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深梦长君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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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深梦长君不知-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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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她成长的那人。

他们那一群富家子弟,哪里懂得那些以后的祸福旦夕,纪柏然那么一闹,那个老人也就走了,他们很快就把这件事给忘了,架起炉火,吃起了烧烤。

觥筹交错之后,皆是他们年少的美好心愿,和对未来的无忧无虑,这以后的颠簸和纠缠,他们从来不曾想过,而云深在后来的很多年里,伸手抚到脸颊的那一颗痣的时候,才明白,她和君知萧,纪柏然之间的纠葛,会成为她的一生。

云深想起这些,除了苦笑,就只能苦笑。走着走着,就已经到了一座墓碑前。她才停止了脚步,脸上的笑意也就轻松了许多,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笑,仿佛突然之间,找到了让她安心的窝。

她把臂弯里的花放在了墓碑前,蹲下身体看着墓碑上的黑白照片,上面的中年男人,笑容和蔼,和她所有的记忆里的笑容一般无二。

这是她最亲爱的父亲,她那小半辈子,都是活在他的温暖中。记得君知萧没有来云家之前,她的父母很是恩爱,一家人总是乐呵呵的。

可是不知道怎么的,君知萧来了之后,那段时间,她的母亲总是有些恍惚,满怀心事的样子,也不知道是君知萧来的第几年,她的母亲终于是终日在书房之中不出来,和她的关系也就疏远了。

云深偶尔回去找她,而她也是很少和她说话,总是拿着书本专心地看着,所以在年少的云深的记忆里,她的母亲是一个端庄安静的女子,知书达理,严肃沉默。

而在君知萧没来之前,她的母亲也一直扮演着严母的角色,不轻易笑,不苟言笑的结果就是导致云深更加偏向了自己的父亲,和自己的母亲,总是有些隔阂。

而相反的,她的父亲云祝却眉开眼笑,对君知萧甚好,所以那些年,云深的记忆里,她的父亲占了多半,小时候,他总是让她骑在他的肩膀上,给了她整个世界。

而君知萧则是陪伴了她十几年的人,陪着她笑,陪着她哭,陪着她品尝这世间的悲欢离合,陪着她成长,给她半生的颠簸流离。

她爱这个男人,也恨着这个男人。

“爸,我来看您了,您看,都这么多年了,您女儿我并不辜负你的愿望,活得好好的。”云深浅笑着说着,当年他临死前心心相念的便是要她好好地活着,现在,她还在这里,没有辜负他。

她的手指轻轻地拂过墓碑上的照片,那上面的人笑容祥和,仿佛在看着她笑。要不是这笑容已经被定格住,她还是会认为,他还在她的身边。

“爸,七年了,我都没能找到妈,不过您放心,我一定会找到她的,会好好照顾她,您对她的愧疚,我会帮您转告她的。”云深说着说着,声音已经有一些的哽咽了。

当年的事情太过于惨烈,她家破人亡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已经精神失常的母亲,年少的时候不懂事,不明白母亲为什么会对君知萧那么冷淡,后来明白后,却已经来不及去告诉她了。

她很爱她。

当年放逐掉的爱情。

现在云深才明白,当年自己的母亲,该是多么的煎熬,那些年,她活在一种颤颤兢兢的惶恐之中,却因为天生的那种典雅和矜持,表达不出对丈夫的怨恨和对破坏自己的家庭的女人的愤怒。

她永远是那么安静和优雅,容不得她表现出自己的喜怒哀乐,对丈夫温柔,对女儿管教严肃,相夫教子,是她一生的追求,可是,命运却带给她太多的磨难。

“爸,您知道吗?我现在过得很好,以后我会常来看您,我想再过不久,我就会带着妈妈来看你了。”云深站了起来,抹了一把脸,才发现已经冰凉一片,哭过了。

目光逡巡中,看见了那已经干枯了的花束,还不只一束,想必是有人经常来看他,云深在脑海里想了一遍,云家落败后,父亲生前的那些朋友都离她云家远远的,生怕和云家沾上半点关系。

当时她的父亲下葬的时候,敢来送的人也不过是几个,纪柏然的父亲纪胤祖倒是来了,只不过是上了一炷香,叹息不已地走了,云深当时是怨恨着纪胤祖的,要不是他,云家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落败。

一时之间,倒是没能想出来究竟是谁来看了她的父亲,想想,她也就释怀了,这是她的父亲,以后她经常来,和其他人,没有半点的关系,谁来看的,都没事。

“我先走了,爸,我很想您。”云深掩住嘴,偏过头,把那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都咽回去,往事里父亲凄厉的喊声就在耳边此起彼伏,云深快步离开,心疼不已。

脚步匆忙地转过那两边冰冷的墓碑,幸好秋日还是有些黯淡的日光,不然,这里的阴森和冰凉,一定会渗入她的血脉,让她脚步不能自由。

林荫道两边的乔木不断地飘落下黄叶,以一种光秃秃的姿势去迎接严寒的冬,云深沿着山路,忽然站住,仰天看着黄叶飘扬,伸手去接,然后接到了那细长的叶片。

她的脚步极其缓慢地向前,把那片黄叶放在眼前细细地瞧着,叶片变黄之后,有些僵硬,那叶脉清晰可见,如同纵横在人皮肤下的血管,密密麻麻的,却已经干枯。

年少的时候,云深就曾经和君知萧玩过这样的游戏;听说找一片叶脉茂盛的叶子,在叶子背面上写上心爱的人的名字,把它放在海里游走,就能够实现心里所想。

那个时候她常常拉着君知萧陪她到海边去把树叶放逐,背面上理所当然地也写上了君知萧的名字,也强迫着让君知萧写上她的名字,放逐到天际。

这仿佛就是一种预言,当时他们把彼此都放逐了,所以,在后来的很多年,彼此都迟迟不肯回来,在外面游荡到天光,却就是不肯回归彼此。

已经下了山,云深张开手,把手里的树叶放逐到风里,随着风飘走,她的目光紧紧跟随着,看着它跌落,看着那个男人弯下身,来把它捡起来。

男人低眉瞧着那片树叶,眉目温润。

是君知萧。

年华依然有效。

云深顺着男人修治笔挺的长腿向上,就迎上了男人温雅的轮廓,在暮光里微微地沉寂。

君知萧伸出素白的手指轻轻地弹掉那叶子上的灰尘,就那样兀自拉起云深的手,把那片叶子重新放回了她的手上。

“深深,相信我,写上那个名字,仍然有效。”男人的声音有些倦怠,慵懒之中,透出微微的沙哑。

云深抿唇沉默,听说这些天,君知萧和纪柏然赛马,把南城的一块地输给了纪柏然。

她想起纪柏然这个名字的时候,心肺都会微微地抽痛,那个男人,知道她母亲的下落,却不肯告诉她。

她找了七年的那个人啊,似乎就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可是,她就是无法触碰。

“早就没有了当时的情怀了,就算有效,我也不会再写。”云深勾起弧度美好的唇线,凉薄地笑,那眼角眉稍,都是寂寥的冷漠。

这一辈子,她都不会再傻傻地写上君知萧的名字,当年放逐掉的爱情,怎么能这么容易地收复?

君知萧的脸色稍微冷然,她略微冷笑的时候,那唇瓣张启之间,带着蜜色的诱huò,他情不自禁地低头,在云深猝不及防之中,捧着她的脸,深吻她的唇。

他逼着她节节后退,背靠在哪鸦青色的路灯下,那昏黄的灯光落在她的眼底,有些微微地刺眼,他轻易地撬开她的牙关,碾转掠夺。

公路上的车来车往,恍惚间,身边飞驰而过的那车窗里,她仿佛看见了,纪柏然如狼一般的眼神。

他们相拥着在路旁纠缠,吻得太真,云深都有些晕眩,似乎还是那少年的模样,君知萧带着她跑上云家别墅的后山,在那暮色之中,热烈地亲吻。

时光好翩跹,云深被男人的柔情醉得微醺,要不是手机的铃声不断地在响着,她想,她的心,一定会被君知萧融化。

她挣脱男人的怀抱,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是这个城市里陌生的号码,滑动了一下手指,接听。

“小姐。”话筒那边传来男人低沉严谨的声音,恭敬中,带着几分的冷淡。

是南柯。

纪柏然的手下第一猛将南柯啊,曾经为纪柏然横扫过多少的商家,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自然是对云深和纪柏然之间的纠葛一清二楚的。

云深几乎是在南柯打电话通知她的第一时间赶到纪公馆的,心中呼啸的是无法平息的狂风暴雨,仿佛这么些年,那颗悬着的心终于找到了实处。

暮色苍茫下,纪公馆如同一个巨大的猛兽,蛰伏在黑暗中,没有一丝的光亮,云深恍惚地觉得熟悉,这纪公馆,让她莫名地觉得和云家别墅有几分的相像,只不过是比云家别墅更年轻了几分罢了。

仿佛是料定了她会此刻到来,公馆厚重的铁门自动地开启,云深急切地进去的时候,跑过石子路的时候,路两边藏青色的路灯,一盏盏地在她的身后亮堂了起来。

我们的孩子呢?

等她走到公馆玄关的时候,不经意地回头,才发现,那些做工精良的路灯,立在路两旁,映照着那青色的石板路,和着那两旁一年四季不会凋谢的花,如同一条黄|色的丝带,莫名地,像极了了年少的时候她曾设想过的某一个场景。

小学的时候,她曾在作文本上写过,长大后,她的房子里,一定要有一条小路,就像丝带那样漫长,路两旁种满了四季不谢的花,站着藏青色的美丽的路灯,灯亮起来的时候,会发出橘色的光芒,那样的场景,就像一个梦境,傍晚的时候,我可以牵着我最亲爱的人在上面散步,就好像和他,一起走在童话里。

那个时候,她正和君知萧成为形影不离的朋友,小小的心里,却已经有了对未来的渴切。

如今看到这样的情形,云深低下身的时候,心脏突然就抽痛了几下,不知道是人为还是巧合,原来记住她最初的梦想的人,是纪柏然。

客厅里静悄悄的,设计简单而且冷漠,南柯和她说过,纪柏然在书房等她的,她不知道书房在哪里的,但是条件反射地,她顺着记忆里每一次在云家别墅里奔跑的记忆,真的就在长廊的尽头,找到了书房。

门半掩着,竟然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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