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脸谄媚的问,“大师,这招叫什么?”
大师气定神闲的说,“Double or Nothing。”
听,连名字都这么有禅意,平时公司里的广东仔,闷不吭声,两眼无神,从哪个角度看都像是郁郁不得志的保险推销人员,但万万没想到,他居然是个身怀绝技的江湖中人,我脑海里浮现出一副画面,广东仔用手里的YOYO球杀人越货以后,微微俯身,面带微笑的对着事主家人说,“我自己会去投案,不劳大家费心……”
玩的正HI时,我放在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我低头一看,居然是李可,看看时间,已经快11点了,这女人除了不分时机的骚扰别人以外,到底还有什么长处呢?
大家看我不接电话,都凑了过来,小野猫CICI大大咧咧的说,“谁啊?前男友?”
我苦笑着说,“是现任客户。要是前男友,就能直接挂了。”
手机还在要人命的响着,我和王小贱四目相对,全身无力。刚想接的时候,CICI从一旁窜出来,“那就按静音啊,有什么可想的。”她在我手机屏幕上按了一下,整个世界立刻清净起来。
CICI大声说,“你们这是什么客户啊?11点还打电话?”
王小贱说,“我们这客户是个奇葩。”
“好看么?”小可问。
“好看的鬼斧神工的,一看见她的脸,我就觉得疼。”
“是整出来的啊?”善良妹还没问完,小可又结结巴巴的开始发表意见了,“整容女不不不,不能要!冬冬冬,冬天从外面回到家,家里不是暖和吗,别别别,别人都是流鼻涕,整容女五官一冻冻冻,一化,整张脸都会流下来!”
我们一起耻笑他,没泡过整容妹,还没看过韩国偶像剧么,真是太没常识了。
小野猫CICI接着问,“你们这客户到底怎么奇葩啊?”
“她老让我想起更年期时候的我姐。”王小贱说。
“还有中学的教导处主任。”我接着补充。
“不说话的时候很梦幻,但只要一开口,就开始说梦话。”
“别人都是把婚礼当新闻发布会办,这姑娘是把婚礼当星光大道办呢。”
我和王小贱你一句我一句,越说越乐呵,每次针对起李可这个人的时候,我和王小贱都是不刻薄不成活。
广东仔上下端详一番我们,然后开口说,“你们两个人可以去组团说相声了。”
王小贱一乐,“那还欠点儿火候,不过我平时都是下了班去德云社找一夜情对象的。”
小可听完我们的形容,总结道,“总之,就是一个傻逼,逼逼,逼嘛!”
“也就你们脾气好,”CICI大大咧咧的嚷嚷,“要是我碰上这号儿的,直接二话不说,拔出睫毛膏刷子,一把塞进她肚脐眼里。”
笑声里,突然传出了很超现实的一声大吼,“黄小仙儿我操你妈!”
我们一惊,四下寻找声音来源,我看向手机,然后双腿一软,但仍不失镇静的按下了结束通话键。
我抬起头来绝望的看着CICI,“姑娘,您连“静音”和“免提”这两个字都分不清么?”
欢乐的气氛戛然而止,我和王小贱都知道,按着李可的个性,她才不会睡一觉就把这事忘掉,明天一上班,我和王小贱直接去找大老王,然后撅起屁股,等着他一脚一个,把我们从办公室踹出来就行了。
我们老是在幻想恶心事儿会有一个怎么样的结局,但可能那结局早就准备好了,也一直静候在一旁,幻想着怎么吓唬我们。
虽然挟着一个惊悚的尾巴,但基调仍是浑浑噩噩,就像这天气,傍晚时一副风雨欲来的样子,但架势给足了,老天爷仿佛又没了力气,雨始终没有下起来。我喝了酒,受了惊,现在一个人坐在回家的出租车上,用“坦荡荡”来形容现在的状态太斯文,用“空荡荡”来形容又太凄凉。
随波逐流都会遇到意外险阻,我真不知道命运还要逼我怎样低姿态,不过,明天的苦难自有明天来担当,我安慰自己:有时候就算一个人目不识丁毫无特长家世惨淡,但光靠着“盲目乐观”这一个特点,也能误打误撞的换一个“happy ending”回来。
车载广播里开始报时,凌晨十二点。
又到了新的一天。
7月14日 星期四 阴雨
清晨时开始下起雨来,上班路上,雨越下越猛,我从来没有随身带伞的好习惯,所以浑身上下被淋的很通透。到了公司,王小贱也正湿哒哒的缩在自己的椅子上,失魂落魄,猛一看,好像一具刚打捞上岸的浮尸。
我一边抽出纸巾来擦脸,一边问王小贱,“你不应该啊,平时恨不得连爽身粉都随身携带,今天怎么会没带伞呢?”
王小贱湿乎乎的转过身来,“我把自己搞惨点儿,大老王不就不忍心下毒手了么。”
“幼稚,要真有决心你就断手断脚给他看,没准儿这次能放过你。”
我和王小贱胆战心惊的坐在位置上等大老王的召唤,到了十点多,大老王面无表情的走出办公室,看向我和王小贱,做了个手势,我和王小贱便马上起立,拖着颤抖的影子,尾随大老王进了办公室。
大老王指指沙发,示意我们坐下,他背对着我们站在窗前。
沉默了半天,我终于撑不住了,“王总,这次是我的失误,我做错了……”
“黄小仙儿”,大老王打断我,“你说说你们学校的校训是什么。”
“啊?”我一愣,“什么?”
“你给我背背你们学校的校训。”
我开始追溯遥远的回忆,先不说毕业这么多年了,就是在校的时候,我也一直都认为“优雅的去装逼”是我们学校的唯一校训。
“我想不起来了,王总。”我坦白交待。
大老王看向王小贱,“你呢?王一扬,你们学校的校训是什么?”
“尊师重道,薪火相传。”
王小贱居然连磕绊都不打的答了上来。
我斜眼看向王小贱,这人是爱电影学院爱到了什么程度啊,我恨不得掀开他衣服看看,是不是后背上刻着这八个字的纹身。
“王一扬,你先出去吧。”大老王冲王小贱挥挥手,王小贱马上动作欢快的站起来,临出门前,还不忘留给我一个狂喜中掺杂惋惜的眼神。
房间里只剩下我和大老王四目相对,大老王在我对面坐下来,自上到下扫视我一番,然后沉重的叹了口气。
“黄小仙儿,你低头看看你自己。”
我低头看看自己,除了邋遢,没什么别的亮点。
大老王皱着一张脸,盯着我说,“别的姑娘被雨淋湿了,是从上到下露出曲线来,是让老爷们儿走不动路站在马路边流鼻血。你再看看你。”
我想到大老王会人身攻击我,但我没想到丫一上来招数就这么刻薄。不就是S型么,我也可以马上摆一个出来。
“上次和你吃饭,让你打起精神。好嘛,现在该精神的地方没精神,这张嘴倒是精神起来了,说话要多刻薄有多刻薄,谁都看不惯,调戏同事,嘲笑老板,现在居然还这么明目张胆的侮辱起了客户,你丫真是,真是无恶不作!”
我声音微弱的申辩,“王总,我从来没有嘲笑过你,我发誓。”
“没有吗?”大老王一声怒吼,“那是谁跟同事们说,说我一笑,就让你想起《夕阳红》的片头?”
我很震惊,“啊?王总,这是事实啊。”
“放屁!”大老王又是一声怒吼,“我他妈一个金光闪闪的中壮年,活活被你说报废了!”
我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再也不敢提问了。
大老王克制住了滔滔的怒气,缓缓开口说,“你跟王小贱不一样,他一个老爷们,刻薄点儿怕什么,专门有姑娘就好这口。你呢,眼看三十了,成天蓬头垢面也就算了,嘴还那么不饶人,抓着人家小辫子,就往死里说,说完你丫是能快感一整天还是怎么着啊?就说客户李可,几句话,把人家说急了,这活儿也彻底黄了。那来说说这种刻薄能给你带来什么好处,于公,公司少了一笔进账,你良心上过的去么?于私,你仔细想想,你到底是凭什么看不起李可?她起码知道自己要什么吧?”
“我保证以后不会再有这么二百五的事出现了,王总。”我低声说。
大老王看向窗外,愣了半天神,然后开口说,“你们这一代人,没感情。上四年学,连学校校训都不记得,要有一天公司倒了,肯定也是说走就走,没什么可留恋的。以后注意点儿吧,我指望你们挣钱,你们指望我发工资。咱们好歹有个合作关系在。”
我看着大老王,短短十来天,他鬓角居然变成了灰白色,他不再是那个悠闲的喝着茶看小津安二郎的大老王了。
现在的形势不好我知道,MSN上也老是有朋友说公司在裁员,我还一度暗自庆幸,这种危机时候,小公司随波逐流,倒是很安全。
一阵愧疚涌上心头,我开口说,“王总,我回去给客户打道歉电话,我尽我一切努力,把这个单子救回来。”
坐回座位上,我拿起电话,不断的做着深呼吸,王小贱看我神色不一般,所以很识相的没有凑过来要求我复述大老王发飙经过。
我按下李可的手机号,一阵矫情的轻音乐彩铃过后,电话通了。
“什么事?”我耳边响起李可懒洋洋的声音。
“李小姐,我想对昨天的事道歉。”
“哎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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