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初上舞·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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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初上舞·再上-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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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只求成全你自己,而没有顾虑陪在你身边的那些人的感觉,那些人的命!你是一个自私自利为了你自己不惜牺牲一切的男人,不必伪装你好委屈,为了你的家人你在不断地牺牲——那都是借口而已,你根本没有那么爱他们!你没有!” 
  “你——”李陵宴的手腕根本没有感觉,玉崔嵬那团扇一敲换了任何人都该松手,只有他没有松手。手指上的劲力大得惊人,刹那之间玉崔嵬脸色由白转青。“你住在我这里,就该老老实实地等到我死!其他——你为了什么在打抱不平?根本没有人稀罕你打抱不平!他们根本不稀罕我去爱——他们也根本不稀罕我到底为他们牺牲了什么——他们只要无论他们闯了什么祸都有我给他们收拾、给他们避难就好,我到底想怎么样,他们根本就不关心!我不知道我到底是爱还是不爱,我只知道除了他们我什么都没有。所以我老老实实地做我的好儿子、好弟弟、好哥哥——可是二十多年还是没有人在乎我……我要为我自己热热闹闹地活一次,让我自己死在我挑选的人手里——那很过分吗?很过分吗?”他低吼一声,“你根本就不懂!” 
  玉崔嵬猛然挣开他的手指,喑哑地呛咳了几声,“我为什么要懂?我只要觉得你很可笑很可怜,我就会很开心——” 
  “你再说一次!” 
  “我说……你很可怜,你真的很可怜!”玉崔嵬陡然大笑起来,“怪不得圣香一直都很同情你……哈哈哈……” 
  李陵宴鬼魅一般欺近玉崔嵬身边,当头一掌就要劈下。 
  但玉崔嵬却头微微一侧,昏了过去——他方才被李陵宴扣住脖子,又大笑了一阵,气息根本舒缓不及。 
  他昏过去的时候“砰”的一声跌在地上,领口的衣扣散开,露出李陵宴刚才握出来的青紫指痕,以及——一些看得出很久远却依然很清晰的伤疤。 
  那些……是什么东西伤的?李陵宴的眼力何等好,那些是铲子、锄头、火钳、剪刀……还有簪子——烧红的簪子扎进去的伤痕。谁伤的?都是些家里常用的东西,还有簪子——是他娘吗? 是……他的亲娘吗? 
  不知为何,李陵宴那一掌没有劈下去。 
  这世上被亲人伤害得很彻底的人,并不止他一个。这世上被苍天待遇不公、被世人诅咒的人,也不止他一个。甚至这世上活得可笑可怜,却不知道为什么还活着不肯去死的人……也不止他一个。 
  “很可怜的人……”李陵宴喃喃自语,慢慢半蹲下来看着地上玉崔嵬的脸。 
  这个人已经三十多岁了,却依然像他当年称艳江湖时那样妩媚。 
  玉崔嵬昏了一阵,以他的武功很快就清醒过来,睁开眼睛看见李陵宴睁着一双眼睛看着他,不禁也蓦然一呆。 
  李陵宴怔怔地看着他的脸,陪着他坐在地上,一直没有移开目光。 
  玉崔嵬掠了掠头发,骤然闪电般出手托住李陵宴的下巴,在他唇上强吻了一下,“你看着我做什么?” 
  李陵宴惊醒,“啪”地给了玉崔嵬一记耳光,怒道:“你干什么……” 
  玉崔嵬冷笑,“我就是这样活过来的人,你看不起就出去!”他这句话纯粹是气话,却不想李陵宴当真掉头就走,还“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李陵宴居然被他气昏了头?玉崔嵬呆了一呆,忍不住大笑起来,“哈哈哈……” 
  听着房内传出来的笑声,李陵宴自看见他颈上伤疤时动荡不安的心就越发烦躁,被他吻过的唇犹如火烧般热。明知玉崔嵬存心戏弄,却仍不免心头狂跳——无论他如何聪明了得,这却是他第一次被人吻,也是第一次接触类似女人的生物。 
  玉崔嵬是个亦男亦女的人妖,他高兴的话,甚至可以为你生孩子。突然之间,李陵宴居然想起了不知道多久前江湖流传的猥亵的笑话,待在门外的庭院之中,不知不觉过了很久。 
  他甚至没有发现有个人一直坐在他屋顶上,他和玉崔嵬争吵的一字一句那个人都听见了,也几乎全部看见了。 
  李陵宴……圣香坐在这里纯粹是恶作剧,却不想看见了这一幕。 
  夜色之中圣香悄然离开。 
  李陵宴是一个很尽情的男人。 
  他若被玉崔嵬所吸引,那将是他这么不幸的一生中最不幸的事。 
  大玉喜欢的人不是他,甚至也不是宛郁成碧。   
第十八回 天有不测之风云     
  “圣香呢?”第二天,祭血会的人焦头烂额地四处找圣香,“又跑到哪里去了?” 
  “不在房里。” 
  “也不在大厅里。” 
  “不在赋柳堂。” 
  “找到了……找到了,他在佛堂里!他在佛堂里念经!”找到的人上气不接下气满身大汗地奔过来,“终于找到了。” 
  “我这就去通知大公子。”找圣香已经找到快发疯的人有气无力地说,每天一大早都要上演这种追逐大游戏。李侍御天天被圣香整得暴跳如雷,天天要追杀圣香,结果是每天一大早大家都发疯一样找圣香。 
  祭血会的佛堂是李成楼的夫人居住的地方,圣香居然连那个地方都钻得进去,不得不佩服他好奇心旺盛。 
  寻常人不经许可不能进佛堂,几人只能站在门外看他。 
  圣香找了床被子垫在底下,手里挂着串佛珠和一位背影苍老的中年妇人一起喃喃念经,那妇人念的是:“迦叶菩萨白佛言:”世尊,如佛所赞《大涅架经》……“ 
  圣香念的是:“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众人面面相觑,圣香念的算哪门子经?突闻一声惊叫:“我的被子!”祭血会夜里值勤的一个手下脸色大变,看着垫在圣香屁股下的被子,“我老婆给我绣的被子!” 
  “我的碧玉珊瑚珠!”惨叫声未绝,另一个人尖叫起来,“我的宝贝!” 
  “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圣香假装没听见,一本正经地念。 
  “你给我从里面出来!”李侍御闻讯赶来,气得全身发抖,挥剑指着他厉声说,“那不是你能待的地方!快给我从里面出来受死!” 
  “南无阿弥陀佛……哪里有人会特地出去受死……南无阿弥陀佛……不出去……”圣香小小声地念叨,继续一本正经地念。 
  “你如果敢伤了娘一根毫发,我一定杀了你!”李侍御持剑在外。 
  “原来这位不说话只会念经的夫人是你娘?”圣香大乐转过头来,忘记自己在念经,“她念的我都听不懂,好有学问的。” 
  嗯?门外众人迷茫地面面相觑,他跑到里面去不是为了抓住夫人威胁李侍御不要追杀他?李侍御一呆,“胡说八道!你半夜钻进佛堂干什么?” 
  “本少爷昨天晚上听见大玉和小宴谈情说爱,觉得苗头不好,来佛堂念念经去去晦气,顺便请佛祖保佑他们两个能有幸福快乐的生活……”圣香笑嘻嘻地说,“真的。” 
  李侍御气得全身发抖,“你这个……”他的剑颤抖,怒气只差一丝就爆发,不顾一切闯进佛堂要将圣香碎尸万段。 
  “侍御。”那背对着门口的夫人漠然开口,“你不要进来。” 
  “……是。”李侍御对李夫人居然有深刻的畏惧和敬意,虽然快要气炸了肺,却忍了下来。 
  圣香这下可就得意了,闲闲地挥手,“就算你进来也奈何不了本少爷,这几天你追杀本少爷二十八次,一次掉进河里、一次被本少爷锁在柴房、一次杀进厨房打翻晚饭、一次撞到墙上、一次误伤路人甲、一次拆掉那边的花园、一次……”他居然那么好记性,慢慢地在佛堂里数李侍御追杀他的种种后果,“我奉劝你还是算了的好,本少爷已经对你手下留情二十八次,诸葛亮抓那个谁不也只抓了七次?你也太难搞定了……” 
  “圣、香!”李侍御真的满胸膛的血都要被他气得喷出来,握剑的手不断发抖,在他说完之前终于忍耐不住,大吼一声,拔剑冲入佛堂,“你去死!” 
  “大公子!”众人忍不住同声惊呼,“这佛堂千万不能进……” 
  “砰”的一声,刚踏进佛堂一步的李侍御被一股袖风摔了出来,胸口衣襟破裂见血,看似如果不是李侍御应变及时,一颗心就要活生生被人挖了出来。众人脸色惨白地看着屋里,那正在拜佛的枯槁妇人身边留着点点血迹,竟然是她!她居然对自己儿子下如此重手! “夫人……” 
  圣香睁大眼睛看着李侍御胸口的爪痕,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不会吧……为什么我昨天……” 
  “你进来的时候,我正在坐息。”枯槁李夫人漠然地说,“进来了也就进来了,我不喜人打扰。” 
  原来李成楼娶了个变态老婆,怪不得他要换个新的。李夫人如果知道圣香这样想,十颗心也给她挖了出来。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陡然整个大明山青竹红墙都似震动起来,山下仿佛有什么乌云聚集, 发出了震天动地的呐喊声,“呜——咚咚咚——” 
  “那是什么?”李侍御支剑站起,脸色苍白,“什么东西……” 
  祭血会各人都骇然地面面相觑,有人喃喃自语:“地震了?” 
  “胡说!大明山从不地震!我们在山顶啊!怎么可能……” 
  “还是牛群?”有人侥幸地问。 
  “这里是山区,哪里来的牛群马群?你以为是你蒙古草原野牛野马乱跑乱冲吗?”李侍御厉声喝道。 
  “是战鼓!”圣香蓦然从佛堂里冲了出来,“这是战鼓!不会错的!为什么……”他一掠身上了佛堂顶,遥遥一望,只见山下兵马云集,腾起浓重的一层烟尘,团团围住了山。各路兵马各有长车大鼓,鼓手震天动地般敲,四面八方的呼喊凝聚成一片嗡嗡然的“呜呜”声,闻之令人变色心惊! 
  “这是哪里来的兵马?朝廷在南方绝无如此兵马!不是与辽对战吗?军队都应调集北方,南方荒蛮之地怎么可能……”李侍御脸色大变,“陵宴呢?陵宴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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