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甸园的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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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甸园的诅咒- 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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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指,眯起眼睛直到我已经完全看不见他的眼睛了。然后小声对我说,“如果强奸杀人犯能够在除夕夜里大摇大摆走出监狱的大门,为什么在九月十二日他就不能走出监狱呢?”
  “见鬼,”我吃惊地说,“俄阿岵监狱真的是管理得这么随便吗?”
  他又点点头,“是的,瓦登·雷恩,那名可敬的监狱长——最近已经被撤换了——他让犯人们自由地走出监狱,去火奴鲁鲁的任何地方做事。据说,犯人如果在晚上六点还没回来,那么他们就会被锁在监狱的外面,他们受到的惟一的惩罚就是不许吃晚饭。”
  我讥讽地评论说:“他真是一名严厉的监狱长。”
  他又垂下了眼睛,不好意思地说:“火奴鲁鲁警察十分清楚监狱管理方面的松懈,我对我们刑事组粗心大意地漏过这样明显的一条线索深觉惭愧。当然,俄阿岵的看守在接受质询的时候,肯定会想方设法地用谎言来掩盖自己的过失。”
  我愤愤不平地说:“可是,他们转身又让那个杂种在除夕夜出去了!如果他们清楚他最有可能强奸泰拉,那么他们为什么不……”
  陈的眼神锐利得像刀锋,他冷冷地说:“让他真地逃走,带罪潜逃。别忘了,被暂时放出去的犯人通常都会回去的,可是雷曼却没有。”
  “雷曼,”我重复道,“这就是那个蚊子公寓的妓女跟你说的那个名字。”
  他严肃地点点头,郑重地向我说道:“请接受我的道歉,那名妓女的话像砖石一样击中了我这老人。”
  “好的,”我耸了耸肩,安慰着难堪的陈·阿帕那,“你以为我在芝加哥警局没见过什么下流勾当吗?下流到我唯恐避之不及?”
  事实上,我还干过些下流勾当。
  他的声音低得好似沙沙的树叶声,不过我还是听清了他的话,“据说雷曼还在岛上。”
  我问着他:“你怎么知道他没像赛米一样去大陆呢?”
  陈摇摇头,“他还在这个岛上的某个地方,有人帮助他藏起来并保护地,因为他们怕他。他是个坏脾气的大个子,他们不敢反对他。”
  我问道:“我们从哪里开始呢?这件事就如同在稻草堆中寻找一根小小的针一样。”
  “当一个胖子坐下来时,稻草里的针就很容易找到。”说到这里,他把手伸到兜里,“见见丹尼尔·雷曼吧。”
  陈把一张通缉照片递给了我,我仔细打量着相片上的那个人,他有着一双凶狠的眼睛,空洞的眼神,满脸的疤痕,圆形的大鼻子,铲状下巴。在我看来,他有着一副典型的通缉犯的模样。
  我的笑声里没有掺杂着丝毫的幽默感,我向陈说:“好的,我们得尽快坐在这个杂种身上……”我停了一下,又继续说了下去,“那么,这得花多长时间呢,罗斯上校和整个夏威夷卫戍部队都找不到他,我们得花上四个月?”
  可是,那个刀疤脸的小老头向我说道:“不过你忘了件事,内特——他们没找到他的原因在哪儿?”
  我好奇地说:“噢,什么原因?”
  陈自信地说:“陈·阿帕那没有找他。”
  阿拉迈酒吧依旧是烟气呛人,吉它声仍然十分的震耳,乔治库三人组合正在进行最后的告别演出,这是门口的海报上写的。
  我和陈进到了里面,我的门房朋友乔·弗瑞特斯马上对我说,他很抱歉,到现在仍然不见赛米的影子。
  我告诉他,“我知道了。”
  陈·阿帕那默默地站在我的身旁。自打我们进了酒吧,他就一言不发,也没有摘下帽子。可是,对于乔来说,陈瘦小的身影似乎显得格外庞大,他一眼就认出了陈,而且明显变得很紧张。
  就在这个时候,陈开口了,他冷淡地向乔说道:“赛米去了大陆。”
  乔满脸堆着笑,一边点着头,一边向陈发表着迟到的欢迎辞:“您的到来是阿拉迈酒吧的无上荣幸,阿帕那探长。”
  “我也是。”陈一边说着,一边点头答谢着。
  “乔,”我问道,“你最近见到克瓦弗德乐队的其他成员了吗?”
  他向我皱着眉,担心地问道:“你不是想再砸烂一个房间吧,黑勒先生?”
  “我可以赔偿全部的损失,”我抽出了一张五美元的钞票,向乔随意地举着,“你见过什么人吗?”
  他骄傲地昂起了头,说道:“那天晚上,你答应得比这要多,头儿。”
  “赛米值二十美元,”我说,“这是赛米朋友的身价。”陈猛地跨前一步,一把从我的手中夺过五美元,这不仅使我吃了一惊,乔也吓了一跳。
  陈的刀疤脸上阴云密布,他凑近门房,“没有钱,赶快说。”
  乔后退了几步,举起了双手,然后把他的手掌摊开,就好像向陈投降。看到强壮的乔在皮包骨的陈面前胆小如鼠的样子着实使我感到滑稽。
  “嗨——嗨,头儿,我非常乐意帮忙。今天晚上这里有一个男孩,他是赛米的朋友,他现在就在……”
  陈和我交换了一下眼色。
  乔继续说道:“你可以和他谈谈,他有一半法国血统,一半大溪地岛血统。我带你们过去。”说到这儿,他殷勤地补充说,“我乐意帮助警察。”
  “谢谢。”陈一边说着,一边把五美元递还给我,“他叫什么?”
  那男孩的名字,或别人对他的称呼是“大溪地”。他长得很瘦弱,就像一根稻草一样。他穿着一件蓝色‘阿罗哈’衬衫,上面有着黄色和白色花朵。下身穿着一条褐色裤子,两腿细得就像牙签一样。他正独自站在乐队旁边,随着节奏轻轻摇摆着,脸上还在微笑着。他一手端着一杯酒,在他那女性化的性感嘴唇边叼着一支香烟。我猜他只有二十一、二岁,黑瘦的脸上颧骨十分突出,不过仍然很漂亮,他那双又黑又大的眼睛半闭着,睫毛又黑又长,还向上卷着。当我走近他的时候,他朝我友好地笑着,似乎他一直在等我请他跳舞。
  “他们叫你‘大溪地’?”我问着他。
  “就是我,”他说着,吸了口烟,朝旁边吐着烟雾,“那你叫什么,帅小伙!”
  这时,他看到了陈,眼皮立时像窗帘一般地翻卷上去,我清楚地听见了他喉结的蠕动声。
  “我什么都没做。”他一边说着,一边向后退着。
  “到平台上去。”陈告诉他,那语气近乎于命令。
  大溪地的喉结又动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舞厅的门径直开向污水渠前面的草地,在客人爆满的晚上,情侣们就会到这里来谈情。可是,今天晚上客人不多,只有几对情侣手拉着手,观赏着倒映在发臭的沟渠水中的月色。在我们出来的时候,乔治库三人组正好中间休息,所以就没有杂乱的音乐声扰乱我们的谈话。陈拉着大溪地的胳膊,将他领到将酒吧和它附近居民区隔开的草墙前。我们正巧站在草地边缘的一株小棕榈树下,面前就是沟渠的陡坡。
  “这是一个游泳的好夜晚。”陈愉快地说。
  “哦,我什么也不知道。”那个男孩急切地说着。
  “你什么也不知道?”我问道,“任何事都不知道?甚至包括你的名字在内?”
  “菲尔·凯罗。“他说道。
  我问他:“你认识一个叫赛米的吗,菲尔?”
  他向上看了看,马上又摇摇头,然后又吸了口烟,向下看着,又摇摇头,“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陈问道,“你知道什么?”
  “麻烦,赛米是个大麻烦,太多的酒,太多的女人……”然后他又迟疑着补充了一句,“可是,他的吉它的确弹得出神入化。”
  我把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他去了大陆,对吧,菲尔?”
  他摇了摇头,说道:“我不喜欢这名字,叫我大溪地吧,我喜欢朋友们这么叫我。”
  我的手仍旧搭在他的肩膀上,一边朝他的杯子点点头,“那是什么,大溪地?”
  “一点儿可乐,一些酒。”
  “试试这个,”我把手从他肩膀上拿回来,从兜里取出我的酒瓶,给他倒上满满一杯,“尝尝。”
  他尝了尝,他的眼睛睁大了,脸上露出了笑容,“嘿!真不错!好东西!”
  “柏卡迪,真货。”
  “真不错,好的,小伙子,不,先生们。阿帕那警探,我们虽然没有打过交道,可是以前我见过你。我知道的有关赛米的情况都已经告诉你了。”
  “还没有。”陈说道,随后抓住了大溪地擎着烟的那只手的手腕。陈大约使了些力气,大溪地的手指张开了,他手里的香烟闪着橙色的光落在了地上。
  “这里对赛米来说太热了,”我大有深意地说道,“对吧,然后他就不顾一切地离开了这座天使之城。”
  陈慢慢地松开手,大溪地,一边大口喘着气,一边眼里含着泪点着头。
  “我们也这么想,”我又说,“不过我想知道的是,究竟是什么使得赛米觉得岛上太热了呢?”
  “他很担心,”大溪地说道,“我们在玛尤伊的旅馆里谈过,那是在一月份。他有支枪,是一支左轮手枪。他担心他的朋友会伤害他。”
  “伤害他?”我追问道。
  “杀他。”大溪地干脆地回答道。
  “什么朋友?”我继续追问着。
  大溪地压低了声音说:“我不能说,我也害怕。”
  “雷曼。”陈威严地开了口。
  大溪地的眼睛又瞪大了,他惊讶地说:“你知道?”
  “赛米对你说了什么?”我问道,“赛米知道丹尼尔·雷曼什么事吗?”
  大溪地用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脸,“雷曼是一个危险的人物,他知道了这事以后,会杀了我的。我不能告诉你们。”
  “我们可以在警察局里谈谈。”陈平静地说。
  大溪地的那双黑色的大眼睛扑闪着,他害怕地说:“用警棍和皮鞭!好的,我告诉你们赛米对我说的事,可是别问我雷曼在哪儿,我不会说的,不管你们怎么逼我。”
  我和陈互相看了看:大溪地的话很有意思——他似乎在暗示我们他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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