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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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 第2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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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察来找我了,最后一个电话,是打给我的。”
  “哦。”
  “我不相信。”
  “嗯。”
  “她说第二天她还要去上班的。”
  “嗯。”
  “你在哪儿呀?”
  “我在学校。”
  “学校是多远啊?”
  “你在哪儿?”
  “我?我在哪儿呀,?”
  “你也在学校。”
  “是啊,我也在学校。”
  “都已经过去了。”
  “是啊,都已经过去了。”
  “深呼吸。”
  “我没事。”
  “吸。”
  “……”
  “呼。”
  “……”
  “吸。”
  “……”
  “呼。”
  “……”
  “我去找你。”
  “……不。”
  “我……我……我担心你。”
  “我知道。……我会没事的。”
  “……那好吧。”
  “……嗯。”
  湖面是暗的。阴天。阴天也暗了。路灯亮了。真冷啊。
  她想让他过来,想跟他在一起。她想一个人。
  彤变得陌生了,消散了,好像从来就不曾认识她,消失了。
  就一个人。冷冷的。
  都过去了。消失了。
  变成了这样。突然就变成了这样。什么也没有变。
  死与不死也不再重要,认不认识彤也不再重要。死也罢,不死也罢。认识也罢,不认识也罢。
  死什么也不是。
  不悲痛,一点儿也不悲痛,根本就不是悲痛。
  死了就死了吧。
  是啊,是表面。从一开始,她就知道会是这样,就知道有这样的倾向、可能性。
  死了的人已经死了,活着的人还活着,过去的也都过去了,将来,也终将过去。
  她居然死了。
  她都还没有死。她不曾想过死,从来没有。她什么都没有想过。
  是啊,她(彤)死了,就这样,就算是死了。
  是啊,“你有没有想过,这一切都是为……”都是为什么呀?是呀,她没有想过,不想想,从一开始就不想想,也没想过。也许,她也想过。她只是在默默地承受着。没有承受。就这样。
  他应该过来,应该过来看看她,跟她说说话,陪陪她,因为,她死了,死,是一件悲痛的事情,她一点儿也不悲痛,没有什么是悲痛的。
  怎么变成了这样,小时候可不是这样,小时候是什么样子,记不得了,好像从一开始就是这样,在记忆里,只有这样,没有别的东西,只能是这样。唯一的印象是那幅照片带来的,印象也是从那幅照片里散发的,照片就在那里,空洞得不行,要塌陷。一直就是这样。
  她多么想和他在一起呀。她会的,等过了这段时间,因为彤的死而产生的这段时间,她会和他在一起的,现在,她想一个人,想一个人静静地。他就在不远处,随时都能够过来。
  她更想一个人呆着。就这样。冷冷的。黑黑的。什么也没有。
  她想哭,应该哭,比任何时候都应该哭,并不是因为彤,这和她没有关系,可是,一点哭都没有,一点儿也不想哭。
  现在,过去,今天,昨天,以前,没有什么不同,只不过是彤死了,彤死就像没死一样,不死也会是这样,就该是这样。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天黑黑的,真黑,真冷。
  在不远处的椅子上,坐着黄菲、杜鹃和郑欣。胡克在一旁抽着烟。
  “真没想到,彤的死对她打击这么大。”杜鹃。
  “她们之间的感情还是挺深的。”郑欣。
  黄菲不说话。
  胡克不说话。
  “真不知道彤好好的干吗要这样呢?”郑欣。
  “不知道。”杜鹃。
  “真是世事难料啊。”郑欣。
  “唉,就这样,一生就算是结束了。”杜鹃。
  “真不知道有什么想不开的。”郑欣。
  “还有那么多钱,干什么不好。”郑欣。
  “可能觉得一个人太孤单了吧。”杜鹃。
  “她还有那么多朋友呢。”郑欣。
  “唉,这个世界呀。”杜鹃。
  “这个世界是怎么了?”郑欣。

(4)(VIP)第三章 章名(44)
“你怎么不说话?”杜鹃碰了碰黄菲。
  “不想说。”
  “你也觉得悲痛?”郑欣。
  “不。”
  “那你怎么不说话。”郑欣。
  “我觉得很难过。”黄菲。
  “因为彤?”杜鹃。
  “不是。”
  “因为雨烟。”郑欣。
  “也不是。”
  “那你是为什么?”郑欣。
  “不知道。为我自己。”
  “为你自己?”郑欣。
  “嗯。”
  “我看你也快要变成雨烟了。”杜鹃。
  “胡克还有烟吗,给我一支。”
  胡克自己点着一支,又递给黄菲一支烟和打火机。
  “给我一支。”杜鹃。
  “你也觉得难过了?”郑欣。
  “有点。”杜鹃。
  胡克给杜鹃一支烟。
  “我也要一支。”郑欣。
  胡克给郑欣一支。
  杜鹃点着了烟,郑欣也点着了,把打火机递给胡克。杜鹃和郑欣咳嗽着。
  “胡克?”黄菲。
  “嗯?”
  “你爱她什么?”黄菲看着湖边上的影子。
  “不知道。”
  “你为什么爱她?”黄菲。
  “不知道。”
  “爱一个人还需要理由吗?”郑欣。
  “什么是爱呀。?”胡克。
  没人说话。
  “毕业之后你想做什么?”黄菲。“胡克。”
  “不知道。”
  “想过吗?”黄菲。
  “不知道。”
  “除了不知道你还会说些什么?”郑欣。
  “想不到。”
  “关于你和雨烟呢,想过吗?”黄菲。
  “想不到。”
  “唉。”
  “胡克马上就要毕业了吧?”郑欣。
  “是啊,马上就要毕业了。”
  “你是学美术的,就不想当个画家?”杜鹃。
  “不想。”胡克扔了烟头。
  “胡克变得深沉多了。”黄菲扔了烟头。
  “我以前就深沉。”
  “据说你以前很疯狂。”黄菲。
  “疯狂就是深沉。”
  “唉。”
  “要不把她拉走吧,都快9点半了,还没有吃东西呢,别再冻感冒了。”杜鹃扔了烟头。
  “是啊,我也有点儿饿了。”郑欣也扔了烟头。
  “走吧,一起过去吧?”黄菲站了起来。
  他们一起走过去。
  黄菲从椅子上拿起羽绒服,“走吧?”看着她。
  她转身从袋子里取出鞋子,换上,把拖鞋放进袋子里,拎着,站了起来,黄菲给她披上羽绒服,她穿上。
  一起走了。
  在学校的门口的饭馆里。坐着,没人说话。胡克递给她烟。她摇了摇头。胡克又把烟装起来。
  “你想吃什么?”黄菲。
  “随便。”
  “你们呢?”黄菲。
  “我也随便。”杜鹃。
  “我也随便。”郑欣。
  “胡克看着点吧。”黄菲。
  胡克点了菜。要了瓶白酒。
  没人说话。
  胡克给她们倒上酒。
  没人说话。
  菜上来了。
  “行啦行啦,吃饭吧。”黄菲拿起筷子,对这种感到气氛很难受。
  众人吃饭。喝酒。
  没人说话。
  吃晚饭,胡克去结账。
  他们出来了。回学校。
  胡克送她们到宿舍楼,看着她们进去,也转身回了宿舍。
  回到宿舍,洗漱完毕,纷纷上床了。
  *
  被叫醒了,是闹钟。闹钟一直响,没人管。不响了。她们起床。黄菲叫她。“喂喂,起床啦。”坐起来,穿衣服,下床,和她们一起去水房,洗脸,刷牙,回到宿舍,站在镜子前,看着。白发,银白,该换掉了,不好看,真不好看,当初染的,它把这张脸、这双眼睛给压住了,看不到了,这张脸,这双眼睛。
  “走吧,别看了。”黄菲。
  阴天。有风。很冷。
  她们并肩走着。
  “唉呀,又是阴天,一阴天心情就不好。”杜鹃。
  “心情好又怎样,不好又怎样。”郑欣。
  “那当然想要心情好一点了。”杜鹃。
  “唉,你说你可怜不可怜,把自己的心情交给天气来主宰。”黄菲。
  “也不是主宰,反正会有影响的。”杜鹃。
  “那也可怜。”黄菲。
  “我想把头发剪了。”
  “什么?”大家看着她。
  “头发,剪掉,染回来。”
  “剪掉?”黄菲。
  “这样挺好的。”杜鹃。
  “干吗染回来?”郑欣。
  “唉,我也想换一个发型了,老是这样的发型看就看烦了。”黄菲。
  “可是这样的发型挺适合你的,与你的气质很相配,短短的,卷卷的,还是黄色的。”杜鹃。
  “唉,想换了。”黄菲。
  “换成什么样子的?”郑欣。
  “换成光头。”黄菲。
  “啊。”杜鹃。
  “不会吧。”郑欣。
  “你要是换成光头我也跟着换。”杜鹃。
  “你也……”郑欣。
  “你们都怎么了,要是你们都换,我也换。”郑欣。
  她们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她们说着理发的事。黄菲说替她们约好理发师。
  她们去上课。中午休息。下午去琴房。晚上坐在电脑前。
  宿舍的电话响了。黄菲去接。
  “喂?”
  “雨烟怎么样了?”
  “看起来没事了。”
  “那就好。”
  “要不要跟她说话?”
  “不用了。挂了吧。”
  “唉。”
  黄菲回到电脑前。
  她们都上床睡觉了。她坐着,摘下耳机,点了支烟。靠着。
  对彤的死已经不再感到什么了,那已经成为过去的事了,虽然就在昨天,可是,已经很长时间了,在这里,时间很长,昨天的事就是过去的事,过去的事就是很远的事,远得要消失的事。该是什么样的生活还是什么样,没有影响。过去的事不会对现在的事造成影响。她和彤是截然相反的,但终归还是一样的。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变成了这样。对过去,唯一真实的印象就是高中,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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