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到底是不是嘛?”她耍赖的摇他,明媚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罗嗦啦!”
“你害羞啦?”
终于被她逼得忍无可忍,他威胁的横她一记厉眼,冷道:“找死啊!”
“没……啦。人家只是随便问问嘛,你要是不想说,那我就问点别的好了……”见好就收,她讨好的在他怀里磨蹭着。
“什么也不许问!你废话太多了。”
“可是,我想和你说话嘛。人家两个人在一起都有说有笑,你都不理我,还嫌弃我罗嗦……”
这次他没有阻止她,让她一直碎碎念到自己不想念为止。
他拉着她,两人走过树林的间隙,来到一片清郁芳香的花海,然后他停下了脚步。
他看着前方,脸上的表情是那种没有表情的淡然,突然低低的道:
“因为我想你。”
“啊?”她被他无厘头的说话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突然觉得好想见你,所以就来了。”什么也没考虑,只是一有了这种念头,就一秒也等不下去的过来了。冲动得象个大脑不健全的傻子。什么旁听,都只是他临时编派的拙劣的借口。
唇角的线条不觉一柔,她走到他身前,织细的双手轻轻的环过他的腰,她安抚的抱住他,将自己融入他的气息。
“四天。”他没有伸手回应她,声音还是淡淡的,“你有四天没来找我。”
“对不起……”
“最近很多事吗?还是因为不想见我?”
“我好想你。”想得心都痛了。
“撒谎。”他忽然嗓子一哑。
“我想你的声音,想你每次都骂我,想你抱着我,想你身上的气息,想你说话时的神情,想你每次亲吻之前都抱高我,想你……”
紧实的手臂猛然间用力的圈住她,他将脸深深的埋进她的颈窝,粗嘎的声音中有着难以抑制的激动,
“你撒谎!花言巧语的小骗子。”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他将她抱起后几近粗鲁的吻上她的唇。强烈的思念与不满令他有些失控。该死,他真的好想她!从来不懂得牵挂一个人的滋味,只是看不到她、碰不到她,竟就叫他焦躁难耐到如此地步!他受不了他这样的想她、她却无动于衷,受不了她不如他那么在乎,受不了……她不在他身边!
低风抚过,掀起一层沁人心脾的清香。
她倚坐在他的手臂上,双手环着他的脖子,微合的眼睛象是突如其来的被人在这花香中唤醒,她这才发现两人原来已经站在花海深处。
是耀眼的阳光刺痛了她的眼睛,让她的整个人都亮了起来。
好漂亮!
从他们站立的地方望眼过去,是一整片的郁金香海!花海的尽头有一间构造优雅的玻璃琴房,正反射着金色的光线。
她有些错愕的低头看他,而他也正仰首注视着她,眼神中有着令她怦然心动的热情。
他带她来,为什么?
东岛的这所玻璃琴房是天才学园最唯美的建筑,却也是久副盛名的禁地之一。这间学校是学生会的天下,很多所属于他们的地界都是不允许一般学生进入的。他们好象有一个完全独立的自己的世界,而现在,他却愿意带她来。
她这个笨笨的男朋友啊。虽然嘴巴坏,又爱欺负人,柔情蜜意对待她的时候也少得可怜。可是,他却从来没有做过一件会令她犹疑的事情,一件也没有。他虽然别扭,却从没有试图掩饰过自己的情感,总是表达得直截了当,没有丝毫的犹豫。他带她走进他的世界。
指尖轻柔的滑过他轮廓俊美的脸颊,她在他额心烙下一记温柔的吻,是歉意,也是心疼,
“对不起。”
“本来就是你的错。”他可不是什么心胸宽广的人,随随便便倒个歉就能了事的话,他还有什么尊严?
“人家都说了对不起嘛!”
“无效。”
“怎么这样?”她不依的叫嚷。
说话之间,已经走近得可以看清琴房的样子了。
身在一片风中的郁金香海中,薄金的阳光在明亮的玻璃墙上映照出淡淡的光影。房中央是一架纯白的三角钢琴。那架钢琴,似曾相识,却又陌生得仿佛遥不可及。而在钢琴的旁边,直立着一个挺拔而优雅的身影。
他穿着一身纯白的制服,正在调试着小提琴的音律,几个熟练的动作之后,婉转的旋律流泻而出。他只是那样的站在那里,就仿佛可以看到天使的羽毛从空中飞散。这个人,有着美如湖水一般清澈而纯洁的眼睛。
他和牧圣攸有着处于同一个世界的接近感,却又是完全截然不同的鲜明特质。虽则有着一样清爽的气韵,牧圣攸若象是棱角分明、尖锐犀利的冰棱,那他就是,就是……
“风。”
对了!是风!飘逸、和谐,仿佛有着能够包容一切的温柔,无边无际,让人有种触不到的虚无。正在为找到了恰当的形容而高兴不已,她突然脖子一僵,咦?刚才,攸是不是有说话?
“攸。”象是对他们的到来没有任何惊讶,也没有演奏被打断的不悦,琴房中的男生在看到他们后很自然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点了点头,牧圣攸并不言语,径自带着她走了进去。
擦身而过的时候,他有礼的向她颔首,“你好,初次见面,我是罗逸风。”
“你好……”她站在琴室门口,有些惋惜的看着他走远于花海的身影。
象风一样优雅的人哪……
怎么感觉背后有股杀气?她敏感的缩了缩脖子,一回头,就看到牧圣攸青黑的脸色。
“很依依不舍吧?”他阴沉的道。
“哪……里。”她胆心一寒,本以为会被他劈头盖脸的大骂一顿,却只见他愤愤然的往钢琴前的长椅上一坐。
“哼!那种男人很不错吧?”他闷闷的板着张脸,长指有一搭没一搭的在洁白的琴盖上滑动,“脾气好,又总是笑眯眯的,比我好太多了是不是?”
“才不是!”她立刻慌张的在他身边打转转,不知道该怎么安抚他。
“反正你们女生都喜欢那样的家伙。”说着,他低下了头。
“傻瓜,你很好啊。”轻叹一声,她从身后抱住他,脸颊轻柔的摩挲着他的发根,“没有办法,谁让我先喜欢了你,想移情别恋都做不到。再说,人家也不喜欢我啊,也不会象你对我这么好。”
“我对你好。”他拉下她的手,一本正经的看着她,“这样就可以了吗?”
他认真的神情就象是个执着而单纯的孩子,触到了她内心里一处柔软的角落。
“那你弹琴给我听好不好?”
闻言,他又不高兴的沉下脸来,“我又不是卖艺!”音乐是他自己的事,除了开演奏会,他不喜欢有旁观者。
“是你说要对人家好的嘛,这么快就反悔啦?”她撒娇的摇他。
额上的青筋跳动了两下,他说出的话象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你想听什么?”
“呀——”知道他是答应了,她欢快的尖叫着跳起,立即乖顺的坐到一旁,道:“贝多芬的〈月光〉!”
双手托着下巴,她看着他不甚情愿的揭开琴盖,不由露出了恬静的笑容。
他就静静的坐在钢琴前,额前的碎发遮住了他的眼睛,透出一股与生俱来的冷漠和傲慢。
琴声,流淌。
世界开始变得安静,时间在这样的瞬间静止。洒落一地的月光,滴落的水滴泛起阵阵涟漪,将人的心带往遥远的记忆中,水面的月之歌……
世间万物象在瞬间消亡,连身体的存在都感觉不到,胸口涨得满满的,都是足够。只觉得什么都够了,就能在这一刻死去,躺在他华美的钢琴下,很静很静的,停止呼吸。
这,就是被誉为“神的赐予”的天才钢琴家所演奏出来的音乐吗?不是忧伤,而是温暖得令人通彻心扉。
泪水滑下,她不敢动,不敢说话,甚至于不敢呼吸。仿如一个虔诚的朝圣者在面对神佛时那样的五体投地。
一曲终了,她还久久不能从那如梦似幻的意境中醒来。直到他轻咳一声,想要从长椅上站起身来,她才猛然回神。
“好——厉害哦!人家还要!”双眼泛滥着无限崇拜的泡泡,她象个小学生一样的高举起手。
“我说,你……”不要得寸进尺。
“要对人家好哦……”声音似泣似怨。
拿她没办法,牧圣攸深吸一口气,才勉为其难的又坐了下去,“这次呢?还有什么?”
“就知道攸对我最好了!人家想听〈天鹅湖〉啦!”
……
“幻想即兴曲!”
……
“少女的祈祷!”
……
“还有……”
“你也够了吧!”耐心终于宣告终结,他“啪”的一声合上琴盖,怒气冲冲的向她走来,将她一把从座位上拎起,忽而不怀好意的在她耳旁低声道:“世上可没有免费的演出——”
“可是人家没有钱。”她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这样啊?”佯装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他突然一把抱住了嬉笑个不停的她,“那就只有勉为其难的接受你的以身相许啦!”
“呀!不要啦!”她尖叫着拍他。
“真的不要吗?”他抱高她,鼻尖亲昵的磨蹭着她的。
“讨厌,攸是色狼!”
“那也只对你一个人色啊!”他理所当然的道。
拥抱,亲吻,都自然得象一阵清新的风。交颈缠绵,辗转反侧,他们契合得仿佛从生下来开始就在一起,只是凭着感情的渴望而亲近着对方。
“攸,我可以摸摸你的头发吗?”
她坐在光洁的木地板上,身后靠着诺大的落地窗。他象是有些累了,整个人仰躺在地上,头枕在她的腿上,微微的眯着眼。
“嗯。”他闭上眼,声音有些慵懒。
织细的指尖深入他顺滑的发中,轻轻的抚摸着。他在她膝上呢,那么安静,象是属于她的。
“以前,我曾经在这里见过你哦。”她柔声说着,深深的看着他安详的睡脸,那样轻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