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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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西- 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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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反问起贫道来了,无量天尊,贫道法号飞卢。”话音刚落,欧阳娇的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眼神转了过去,盯了那人一眼。随后,头颅离身,尸体栽倒在了地上。而那自称飞卢之人伸手扯住了欧阳娇的头发,将她的头拿到自己眼前,“美人如玉啊,多好的模样,啧啧,当世还有这样貌美的女子,真是可惜。”

  说着,一扬手,欧阳娇的头被甩到了棺材里,扑通一声刚入耳,她又不见了。而就在我刚要四下寻她的时候,就感觉肩上一沉,脖子上凉丝丝的,微蓝的剑锋透着寒气,血槽里还挂着欧阳娇的血。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胖兄,你说?”我的心咯噔一下,脑海之中霎时一片空白,只想到了一件事,完了,哥们一百多斤要交代……

  飞卢道人,对,没有错的,我亲耳听到她自称就是飞卢,飞卢道人,名叫方述,袁天罡的徒孙,李淳风的弟子。只是,为何此人是一女子,原本以为他是男人,印象中她仙风道骨,神通广大,当年马嵬坡之变时,她力挽狂澜,一首藏头诗献与唐玄宗,保了社稷,安了兵谏。本以为千年前就已经驾鹤得道,哪里想到竟然在这古墓之中重见了天日。另外,这墓原本是杨玉环的,为何棺中安葬的不是贵妃,而是这位妖道呢。她何以千年未死,何以现在仍历历在我的眼前?而我们历经千难万险,艰苦卓绝,追寻的答案竟然是这样的,难道,这件事最初,就是一个错误么?

  ……哪里有时间去想这些问题,如今想来,恍如隔世,但难免亦是后怕。

  我想起一个人说过,“她的剑是冰冷的,她的心也是冷的。”我感到,她的心在一千年前就冷却了,所以,她的剑毫不犹豫,锋利无比,她的剑是摄魂的,无情的,迅速的。我可能还未感觉到痛楚,就已经陷入进了似她千年来一样的梦中。可是,我还是不想死,不是怕死,只是我还不知道一切的始末,有些不甘心。而就在此时,另一件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

  “月儿,莫要动手,刀下留人,你来看,我是何人。”某人道了一声,随后闪身出现在灯火之下。那飞卢似被这声音震慑,剑收了回去,不,确切的说是直接撒手被扔在了地上,嗑在了墓室的青砖上,嘡啷一声,擦出一道火花。我闭上的眼缓缓的睁开,身体僵直只能转动脸回望,一身的冷汗。闻声看去,但见说话之人高的个子,宽宽的肩膀,细细的腰身,一身黑色夜行衣,手中端着一把黑刃短匕,一边走出一边摘掉蒙面的轻纱。此人竟是小厢会压着星宿的那位蒙面高手,而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那个人竟然果真不出阿西所料,正是姜晖。

  “林若!你,你当真还活着……”那飞卢一时间情满自溢,无法控制,登时泪如雨下,掩面而泣。姜晖,不是的,他叫林虚,又如何认识这位千年前的飞卢呢?我的逻辑被打乱了,乱得一塌糊涂。这时阿西也站了起来,伤势已无大碍,寝室里的三个兄弟毕业后再次聚首,竟然是在这里,原本清澈的身份一下子变得扑朔迷离起来。阿西,一个平时吊儿郎当的混小子。姜晖,一个装酷和美女打交道的帅小伙。而如今,都变成了浮云,对于我来说,唯一能给自己的一个合理的解释,这一切都是他娘的做梦。我摆摆手,苦笑了一下,“老大,我们……”姜晖一笑,“二子,别说了,你们的事,我都知道了。你们是好人,只不过,你们还不了解我。我的事,你们想听么?”阿西冷笑道,“你肯说么?”老大点了点头,“那好,我就和盘托出,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你们。” 。 想看书来

第二十八节 老大
事情发生在一千二百多年前,公元七百三十一年亦开元十八年,齐鲁兖州太守季思季忠平的妻子孙氏生下次子,季忠平送名季文,取字林若。季思平为人刚正不阿,清正廉洁,百姓称其父母,匪盗恨之入骨。季文四个月大小时候,季宅窜入一刺客,此人乃是江洋大盗,功夫极高,杀人无数,是兖州府通缉的要犯。此贼星夜探府只为刺杀季思平,哪里想到在府中迷了路,误入了季文乳娘的厢房,被乳娘发现后杀人灭口欲飞身逃窜,却见季文在襁褓中熟睡,心生歹念,就在此时,有一人推门而入,飞身来到近前,一甩手中拂尘,那刺客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昏死过去。季府家丁闻声赶来,但见厢房之中站定一人,道骨仙风,器宇轩昂。此人正是李淳风,季忠平闻讯赶来,见到李淳风千恩万谢。李淳风原是去泰安,路经此地,见夜幕之下一人影闪过,身法奇快,遂跟踪而来,一路随之到了季府,见其乃是刺客,于是出手救了摇篮之内的季文。李淳风是半仙之体,看小季文面目清秀十分喜爱,于是收其为徒。季忠平自是欣喜,代季文谢过仙师。李淳风有事在身,便吩咐待季文六岁时上山学艺,继而辞别。

  时光荏苒,光阴似箭,一转眼季文五岁,这一日,雷雨交加,兖州地界突发大地动,季家三十一口只有季文和门房老奴季付生还。季文尚小,无依无靠,季付本想和季文一起饮下毒药寻了短见,但季付宅心仁厚不忍下手,转念间竟想起五年前季文曾拜李淳风为师,正是一日为师终生为父,遂携幼子四下打探,寻访李淳风。一载风雨,春夏秋冬。季付终于燕山下见到了李淳风,痛说了当日之事。李淳风听罢,深感悲恸,谢过季付给了他一些银两,带着季文回了道观,赐他法号飞云。季付不知,李淳风当年对季思平所说季文六岁入观学道,乃是其命数,一切尽在天道循环之中。

  话说一转眼,又去了十年,季文整十六岁,已是豆蔻年华,生得英气勃发,学去了李淳风大半本事。李淳风对这个徒弟亦是厚爱有加,一日,命仙童唤其来见,季文立于殿口垂首而站,李淳风道,“徒儿下山,走三千三百三十三步,接你师弟前来?”季文不解,“仙师,徒儿乃是您的闭门弟子,何来的师弟?”李淳风笑而不答。季文又问道,“弟子谨尊师命便是了。”转身欲走,又停下脚步,回头再问,“仙师,下山后向何方而行?”李淳风合眼不答。季文深知李淳风从不泄露天机,避而不答便是要让自己随性而去。于是,下山去了,出了山门,心中默数脚下步数向西北方向去了,不知觉间,进了片密林,树高林密,林间阴风怒号,似还有野兽低吼。季文并未停步,倒是低了头不看周遭,只走完了三千三百三十三之数。季文心抬起头向四下看了去,这一看便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自己竟身在一个乱葬岗子上,周围都是坟头,坟地许是有了几十年光景了,有些地方亦有白骨曝与天光之下。季文心头一沉,念了句“无量天尊,善哉,善哉。”想着,师傅啊师傅,你叫我来接师弟,不说方向,也不说什么模样,这下可好,到了这片乱葬岗,真是徒劳,罢了,趁着天光大亮早些回去就是了。想到这,季文转身就要回去,哪里想到,就在转身之暇,见远处一人正趴在地上。季文走上前去,此人乃是一个乞丐,十一二岁年纪,衣衫褴褛,满脸的渍泥,已然是奄奄一息,气若游丝。季文想到,许是饿的,于是取下腰间水葫芦灌了些水给他,那人苏醒过来,季文又拿出一块干馍递在眼前,那人见了吃食,似有了精神,一把夺过来狼吞虎咽起来。季文先是觉得此人可怜,又觉得饿成这个模样甚是可笑,继而又想起自己的身世,心想道,当年若不是季付和师傅,自己可能亦是这样,登时无限伤感起来。那人吃完了馍,又喝了些水,恢复了大半,见恩人在一旁,便倒身下拜。一听声音,竟然是个女孩子。季文扶她起来,问其身世。那女孩诉说了自己的境遇。

  她姓方,名曰方述,乳名月儿,是安徽盛桥人士,去年巢湖决口,家里只剩下自己和母亲,母女二人从此流离失所无处投奔,于是讨饭至此。三日前母亲去世,就在这乱葬岗上尽了孝心,刚刚是饥饿所致,昏死了过去,若不是季文,不死也喂了猛兽。季文一看,此人所言不差,身旁立着一座新坟,坟上放了一个拳头大小的半个芋头。季文觉得十分诧异,于是问道,“你明明已经饿得昏死了过去,这坟上的芋头你为何不吃?”月儿苦笑道,“母亲将这半个芋头留给我才饿死,我如今怎肯吃得下,宁祭母亲也不肯独食。”季文听罢,心中甚是感动,慨叹道,真孝女也,自愧不如矣。“妹子悉听,贫道在此处出家,道观据此不远,若你着实无处投奔,就随我去吧。”月儿先是高兴,随后又犹豫起来,“恩公,我还是不去了。”季文又是一惊,“为何?”月儿道,“观仙长多为男子,我一女孩恐有不便,还是……”

  “这……”季文也犹豫起来,突然又灵机一动,心中暗想,“师傅说的师弟,莫非就是她?师傅不会无缘无故叫我下山,也不会平白就遇到一位落难的女子,女子空口一人,想必是师傅早已心中明了罢了。天机不道,是为了错过机缘,而机缘却早已注定,注定了又是变化莫测的。”季文登时顿悟,看来,师傅的做法,既是令我悟道,又成了心事。季文笑道:“莫再犹豫,随缘吧。”月儿点头称是,遂于季文回了道观。李淳风见罢了月儿,分外欣喜,“善哉善哉,贫道总算又了了一桩心事。月儿,为师赐你道号‘飞卢’是也。”就这样,月儿留在了道观之内,随李淳风学艺。

  四年又去,这一日,李淳风将季文和方述唤来,季文一见师父,不由得吃了一惊,原本满面红光,身体健硕的李淳风变了模样,弯弓着背,头发蓬乱,满脸皱纹,眼窝深陷,眼皮耷拉下来,盖着双目,半寐半醒,似足足老了二十几岁。二人跪倒在老师面前,季文想先爬行了两步,泪水禁不住流了下来,“恩师,您,如何变成了这般模样?”李淳风笑了笑,声音苍老了许多,“徒儿,我阳寿已尽,犹如落叶风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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