过，而后有些疑惑的皱了皱眉头，继而又垂眸像是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一般。
“芸歌，你别怪我，这个孩子一定不能留。”顾流溢比乔芸歌神色更坚定，他知道留下这个孩子可能会发生什么样的结果，而那样的结果他无法接受，所以这个孩子不能留下。
“我明天就陪你去医院打胎。”无论如何，就算是强迫顾流溢也一定要乔芸歌打掉这个孩子。
“不！”乔芸歌身子颤抖着，她死死的盯着顾流溢，迫切的想要在他脸上看到心软和不忍，哪怕是一瞬间，一点点她都不会怪他狠心。
可是没有，一点点都没有。
乔芸歌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转身就往外跑。
突来的变故让顾流溢措手不及，他想也没想起身就追了上去。
苏颜没有动，她身子有些僵硬，她一动也不动的坐在那里，半响眸子彻底暗了下去。
这是顾流溢和乔芸歌的故事，她连个配角都算不上。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个自嘲的笑容。
☆、496。第496章 重逢【九】
苏颜并没有在这里过多的停留，本来今日她就不应该来的，可她就是无法拒绝顾流溢的请求，记忆中这个无所不能的男人还是第一次开口请求于她，所以即便她拼命告诉自己不可以答应，明明知道这样做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但她就是无法拒绝。
“苏苏。”
熟悉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苏颜的身子顿时僵硬，她再也无法移动一步，却始终不肯回头。
我站在苏颜身后，看着她渐渐挺直的身子，她的背影还是那样单薄瘦弱，一如许多年前一样。可不同的是这次我并没有想要保护这个女孩子的冲动，没有像许多年前一样冲上去将她护在身后。
第一次见到苏颜是在学校门口，那个时候天已经黑了，苏颜被一群女孩子围在中间显得特别弱势，可她眉眼间的冷静与淡然让我忍不住驻足。
那就是我第一次见到苏颜时的场景，人家都是英雄救美，偏偏我这当时嚣张到不行的大小姐帮了苏颜一次，如果是狗血的言情剧，被救的女孩子大概会以身相许，但很遗憾的我们都是女孩子，所以苏颜并没有以身相许，我也并没有要求她一定要回报给我什么东西。
毕竟当时家世普通毫不起眼的苏颜真的没有什么可以许给我的东西。
所以那一次的事我们都没放在心上，后来即便因为宁静的关系阴差阳错的成了朋友，开始也并没有多亲近。只不过后来苏颜曾经跟我说过这件事，她说当时的我真的很嚣张啊，但是也真的很让她感动，因为我的毫不犹豫，更是因为她这辈子第一次被女孩子护在身后。
可当初那个需要被我护在身后的女孩子，如今还需要我的庇护吗？
我常常会想这个问题。
苏颜还是没有转身，但也没有离开，她只是背对着我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苏苏。”我又开口叫了一遍。
苏颜的身子动了动，我看不见她的表情，却很有耐心的等着她转身。
我知道她一定会转身的。
“苏苏，你要给我解释些什么吗？”就在我话音刚落的那一瞬间，苏颜终于转过了身子，她看着我，眼底蕴藏着太多的情绪，来不及一一看清，她却已经收敛起来，眸子有些幽深，有些我不能理解的忧伤浮在上面，看的我心尖一疼。
“就是你看到的这样。”苏颜说：“顾流溢想要让乔芸歌打掉孩子。”她说的是事实，轻描淡写的逃避开了她和顾流溢的事。
“你知道我指的不是这个。”我看着苏颜，突然觉得眼前的女孩子有些陌生，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产生了一种我从来都没进入过她的世界的想法。
苏颜沉默的看了我很久，垂眸淡淡的说道：“就是，你想的那样。”
她和顾流溢有过约定，她不能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一个人，包括她最好的朋友顾倾。
“砰！”突然传来了巨大的声响，就在不远处的马路上。
“芸歌？！”顾流溢的声音在这个寂静的夜中格外清楚，隔着玻璃窗，我看到了顾流溢跪在马路上撕心裂肺的咆哮着，汽车的灯光打在他的身上，映出地面上的一滩血迹。
这个冬天，快要过去了。
☆、497。第497章 重逢【十】
乔芸歌出了车祸。
其实这原本算不得多大的事，她伤的不重并没有生命危险，只是她此刻怀着孩子那就另当别论了。
顾流溢发疯一般抱着乔芸歌就往医院跑，我和苏颜跟在后面，我的手中还拿着不久前才买到的晴天娃娃，那原本是我要送给苏颜的礼物。苏颜在我身旁跑着，明明天气还很冷额头上却沁出了汗，她脸色有些苍白，刚好掩去了她的愁容。
顾流溢一到医院拉着医生就喊，形象全无，这还是我认识顾流溢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看到他这个样子，甚至可以说是带了点癫狂。
乔芸歌马上就被推进了手术室，我颤抖着掏出手机来给乔南木打电话，电话不过响了两声就被接通了。
“回来了吗？”他似乎在工作，我在电话这边还能清楚的听到敲击键盘的声音。
“乔南木。”我的声音有些颤抖，叫出来的这三个字有些尖锐。
敲击声停顿了一秒，电话那边的乔南木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头，问道：“怎么了？”
“你快到医院来，乔芸歌她……她出了车祸！”说完这一句话，电话那边顿时沉寂了下来。
我有些不安的又叫了一声，“乔南木？”
“我知道了，你在那里别动，我马上来。”我听到椅子被推开的声音，之后那边的声音又再次响起：“顾倾，你别怕。”然后他才掐断了电话。
我愣了愣，好半天才收回了电话。侧目看了一眼站在手术室外的顾流溢一眼，他的衣服和手上都染上了血，就连空气中也有股很浓烈的血腥味。
“哥。”我想上前去安慰顾流溢，可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顾流溢没搭理我，他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看着手术室那三个大字面无表情。
苏颜突然伸手拉住了我，将我向后拉了一下。我有些疑惑的看向她，正看见她眼底压抑的悲痛。
“别过去，让他一个人呆会。”苏颜的声音很轻柔。
我看了苏颜一会，并没有再上前，却不着痕迹的挥开了她的手。
这是这么多年以来，我第一次推开她的手。
苏颜愣了愣，什么都没说，站在了角落里，连呼吸都放得很轻。
没过多久乔南木就赶了过来，随之而来的还有江玥和江辰两姐弟。
江玥脸色完全是惨白的，她看着手术室那几个大字，腿一软差点瘫坐下去，幸好他身边的江辰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只不过江辰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就是了。
其中最冷静的就要属乔南木了，他面上并没有太大的情绪变化，只是衣袖下的手紧握成拳，手腕上的青筋都暴了出来，不过他问出来的话却还是冷冷清清的：“怎么样了？”
他没有去问顾流溢，而是走到我身边很有耐心的向我询问。
我咬了咬唇，下意识的看了角落里的苏颜一眼，还是说道：“我不是很清楚。”
乔南木眯了眯眸子，没再说话。
顾流溢站在那里仿佛没有觉察到旁人的到来，他就站在手术室的正门口，距离那么近。
他的手上还拿着几张薄薄的纸，有的地方已经被血染红。
是乔芸歌的血。
☆、498。第498章 吹沙【一】
江玥死死的抓着江辰，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担忧。江辰心事重重的模样，他自然也是担心的，不过除了担心正在里面的乔芸歌和她肚子里面的孩子，还有一件事他也非常在意。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般漫长，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了，从里面走出来的医生赫然就是陈医生。
顾流溢这才动了动，首先上前问道：“她怎么样了？”他完全没有提到那个孩子。
陈医生看了他一眼，又看了身后的众人一眼，这才说道：“顾太太没有什么危险，只不过她肚子里面的孩子未能保住。”这自然是意料之中的结果，光是让乔芸歌安全落胎就已经倾尽他一生的医术，不过好在大人是没什么事的。
顾流溢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眉眼间的冷漠却完全没有降下来，如果不是现在还有别人在，他一个放松就有可能双腿一软瘫倒在这里，所以他不敢放松。
江玥听到这个消息忍不住抹了一把眼泪，乔芸歌有多重视这个孩子她是知道的，现在孩子突然就这么没了，她想乔芸歌一定会很伤心。
乔芸歌没事让我稍稍放了些心，但一想到她肚子里面的孩子没有保住到底还是有些遗憾的。
顾流溢手中的纸落到了地上，他浑然不知，只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乔南木见此眉心轻蹙，上前弯下腰捡起了那几张纸。待看清上面的字时指尖一顿，不用看内容，光是上面很粗的黑色字体写着离婚协议书那几个字，就已经差不多知道其中的内容了。
乔南木陡然沉了脸，他这样的人一向冷静，极少会喜形于色，就连刚才知道乔芸歌出了车祸也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可此刻他脸上的怒意却是真真正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