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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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 第1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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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些日子里,她不再期盼什么,她在平静、忧伤和欢愉中仔细地度过每一刻。她一点也不后悔。
  因为终归要结束所以现在才有意义,才值得去用心的珍惜,因为终将要离别,所以此时才珍贵。
  *
  又一个这样美好的一天,温暖的阳光照耀着大地,大地上的一切生灵都在静悄悄的生长着,改变着。
  一辆海蓝色的法拉利缓缓地从道路上驶入校园中,散步似的不慌不忙地静静地前进着。阳光下的悠闲的人们纷纷投来惊奇、艳羡和欣赏的眼光,在这样的日子里见到这样一辆完美的车是一件出乎意料的惬意和兴奋的事。法拉利沿着门口的大道,贴着右侧的草坪的边缘前进,经过图书馆门前的绿油油的平坦的草坪和正在汩汩的喷着水的小型喷泉,在十字路口,也就是花园的一角的十字路口,也就是中间有着一颗大大的大叶黄杨球的花坛的地方,略微的站了一下,向右拐去,经过一排高大的杨树下充满了跳动的身影的乒乓球场,在前面的一个十字路口处,也就是乒乓球场的尽头,也就是在一个小型花园的地方,向左拐去,经过女生住宿部的门口,在男生住宿部的门口停下了。户外的人们纷纷地注视着、评价着、猜测着。车门开了,一个一身西装革履……白色的衬衣的领子向外翻着、个子高挑、身体硕健、留有一头长长的头发的人从车上下来,随手关了车门,缓步走进宿舍楼内。守在电梯门口的人们吃惊地望着这个似曾相识的人,只见他向电梯的方向望了望,便进入对面的楼梯内。
  风影回来了。
  他开了一夜的车,从夜半的大海边直接过来的。大海在璀璨的星空下静静地荡漾着,海浪有节奏的拍打着岸边的发亮的礁石。这些天以来,他像是石头一样地审查着公司的年度报告,研究着公司的经营情况,发现着问题,解决着问题。他感到累了,不是由于长时间的工作的原因,相反,在这枯燥的工作中他到感到一种踏实感,虽然他不喜欢这种踏实感,这种踏实感有一种轻飘飘的感觉,但是这已经是他能够找到的最好的感觉了。他累了,是由于长时间的奔波,长时间的思考,长时间的追逐,长时间的痛苦,长时间的迷茫;他厌倦了这种生活,这种生活使他变得麻木。他是个天才,他知道他是个天才,其实,他并不相信天才,他只是相信自己。他曾把这种思考和追逐视作最伟大的事情、最有意义的事情、最根本的事情,视作自己的天职。他想探询,探寻到底,探寻个究竟。可是在探寻的路上,在追逐的路上,他越来越迷茫了,一开始的清楚的条理到最后都伸进了深深的迷茫中,他知道他是从中间下的手,向两个极飞速的前进,结果发现,那两个极都处在深深地迷茫中。要对他进行仔细地介绍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要对他介绍就绕不开他的头脑里的艰深到极致的思想,而这种思想要想用具体的语言进行描述是远远不够的,根本就做不到。他的日记,与其说是日记还不如说是一种自我调节的产物,是他的思想和身体的产生的一种微不足道的副产品。他曾经精心写过几本大部头的书去阐述他所探寻的东西,但是现在,他对那些纸张都不屑一顾,那些东西甚至没有丝毫的意义。他累了,厌倦了,他感觉自己活了太长太长的时间了,经历了太多太多的事情了,他不由得想休息一下了。可是他所探寻到的和还没有探寻到的还在牵扯着他。他完全明白是怎么回事,他完全明白自己的处境。他是一个不可思议的综合体,匪夷所思到极致。大海让他平静,让他放松,大海的意义早就从以前的具有的深刻的像征意义演变到了现在他也说不清也不想去说也不想去想的不管是什么的东西了,或者说大海既是大海本身、是自然的产物,又好像什么都不是,但是现在,他宁愿把它当作只是一个自然界的产物,只是物质世界的一种物质。说得太多了,到此为这吧,因为永远也说不完说不清。他从大海边回来了。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回到北京,回到公司的总部,在完全没有主意、完全是无意识的状态下他回到了这里,关于这种无意识的行为,他也不再深究其原因了,因为他不想再思考任何问题了。一路上他就像是个石头般的开着车,看着天色,看着东方地平线上的天色渐渐地发亮,出现鱼肚白,出现朝阳,朝阳又变成太阳。当他驶入校园的刹那,他那石头般的身心产生了一阵轻微的悸动。对这种悸动的深层次的原因他也不再探究了,即使这对他而言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他静静地的观看着这里的天、树、草、花、人,好像这些东西都是第一次见到似的。他一级一级的爬着楼梯,一直爬到他看到墙上的10字,才意识到走过了,又向下下了一层楼,朝自己的宿舍走去。楼道里静静的,大部分的房间的门都紧紧地锁着。穿过楼道间的门,走到镜子面前,向着镜子望了一会儿,也许他在想他是不是还像个学生的模样。他把手伸向门头上面,摸到了钥匙,这是他临走时放在这里的,他不想随身带着它,它只属于这里。打开了门,望着空无一人的宿舍,他想到了在他离开时他曾想过他再也不会来这里的话,没想到,现在竟然又回来了,(回来了,没有竟然)。他应该回来,他是这里的学生,这里是他的归属。他能够随时地调整自己的心态以面对不同的情况,关键是要看他愿不愿调解了。若不是有这种超常的调节能力,(这种调节能力原自需求,因为他知道把不可能脱离周围的实际而去寻找一些周围的实际之外的东西,有点像布鲁诺说的一个艺术家虽然懂得利用群众,却十分小心地与他们保持着距离)恐怕他早就得了神经病了。它并不是神仙,也不是超人,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人。他走的时候被子是铺开着的,(为什么铺开着他不再去想,)而现在则被卷了起来,他哼笑了一下,知道这是室友们为他好,而且还可能是许哲做得,他把被子重新铺开,坐了下来。把包放在书架上。他来晚了,他们都已经到了。他们当然都已经到了。稍坐片刻之后,端起脸盆去水房用凉水洗了把脸,又回到宿舍,看看了贴在门后的课程表,拿起课本就向教室出发了。为什么这么做,他完全不知道,完全是无意识的,他也不想再想。他没有再换衣服,因为柜子里只有一套运动服和一套旧牛仔。

(3)(VIP)第三章 章名(36)
在去往教室的路上,他看着……却并不把眼光聚焦……阳光下的带着青春的活力的人群,看着正在长叶子的树,看着树上的花朵,听着周围的声响,这一切使他感到放松,他不去想之前的这里的样子以及那时他在这里的状态,这他是第一次来到这里。教学楼里都在上课,他的眼睛扫过……只是扫过……那些教室。他找到了应该去的教室,站在后门向里看了看,中间最后一排靠近的门位置是空的,往左隔几个座位才有人,是别的班的人,他们正在悄悄地地说这话,(这些人们,一点都没有改变,)此时已经注意到了他。他放轻脚步,走到座位前,放下坐板,轻轻地坐下了,看着正在讲课的老师。几秒钟之后,他就已经知道了老师所讲的内容了,他都已经看过了,但他还是保持着听课的心态。周围对他的到来已经起了涟漪似的反应。前头的几个男生扭过头来悄悄地打着招呼,他也一一点头示意。
  *
  安静的教室里掀起了一阵小声的骚动的涟漪,向前荡漾开去,人们纷纷地悄悄的做出向后看的动作和交头接耳的动作。
  “怎么回事儿?”老师的带有愠怒的声音抹平了这阵已经传到边界的涟漪。
  “哎,风影来啦,风影来啦。”舒庆耐激动地晃着薛兰兰的胳膊小声地说到,她把向兰兰传递这样的信息看作理所当然的事,并把它当作自己义不容辞的责任,并为兰兰感到高兴。
  坐在同一排的同伴们也纷纷看向兰兰。
  兰兰眼前的黑板和老师突然消失了,从内心深处激起一阵战栗使得她浑身哆嗦了一下,没有任何动作,也没有给同伴们回应。她只是茫然的望着前方,头脑一片空白。突然,她觉得这样的信息使她浑身难受,呼吸困难。委屈、兴奋、激动、失望、希望像是顽皮的孩子似的露了一下头便突然消失了。接着,委屈和失望占了上风,它们掀开了她的心的好不容易才积攒下来的并为之心安和陶醉的平静的表面,一阵眼泪欲喷薄而出,冲动和激动在汹涌着。在经历的许多的委屈之后,她已经接受了这样的事实,她已经做足了心里的准备,可是这样的信息使得这一切突然间丧失了所有的价值,她宁愿他不再出现,她甚至责怪他的出现。这种责怪是在风影出现之后出现的,也就是说是在兴奋和激动的背景下出现的。可他毕竟出现了,她当然愿意这样。可是可是………有太多的可是了,他的出现太突然了,她都没有任何准备,他就突然出现了,就好像是在玩弄她,她甚至有一些恼怒。可是,她是那么的爱他,又怎么会责怪他、恼怒他呢。她本以为她的爱情之花苞停止了开放,在一个静止的状态中永远的停住了,她甚至决定永远的珍藏起这个花苞了,那是一个神圣的珍藏,可是现在就连珍藏也变得不可能了。可是她又怎么能不顾它的开放而只要它的花苞呢。
  “风影来啦就在后面呢。”舒庆耐再次兴奋地晃着兰兰的胳膊。
  在不安、激动和混乱中,再次传来舒庆耐的带着明显的兴奋的声音。她就在后面,只要她一回头就能够看到他,只要她一回头。她多么想再见到他啊,可是她又突然间害怕见到他,就好像是她能看见的不是现在的他,而是过去的他,而是过去,就像是要看到他的尸体一样。可是,什么也阻挡不了她要再看他一眼的欲望。她慢慢地向后转着头,后面是一片头顶,她不由得慢慢地站起来,直接看向最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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