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真的不会做!”裴满很委屈。我了解他,他真的很讨厌学语文,裴满不是个你逼着他,他就会做的孩子,他没有兴趣,就是没有兴趣了。可我也不能眼睁着看他在家长会上挨批。
“我给你做!”我拿下背在他身上的我的书包, “现在?可是佛狸,你才动完手术————”裴满连忙放下书包,蹲在我旁边焦急地说,
“没事儿。卷子呢?”我皱着眉朝他伸出手, “佛狸,还是我自己回去做吧,你要赶紧回家休息————” “你烦不烦,卷子!”见我一烦,裴满连忙拿出卷子,
“佛狸,你渴不渴,我去给你买点儿水——…” “不渴,你过去点儿,遮着亮了——…” 两个孩子就在蓝岛华美的夜灯下,坐在草甸旁的路边做起卷子。
“喂!你们在这儿干嘛!卜锐,你看这两孩子多爱学习,在这儿做卷子呢!”
突然一声戏谑,我和裴满同时抬头,这一抬头不打紧,两个人身子都一僵!不是因为眼前站着背着光的两个男孩儿,而是————那只藏敖。
“你们不是还有事儿吗,怎么还没走,跑这儿做什么卷子——…”那个男孩儿的声音又响起。裴满和我都没有精神再去应付他,赶紧卷子,笔,书包一卷,起身就要走人。那狗,咱俩都怕的紧。
“喂!跑个什么,你们越跑,它越兴奋,哦,TC!” 男孩儿玩笑般的话语,让我和裴满却格外紧张。这次,没有再停脚步,都想着走了再说。
“你们再跑,我放狗了。”这次,是那个卜锐。 裴满紧抓着我的手,停下脚步,把我掩在身后,
“我们要回家了!你干嘛非和我们过不去?!”此时的裴满,有点儿那会儿打架的样子,豁出去了。 那边没有声音。
我抓着裴满的手,有些颤抖。不好!身子本来就弱着,再加上刚才一急,起身太快,我只觉得头晕的厉害。我皱着眉头只盯着那只藏敖,想努力看清它的眼———— “佛狸!!”
突然身体被腾空抱起。我一惊,想更抓紧裴满的手,却抓了个空, “你放下她!放下她!!” 是那个卜锐。裴满使劲地扯着他的手臂,我难受地想推拒,可是一点儿都使不上劲,
“你没看见她脸白的象个鬼一样!她要昏过去了。” 卜锐冷冷的声音在耳旁想起。我紧紧握着拳,身体疼痛的已经开始发颤。“佛狸——…”裴满松了手,卜锐开始跑动起来。
“你找我有什么事?” 宽敞通亮的客厅里,裴满和我坐在乳白色的大沙发里,象两个受审的孩子。
我没有晕过去,硬是咬着牙挺过来了,身体肯定还不舒服,只是那股难受劲儿过去了,缓了缓,我还能忍。
卜锐也没有把我们怎么样,他跑着把我抱回那间在山上的别墅,喂我喝了点儿水。原来,那间别墅里在开舞会,蛮热闹,见卜锐抱着我冲进来,刹那间安静下来。
现在,那些男孩儿,女孩儿,或坐或站,把我和裴满围个整圈。我们有些紧张,我说过,我和裴满都不习惯被人注视,何况,这些孩子们大多还曾因为我们受过处分,他们看我们,没有好脸色。
卜锐坐在对面,盯着我问我话,我没出声,低下头,又摇摇头。
“你那天不是到‘丛洋’找我————”也许是见我始终低着头不支声,他顿了顿,又问,“你们两这么晚来蓝岛干嘛,怎么还不回家?”这话问的有点儿象仗着比我们大,摆长辈的谱儿,看来,裴满和我都有些不以为然,同时抬起头,
“我们干什么,不关你的事。”裴满嘟着嘴说了声。我冷冷看了卜锐一眼,然后拽了拽裴满,起身准备走,
“嘿,这小姑娘可真忘恩负义,她快昏了,我们把她抱回来,她一声不吭,现在还说走就想走。”那个刚才牵着藏敖的男孩儿窝在沙发里懒懒地说。
没理他,反正现在藏敖也不在这儿。裴满背上两个书包,抱起鼓和号,扶住我走了。那群孩子也就这么看着我们走出去,一个人都没有再做声,包括那个卜锐。
直到我们走出来,裴满问我,“刚才那个卜锐问你,你怎么不告诉他你有事情要找他问清楚呢?” “算了。我不想再和这群人打交道了。” 裴满点点头,突然又抓紧我的手,
“佛狸,你刚才是不是很疼,吓死我了——…” “没事儿,一阵儿一阵儿的,是正常的,网上说只要好好休息,营养充足——…” 风里,只听见我和裴满小声说话的声音。
月亮半个身子躲在乌云里,朦胧极了。
佛狸 “裴满,你下课后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语文课上,老师一进来就点了裴满的名。我担心起来,是不是因为那份卷子?应该不会有问题的,我帮裴满做作业不是一天两天的了,模仿他的字非常象,老师看不出来————只是,裴满在语文老师眼里一直是问题学生,找他也不会有好事。
裴满点点头,掩下的眼神里不用看我也知道,一定是深深的厌恶。裴满真的很不喜欢这个语文老师。 “佛狸,能和你商量件事吗?”
两个女孩儿一下课就把我拉住。心不在焉地停下脚步,我本来是想跟着裴满去办公室,瞅瞅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什么事?”
“佛狸,这次月考后,老师又要重新排位置,如果要你选位置,你就留在二三排和我们坐在一起好吗?”
“恩?”我迷惑的皱起眉头,怎么突然要这样?进初三后,老师为了营造紧张竞争的学习氛围,规定每次月考后位置的排序按成绩的排序来选择,也就是越考在前面的同学越有优先选择位置的权利。我的成绩在班上能进前五,可是从来没考过第一,到是那个路凯程很厉害,一转来我们学校,次次都是年级第一。
“我们听说——听说路凯程会选到我们这一组。” “你们不是都很迷他吗?”
我说这话时,没有任何的揶揄,非常一本正经。因为,确实如此,路凯程都快成我们学校的“校草”了,多少女孩子为他神魂颠倒,现在她们竟然不想和他坐在一块儿?
“不是的,很迷他是一回事儿,可是他太孤傲了,如果坐在一起,学习小组根本不能形成气氛,他从来都没有为班上同学讲过题目——…”
原来如此。这群孩子还是颇为实际的,确实,当前学习还是最要紧的。不过,也可见,这个路凯程人气旺,却人缘如此差,矛盾啊!
“好。”我干脆的点点头,两个女孩儿心满意足的道谢走了。我赶紧跑向办公室,裴满还在那儿。 “裴满。”我跑过去时,裴满正好从办公室走出来,神情怪怪的。
“佛狸,那老巫婆竟然表扬我。” “表扬你还不好啊。”我横了他一眼。表扬他是好事,他有必要做出觉得挺恶心的样子吗?
“稀罕她的表扬———不过,挺奇怪,我的卷子不是没交吗,她怎么还说我有进步,卷子做的不错?” “你卷子没交?”停下脚步,我瞪着他,
“那天看你那么难受,我没告诉你,那张卷子好象掉在蓝岛了,我也是回去后发现的。第二天当然交不成,我以为她今天找我就是狠批我一顿的,可是一进去,她却说我什么真长大了,有进步,认真对待语文了什么的,她说我卷子没带,还知道让家长送来,完成的也非常不错————可是,我清楚记得卷子那天确实不见了啊,你说是不是见了鬼!”
“什么见了鬼,是有人把卷子给你送回来了。”我揉了揉眉心,也在想这是怎么回事儿, “会不会是卜锐他们——…”我和裴满对望了一眼,同时摇摇头,
“他们不会那么好心。” 裴满和我对卜锐的印象都不好,所以,即使心里都想着有这个可能,还是坚决否定了。
“佛狸,你上哪儿?”一放学,我抱着鼓就往学校门口冲,裴满在后面追出来,
“今天项存回来,我要去机场接他!”我一边说,还一边往外跑。昨天项存在电话里说,他是今天下午四点的飞机,他还说会来接我放学,可我等不及了,我要去机场接他,我真的好想他。
“可是今天是明天比赛的彩排————”裴满跟在后面焦急地说,
“你没看见我给你留的条子?你去跟老师说我肚子疼,先回去了,明天比赛我不会出错的!”不耐烦地说。裴满在旁边瘪了瘪嘴,“恩”了声。我正要转身,却————
“对不起,你们要跟我们走一趟。” 裴满和我被四个魁梧的黑衣人围在中间。我们,愣了!
黑色加长的轿车里,我和裴满两个孩子坐在里面显的特别弱小。虽然,我的脸庞上绝对写着和裴满一样的张皇,可是心里,异常焦躁———时间,机场,项存————
“你们是谁?”裴满鼓起勇气问了句。我们两都盯着对面的黑衣人,是有些怕,可是,还不至于糊涂,绑架不会用这么豪华的轿车,而且,黑衣人们虽然严肃,可还有礼貌。
对面没有人回答我们。他们都象木头。 “你觉得他们是——…”裴满拉了拉我的袖子,
“路凯程!”两个孩子同时小声地喃出一个名字。因为,车子正是向上次那间超豪华的庄园驶去————
我们被直接带到三楼,是间宽敞的书房,靠窗的皮沙发上坐着一个中年男子正捧着书。我认出那是路凯程的父亲。
“你们来了,请坐。”男人依然很和蔼,招呼我们坐下。我和裴满却一直有些局促不安,他,这是什么意思,把我们这样叫来?
“别害怕,孩子们,今天,我只是想和你们聊聊。”他甚至起身过来亲自给我们倒水,微笑着,象个慈祥的父亲。 我跟裴满交换了个眼神,听话的坐下,看他说什么。
“你叫裴满,你叫佛狸,是吧,”我们点点头,“你们是凯程的同学,凯程很重视他和你们的友谊。”
我和裴满脸上都没有表示,只是盯着眼前这个男人不作声,没再点头。说实话,我们都不认为,我们和路凯程有友谊。
男人见我们这样的反应,稍稍停顿了下,然后继续说,依然带着微笑,不过口气似乎冰冷了些,
“我了解我儿子,能让凯程重视的人,很少。我也相信他交友的准则,可是,显然,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