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拉克勒斯十二宗疑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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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拉克勒斯十二宗疑案-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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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坎德将他们列为了重点嫌疑人。督察嘲笑了欧文的看法,因为欧文越来越倾向于认为,存在一个雇佣杀手,是具体执行这些高超作为的“赫拉克勒斯”,此人严格按照出资雇主的指令去做,其中便有他在参与时要披上一张狮皮。

“任何人都有可能!”韦德坎德说。几天前他已叫人放了小理查森,“即使是不起眼的哪个仆人。我们甚至可以丢开不在现场的问题了,它们已不再有什么意义……”

“我对这点倒很担心。我们是在和一个极其狡猾的罪犯打交道,不能让一些实际次序问题给迷惑住。更合理的做法,恐怕是要弄清他的意图。”

“对啊,但他的意图是什么呢?骗取罗伊·拉塞尔的遗产吗?可以肯定,这场赌博总会开花结果。关键就在这里,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发生关系:作为直系亲属的理查森太太,德雷克和薇拉;还有薇拉的丈夫,甚至内维尔·劳埃德,因为他们和前面那些人都是亲属。还别忘了德雷珀小姐,也许如现在打算要嫁绐赫拉克勒斯,理查森呢。”

“她是开春时被这家人‘招募’来的,所以很难设想,她从在去年九月开始就着手进行这一系列罪案了。”

“不错,但对其他人也可进行同样的推理呀。因为这个时期他们看到赫拉克勒斯精神萎靡,无不焦急万分;凶手不想耽搁,必然是在他去见律师、新立一份遗嘱之前就先给他来点颜色看看。就这么回事!唯一的目的,就是凶手随后便可嫁祸于小理查森,而自己则可在这既费力又有风险的系列罪案中始终置身事外……”

“还有什么呢?”

“一个推定:有个神经不正常的人,他在按着一个固定的想法行事……”

“这一点,无疑正是此人想要让我们相信的。”

大家都感到这种思辨进行得很好。我呢,没怎么表示个人的推测,我觉得其中没有一个能是言之有据。我这人是一旦拎出阿里阿德涅线团的一个线头①,马上又会觉得其中有什么矛盾之处。最后,我对韦德坎德认为是在和一个精神错乱的人打交道这个说法,还是揶揄了一番。



① Ariadne‘s Thread。据希腊神话,阿里阿德涅是克里特王米诺斯二老的女儿。她用小线团帮助自己倾慕的英雄忒修斯逃出了米诺斯特意修建的迷宫。这典故因此转义:“能帮助解决复杂问题的办法。”

应当说,凶手制造的效果非常出色。他在一个月的时间里两次让人震惊,我们都有点招架不住了。欧文自己也显得有点吃了当头一棒的样子。有段时间,他似乎很满意自己当上了这些惨剧的一个看客,老是赞扬这些惨剧的艺术美,还肯定地说,面对这种档次的一个敌手真是三生有幸。我有天曾向他指出,若是对这个敌手老是欣赏有加,最终是会给弄得落荒而逃的。他一脸正色听了我的意见,仿佛我的看法是个空前绝后的宗教启示一般。而就在这一天,我们听到了斯特劳德少校的证词。从这时起,我感到厚实的谜团开始出现一线光明。

我们是在烟雾腾腾的“黑羊”咖啡馆里,和理查森上校过去的一位同僚见面的,韦德坎德刚刚挖出了这个人。此人有一张大脸,脸上皱纹有如用刀刻就,面色也受到他酒糟鼻的影响。这使欧文后来说,要是在他嘴巴跟前点根火柴,肯定能让他夹着浓浓的酒气像龙那般喷出火来。我提醒欧文,我只能适当地欣赏他的幽默,因为即使此人是条龙,但其记忆力之好能让我们利用,还是很幸运的啊。对此他反驳说,他不过使自己已经知道的情况得到了证实。确实如此,我得承认。

“当然,理查森是个体面规矩人,”斯特劳德声音洪亮,手里着的大啤酒杯泛着泡沫,“我在他手下时间相当长,可以肯定地这么说。”

“这是哪个年间的事?”

“从一八九二年直到他离开我们,也就是十九年吧。”

“有人和我们谈起他时,都说他是个模范军人呢。”欧文指出。

“不错。他严格按章办事。但我们私下说说吧,他对别人要他做的事,总是很不以为然的。”

“您意思是?”

斯特劳德少校深深叹了口气。

“其实呢,这是个相当特别的人。他有自己的原则,我得说,我并不能总是跟得上他的思考。”

“我听人讲,他对鸦片好来一口。”我插话道。

“对,但是试过这种不光彩的东西,后来又不能自拔的人,也不只是他一个。因为您知道,这东西嘛,”他正色说道,“不像啤酒威士忌那样很快就能摆脱掉的!”

“当然了,”欧文同意道,“这明摆着嘛。但我想,您在说到他的原则时,是另有所指吧?是什么原则呢’”

“嗯……比如他总是替中国人说话,后来就认为我们根本不该跑到那里去。他特别推崇中国人的思想和他们的宗教信仰,不赞成将我们的东西强加给他们。有时他甚至会说,是我们这些蛮族、我们这些野蛮人犯下了亵渎之罪……例如他认为我们在那里的铁路网,全是有悖情理造起来的,而且造成的损害无法弥补……你们要从中国人的角度去理解。知道这是为什么吗?你们怎么也猜不到的!很简单,因为我们的铁路有时要从一些古老的坟地上通过。‘他的思考’,现在你们明白我要说的意思了吧?有时他更加出格,说什么有看不见的妖怪,那是无论如何也要避开的,否则得将铁路绕过去……一个体面的规矩人,不错,可最后变得有神经病!”

“他信上了风水.是吗?”

“对,或者说是这类玩意儿吧。”斯特劳德说道,随后将啤酒一饮而尽。

我们离开“黑羊”后,欧文得意地笑着问我:

“阿喀琉斯,现在您觉得事情清楚些了吧?”

“我开始明白了,可不是。”

“理查森后来鼓弄起风水来了,就这么回事,您要承认,对一个或多或少背弃了自己宗教信仰的人,是有可能说出一些不合适的话来的,对吧?”

“您对这个问题懂得还真不少。”

“我的天,阿喀琉斯,您和我说话像是在指责我信奉了异教!如果说我对这种特殊的学问还懂得一些,这完全是出于我对艺术的热爱。您是了解我对中国瓷器情有独钟的吧?正是在研究它的装饰中我才得以有所获。不必细说了,您要知道,这涉及到一种发达的物神崇拜,它重视死者,重视大自然的力量所具有的广泛影响,把握住它们从而使自己安康幸福,两者相得益彰。但也必须重视其他一些独立的存在体,如‘白虎’和‘肯龙’等等……所以,不管是建房屋、造墓穴、辟园林,或是规划一条道路,都得确保其坐向在‘青龙’和‘白虎’的地盘上没有问题,以免带来不吉利的影响。”

“正因为如此,他才叫人夷平小山冈,挪开了一层楼,是吗?”

“当然了。花匠曾向他提出这个问题,当时他还特意讲过这种事。小径上的绿篱,我认为他是想让翠径庄园充分利用朝阳,那是日日吉祥的好兆头,白白放过则愚不可及。您回想一下,入门的正面是朝东开的,丽塔·德雷珀小姐的卧房同样如此,加之她画中窗口表现的也是旭日东升,这才使我茅塞顿开,可以这么说吧……像我们两位这种智力迟钝的专家花了不少时间才弄明白的事,她本能地就感受到了!”

“不仅如此吧?”我提出异议。“您忘了烧那些信,还有那个神秘出现的女人,尤其是那些或黑色或金黄的小纸人儿……”

“我对您提到过物神崇拜,是吧?为了和邪恶的精气和凶神恶煞对抗,信奉风水的人会毫不迟疑去做献祭——您放心,没有任何血腥味——为此,他们会把一大堆金色纸做的小人儿作为祭品,当着‘世间神明’女菩萨的面,放进青铜鼎中焚烧。这种粗笨的木质菩萨雕像,您大概已在他的房间里见到过了,而这无疑就是那个陌生的女人。想象力丰富的花匠不过是隐约见到了她的外形……”

“他告诉过我们,说听见了他们在讲话呀!”

“不,只有理查森上校在说。人们不是习惯静静地做祈祷吗?当然,白虎和青龙一定会光临仪式的现场;其问人们通常要摇动一只带环的铃和有珠饰的鼓,它们的声音会引起‘神灵’的注意,也许它正在别处忙着呢。老彼得听到的声音就是这个。最后我还要告诉您,这种祭祀可以是为了一个亲人,比如孩子死了或身体不好,也可以是其是其他任何原因。至于对冤家仇人或是有可能破坏仪式效果的人,他们就用黑纸做的小人儿来代表,后夹挂在墙上……也许它们代表的就是欧洲的工程师吧,这些人建屋修路不上规矩。”

我本想来点儿反对意见,但是找不出什么可以说的。环环相扣,无懈可击。我们在第二天回到翠径庄园,沿着漂亮的双排紫杉绿篱走过去。这时,我不禁对自己过去的无知自嘲了一番。

我们发现赫拉克勒斯·理查森正坐在平台上看报。他怀着很大的兴趣,听着对他父亲怪诞行为的解释。

“过去我总在疑惑,这种事情里头是有什么问题的。”他简单地说.“就像在我对他的了解那样,他把事情藏在心里并不太让我吃惊。我也不认为我母亲或者有另外哪个知道。这种事情也说明了他的房间用来祭祀,性质是很神圣的。那是他的世界,他不希望有人来亵渎它。就我来说,我一直都是遵照他的要求去做的。”

“您抗住了诱惑。”欧文打趣说。

“对……我之所以克制住自己的好奇心,主要也是出于迷信。我想过,我们应当让这间屋子保持原样,尊重他的愿望,否则我们就会发生不幸……在得伊阿尼拉闯进这间屋子,我和她翻脸之后,我努力向她说明的就是这一点。何况以某种方式来说,如果我们想想就在这之后所发生的事,不正是所招致的一场灾难吗?她跌进蝰蛇窝了。”

赫拉克勒斯·理查森用手摸摸前额,像是只要想到这事就感到不安。

“我不敢再想它了,这件事让我真想彻底清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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