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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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劫-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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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们走吧!”

  寒清取来冰床,“你跟我走就是了。”

  他们俩来到后山的一个比较缓的雪厚的山坡。雪下边盖着的全是枯黄的草棵,草尖有时候一丛一丛从雪里钻出来,黄白斑驳,花花的,很干净、颜色很纯的效果。

  两人择了一块最好的起点。寒清说:“你看着我滑一次,你再滑。”于是他把冰床用脚瞪着,不上他滑走,再慢慢地坐在上边。“就是这么坐。”

  寒晨点点头。

  寒清在冰床上坐舒服了,两脚往后一蹬,冰床儿便“开动”了。冰床在山坡上往下滑落,越来越快。有时候坡缓点,有时候坡急点,于是崎岖的坡,为冰床引了一条崎岖不平的路线。冰床自由地左转右转,寒清控制得很好,寒晨在上面看傻了眼。

  寒清不时发出刺激的喊叫,冰床后边擦出的雪片飞溅,在阳光的照射下金黄金黄的,裸露出来的草都顺着冰床的方向倒了。寒晨觉得这个游戏真的很有意思,他玩过游乐园里的摩天轮、旋转木马,但他不知道,生养自己父亲的地方简单的游戏却这么有趣。

  寒清玩完一轮,拖着冰床走上坡来,寒晨跃跃欲试。他谨小慎微地上了冰床,寒清在一旁指点,寒清说:“准备好了么?我要松手了!一二三!”

  冰床滑了下去,寒晨顿时感觉到无比的刺激与精神,这玩意太好玩了,整整一个“冲程”他都发出尖叫和笑声,这使他对这个生在农村却清秀文静的小哥哥很感兴趣,对这个故乡充满了热爱。

  两个孩子就跑上跑下的玩,玩了好几个小时。

  山坡上总是有两个孩子的笑声回荡着。

  寒清和寒晨就这么给彼此留下了好印象。寒清第一次和小男孩玩的这么痛快,寒晨和赵晓然不一样,绝对不一样,因为寒晨就是好兄弟,什么都可以说,并且自己像哥哥一样看待寒晨,把所有小孩子的真诚都给了寒晨,他很少可以把心这么放得开,可能是有二分之一血统和三分之二姓名相同的缘故,他和寒晨显得十分亲近。

  孩子的笑声总是天真的,孩子的心灵多是单纯的,就像雪片一样,只有六个瓣,两片便是十二个,就这么简单。

  两个小孩到了晌午便依依不舍地离开自己的欢乐基地,回家吃饭

  饭桌上,毓芬婶婶总是给寒清夹菜,婶婶烧的菜很好吃,主要是寒清吃到了很多以前没有吃过的、叔叔婶婶从上海带来的海鲜和火腿。

  寒晨学妈妈,也跟哥哥碗里夹菜,这倒像所提倡的人文主义关怀,寒晨的关怀就好比牛奶泡烙饼,慢慢泡、慢慢泡,泡得寒清的心里暖暖的。

  他喜欢叔叔一家。

  年三十的鞭炮响了,叔叔婶婶和爷爷都在忙活饺子,电视里不断档地播放着春节的节目,村子里哪家都是红的,门上贴了严严实实的门神、春联,门楼上左右各挂一盏红灯笼,院子里也都有彩旗和小灯笼装饰。村落远远近近都在叮叮当当放着鞭炮。一片热闹欢腾的景象,两个孩子可耐不住性子,在院子里折腾个没完。

  寒清原来过年总羡慕别的孩子三五成群的东跑西颠,自己又怕惹来麻烦使爷爷生气,所以他一向是自己圈在家里看那些索然无味的电视节目。现在寒晨来了,他很高兴。

  寒晨却是因为他从来没在上海的街上听到过这么多鞭炮声,看到过这么多春联,总之他感觉很热闹,他是个爱赶热闹的孩子,听着鞭炮声就像电影里的机枪,太过瘾了!最主要的是,村子里过年什么都不用干,随时能吃到好东西,像什么猪肉大葱的饺子、炖的一大锅香的流油的大肘子,都是他在上海鲜有看到的。

  俩小孩可欢实了,在院子里玩各种花样。寒清把炮仗放到一个矿泉水瓶盖的下边,再点燃引线,随着炮仗的爆炸,瓶盖也砰的一声非到天上。寒晨在一旁嘻嘻地笑着。

  寒清还用一种烟花自制“宇宙飞船”,这是一种一直能钻上天还带着响声的烟花,寒清管那叫“钻天猴”,他把纸飞机用一小条胶带粘在烟花的木柄部,点燃了烟花让烟花载着飞机飞上天,但空气阻力大,使飞机和烟花很快就彼此脱离,纸飞机便在空中成了自由身,像是谁呢?……像林晓然一样,穿着白裙子在天上飞呢,寒清吧飞机想成了林晓然便心生罪恶感,万一摔死她就不好了,毕竟飞机飞那么高呢!

  飞机一圈一圈在天空盘旋,很久才落下来。

  说起林晓然,她还曾还加入到了二兄弟的游戏中,当然,玩法有了一点新变化。

  林晓然有更独特一些的玩法,玩的也是炮仗。她把带引线的炮仗从中间弄断,弄断也是个技巧活,是藕断丝连型的,一半断开,另一半还连着,就是在炮仗的侧面开个大口子。每颗炮仗都是如此处理,然后把一颗炮仗的引线通过大口子插入第二颗的芯里,第三颗再如是插入第四颗的芯里……便连成了一串,点燃第一颗,第一颗“呲”的燃烧,引燃第二颗的引线,第二颗燃烧,引燃第三颗……

  被引燃的炮仗是没有爆破的剧烈声响的,而是像烟花一样燃烧,发出红光,这种玩法似乎是安全无公害的。

  寒晨真羡慕农村孩子的奇思妙想,想到自己,只能玩买的积木、买的变形金刚,比起这些来,买的玩具一点也不好玩。

  三十晚上,寒清和寒晨被爷爷强迫在客厅看着电视守岁,结果是两个小家伙实在熬不住了,就想了办法——轮流睡、倒班制。一人睡一个小时,一起熬过12点,结果刚换了一轮班,该计划就在顶班志愿林寒晨同志的倒下时宣布破产了。

  爷爷从卧室来到客厅,被两个小家伙憨态可掬的样子所逗笑了。把他们抱进了卧室的床。

  农村过春节除夕夜彻夜不熄灯,黑夜被灯火照亮,寒冷被春节温暖了,悲伤离家出走,兄弟的情感酝酿了。

  这次过年,可以说是寒清最难忘的一次,有了玩伴,他不再孤单,不再空白。

  年初一他们两人都从自己一模一样的新衣服里找到了三分红包。他们大年初一一起去拜年,初二一起玩,初三……

  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初三下午,寒晨就要走了,回他那一点也不生动的上海去,寒晨在农村的几天看惯了平房,想象回家的高楼琳琅,他有些感伤,但他还是上了车。

  文启一个劲叫父亲不要送,发动了汽车,徐徐离开了。

  汽车开动了,寒晨在后视镜中看着爷爷和哥哥。

  汽车开出十几米米,爷爷便回家去了,只剩下寒清一个人孤单地目送着汽车,他鼻子一酸,用手背在眼眶上擦起泪花来。

  寒晨也不禁簌簌地落泪。

  童年的友情是一首永远都唱不完的歌,歌声中掺拌着小小的不愉快、小小的离愁。

  寒清依旧孤单,又恢复形单影只了。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chapter。07 离歌
多不愿离开,故乡的土都是温柔的。

  How the time 岁,寒清上高二了,同样是一个年节,同样,今年叔叔一家回来了,寒晨长得那么高,很瘦,面部长得也更加精致了,鼻梁和眉角都有了力度……

  让寒清不高兴的是,听说,他也要走了,必须得走。

  是爷爷决定的,爷爷的梦想就是他能去上海在寒晨上的那所国家级示范高中学习,也希望寒清能如英子所愿,能上北京大学。

  寒清能够理解爷爷的心意,但他不能接受离开爷爷、离开故乡、离开故乡人们的现实。

  寒晨见哥哥总是沉默不语,即使是大年初一,便在父母那里申请晚些时候回家,因为他看得出哥哥舍不得离开,他想让哥哥多留几天,也想让自己同样留在他所爱的土地。晚一天是一天,到时候他会和寒清一起……南下吧。

  寒晨真的无法介入寒清的思想世界,他所理解的程度还不够深。

  寒清则在一直编织着什么,用枯黄了的稻草,泡过之后的稻草韧性很强。

  “哥,你在想什么呢?”寒晨有些无奈地体恤道。

  “我也不知道,乱的很。”寒清摆弄着手里的玩物。

  “很多东西都是要割舍的。”寒晨有意识地展开话题。

  “我知道,但是,我担心……”

  “爷爷?”寒清问道。

  “嗯。”寒清低下头。

  “我觉得爷爷不会太想你。”寒晨有些逗寒清的意思。

  “为什么?”寒清语气依旧平淡。

  “因为,我爸爸总跟我说爷爷最烦他们哥儿俩了,爸爸是18岁出来的,我们现在17岁,就是说哥哥已经在爷爷身边17年了,爷爷很快也就要烦你了,相信爷爷会舍得你走,再说,让你去上海也是爷爷提出来的啊。”

  那年的正月十几早已经立春,两个人坐在窗前,风从窗缝里钻进来。

  寒清半晌没有说话。

  “爷爷不会烦我的,永远都不会,爷爷的气息我一下子就嗅得出来,虽然爷爷现在说他巴不得我走呢,我听得出他是在安慰我。我倒无所谓,爷爷的舍得就是我的舍得,爷爷如果放心我,我当然就放心爷爷。”寒清平淡而真情地说。

  寒晨不明白寒清的舍得相对论。

  “你是?担心爷爷不舍的么?但是我们还是得走啊。”

  “我没说不走,只是,我现在在想为爷爷做点什么。”寒清答到。

  “那不是让他心软,更舍不得你啊。”寒晨的想法太过理论性了,但是的确,他分析地很对。

  “那……?”寒清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那什么那,整得这么悲伤?又不是回不来了。”寒晨说:“我听爸爸说爷爷一辈子什么苦斗受过,什么孤独都耐过,他还担心你走这么一会儿?况且爷爷准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你不可能呆在他身边一辈子的。”

  “嗯。”寒清也不再说什么了,他尽量领会着寒晨的道理。

  “况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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