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朋友,介绍什么介绍。”大海熟练地启开啤酒,然后轻佻地拍了拍那四条张牙舞爪的大腿,“别在这里挡道儿,到沙发上坐着去。”
两个妖艳的女人似乎很懒得走动,直接转了一下,一屁股坐在了我旁边的沙发上,成亮顺势搂住了一个,然后放一瓶啤酒在她大腿上。
“讨厌。冰凉的,放你自己身上。”那女人嗲声嗲气地“哼唧”了一声。
我听得混身发麻,不由自主地抬起屁股,往里蹭了蹭,正好留出一个空让大海坐在我和她们中间。
Fanny一声不吭地坐着,像个不知所措的小孩子。
“OK,我们玩个bet吧。”大海拿着电话站在我们面前,“每人二十纽币,猜猜这场比赛谁赢。”
“阿森纳啊!还他妈用猜吗。”成亮第一个叫了起来。
那两个女人摇了摇头表示不懂足球。
“别扫了海哥的兴啊。”成亮又拿出五十纽币,“我替他们两个压了,买二十阿森纳赢,买三十3:0胜。”
我看到成亮的手把钱放到桌子上,收回来的时候顺势在一个女人的大腿上拧了一把。
“你小子,真他妈的,没喝就多了。”大海笑嘻嘻地接过钱。“你怎么看啊,老安?”
“Liverpoor胜!”我还没等说话。Fanny倒突然冒出了声,“虽然阿仙奴现在排第一,但是上轮比赛只是在最后一分钟进了一个球才赢了阿史东维拉,而利物浦本身一直是强队,只不过这个球季因为伤兵太多才导致现在成绩落后,上轮对……对……”
“上轮对的是切尔西,”我接过Fanny的话,“能在客场全取三分,说明它已经开始苏醒了。我也压Liverpoor获胜,如果是比分的话,我想2:1比较合理,毕竟阿森纳上场比赛踢的很艰难,它在这场球里开始要猛攻的。”
“好。”大海赞许地看了我一眼,“有眼光,我帮你压一百纽币,顺便再帮你压一百纽币比分。”
成亮和那两个女人起哄似地打起了口哨。
大海笑着挤在我身边,右手搂住他旁边的女人,左手熟练地按着电话号码。
比赛开始了。
阿森纳在成亮不停的口哨声里先进了一个球。他把桌子擂得轰轰响,两个女人看起来是完全不懂足球的,眼光木讷地盯着屏幕,在大海和成亮的怀里晃来晃去。
Fanny扭过头看了看我。她似乎有点紧张,我冲她笑笑,把她的小手握住。
“你就算不相信我,也该相信你自己和Liverpoor吧。这只是个小游戏,没必要害怕。”我在她耳边轻轻的告诉她。
她咧开嘴天真地笑了,突然在我的脸上亲了一下。
“看球看球。”她抓起一瓶啤酒放在我手里,借机抽出了被我握住的那只手。
……
最后搂在一起的是我和Fanny,Murphy和Owen的进球,让Liverpoor2:1反败为胜。
“真他妈的不长劲。”成亮骂骂咧咧地往肚子里灌啤酒,“先进球还能输,真他妈的看错了眼。”
“哈哈。活……活该。”大海明显是喝的有些飘了。“亮子……亮子啊,你先进屋吧。我……我他妈喝多了……一会你把刘欢那些CD都拿我屋去。”
“你没事吧?”我扶住大海,“你听CD干什么?”
“哈哈……”大海笑的都开始翻白眼了,“我告诉你啊,老安,听刘欢的CD射不出来。哈哈……防止早泄的。”
这家伙已经不着四六了。我忙扶他进了房间,“用不用去看看成亮,他好像也喝高了。”
“高?高个屁啊?”大海一仰头就能冒出一股酒气,“他他妈的是头种驴,二十四小时都勃起着,见着女人比见着醒酒药还灵呢。”
刚刚那个女孩走了进来,大海立刻来了精神,“来。过来,坐这儿……。”
我跌跌撞撞地跑出了大海的房间,门外Fanny坐在台阶上,不解地看着大口喘着粗气的我。
“怎么啦?”她看到我脸色不对,关切地问我。
“没……没什么。”我尽力的控制着自己。
“呵呵,妓女就把你吓成这个样子?”
Fanny天真地在我面前转了一圈。
我抬头看着她,“你怎么知道她们是妓女?”
“难道你看不出来吗?职业装束嘛。呵呵。”Fanny笑呵呵的突然拿出一样东西,“不过你的朋友可要倒霉了。”
又是避孕套,看来大海还真钟情草莓香型。
我厌恶地从Fanny手里夺过,扔得远远的。
“我和你的朋友开个玩笑嘛。让他们一会儿干着急,找不到。”Fanny还在笑着。
“走吧。”我打断了她的话。
“怎么。你不高兴?”她低头看着我的脸。
“没什么。走吧。”我拉着她走到路边,叫了辆TAXI。
Manukau和奥克兰比起来真的像一个乡村,安静得没一点动静,也没那么多霓虹灯在夜里闪来闪去。
“我先不想回去,我们走走吧。”Fanny提议。
“好吧,”
虽然没喝多少酒,但是也有些晕。我想吹吹风,清醒一下。
“你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Fanny扭过头,调皮地看着我。
“以前觉得你挺老实的,才发现你不老实。”
“呵呵。”她开心地笑了,“没所谓老实不老实,我也二十岁啦,该懂的也都懂,只不过我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还有什么时候该做什么样的事情。”
“怪不得你看球的时候一反常态呢,叫喊起来嗓子比我们都大。”
“玩就要让自己彻底开心嘛,不然玩还有什么意思啊。其实在香港的时候,我也常常和朋友一起晚上去酒吧看球,赌球,大家都很开心嘛。我的朋友也有会在玩完了去叫些性服务的,但是大家在一起玩的时候就要开心嘛。再说了,今天的Party不也是你叫大家来的吗?”
Fanny的话把我说懵了,我站在原地抓了抓头发。
“你想问题的傻样子特可爱。”Fanny笑着站到我面前,“你有女朋友吗?”
“有的。”
“哦,呵呵,那我和她谁更好啊?”
“啊?”
傻子也能听出这句话的意思,我楞了一下,抬起头来,目光正好和Fanny相对。
“我很喜欢和你在一起呢!”她突然搂住我的脖子。
我没有反抗。更确切地说,虽然Fanny搂住了我的脖子,却是我毫不犹豫地主动地吻了她。深深的吻让我陶醉,让我第一次感觉到奥克兰的夜其实也很迷人。
“我……”
Fanny捂住了我的嘴,没有让我的话说出来,“回家吧,明天一起去上课,上IELTS。为了我们共同的理想。”
kate早已经睡了,回到homestay的时候,走廊里静得吓人。
拧亮台灯,我拿起小凡的照片,端详了好一会。
我想我这个时候是自己在捉弄自己,我的脑袋里全是Fanny的身影,她上课时乖巧的样子,她在天台上郑重的话语,她看球时疯狂的叫喊,还有她刚刚在我怀里的温柔和可爱。
我的唇边还留有她抹不去的味道。
“别想了。”我自言自语着,“明天就是个新的开始了,我要考上奥大,加油!”
我翻起床垫,小凡的照片似乎该收一下。
那时候的恐惧是难以形容的,所有刚刚有过的感觉刹那间烟消云散。刚刚还能醉人的奥克兰的夜空,透过窄小的窗子,在我眼里突然变的无比丑陋。
我的钱!
我的1000美金和我的汇票!
不见了!!
《奥克兰的夜》第五章
“你决定了?”
我看着眼前这张布满了皱纹的脸!这样的小农场主在奥克兰也许比比皆是吧。一个大约四十多岁的中国人。但是这个时候他显然并没有把我当做是他的同胞。
“决定了。”我说。
“那么一棵树十五纽币,中午和工人在园子里吃饭。”他扔给我一套粗实的背带牛仔裤,“穿上吧。”
就这样,在我到奥克兰的第四十八天,我找到了我人生的第一份工作——在一个私人农场的苹果园里摘苹果。
进入十月中旬,奥克兰的天气明显地热了起来,但我必须得穿上厚重的衣服,进行着暗无天日的体力劳动。
我突然发现,原来生存的艰难并不是我能想象得到的,重复的劳动让我累的直不起腰来。这种活一点也不比刷盘子轻松。中午的阳光毒辣地在我身上舔着我的皮肤,汗水冲过被树干刮出的口子,一阵疼痛。身上厚实的衣服像棉花糖一样让人行动起来无比迟缓,全身又痒又臭,却不能脱下衣服抓一抓,因为树丛里飞来飞去的蚊虫时刻在盯着我们,好像是老板雇来的免费督工。
“他妈的,资本主义社会的虫子都不是好东西。”
这一整天,我摘了四棵树。回到工棚,已经累得说不出话来。
六十纽币,三百块人民币,我的眼泪掉到了钱上,没有一点声息。
“哥们,你怎么跑来干这个啊?”
是一个和我一起干活的中国男孩。看来他已经在这里工作了一段时间了,正熟练地把衣服翻过来挂在窗户上,露出键硕的身体。黝黑的皮肤上,肌肉一块块地突兀着,上面的几道伤疤因此而格外醒目,在月光下闪着一道道青色的寒气。他的眼睛很大,很有神,头发都整齐地梳到了脑后,扎条很个性的小辫子。
“我钱丢了……”
“我操。”他似乎意料之中地笑了一下,“那是真没辙了,这儿的警察他妈的一点人情味儿都没有,我上次丢了个笔记本电脑,连小偷都抓回来了,送到警察局去,根本没人理我,人家非得人赃并获,捉奸在床,要不就打官司。我他妈哪有那钱找律师去。”
“那后来怎么办了?”
“后来?往死里打那小子一顿,让这帮白人也见识见识咱中国人是不好惹的。”
他凶巴巴的口气让我哆嗦了一下。
晾衣服的时候,我看到他转过去的后背上,一条张牙舞爪的龙的刺青仿佛在怒号着他的无奈。
“这活可累啊。你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