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我派去的人，那个女人恐怕也是这起事件的幕后黑手，是我们共同调查的对象！”湛明婵说。
苍冷说：“但是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他指着地上的雪衣女，“这分明就是雪衣女，湛掌门，请让开吧！”
湛明婵不再看苍冷，她的目光对向了刚刚被她的法杖击中的那只玄鹰，此时依然维持着鹰身，但已落在地上喘息，左边的翅膀耷拉着，地上散落几根羽毛，犹如羽箭。
“我想和您直接对话，玄鹰族的王子。”湛明婵对这只玄鹰说。
苍冷吃了一惊，湛明婵微微一笑，“你上次给我承诺的时候，目光看向了它，我就想，它的地位高于你，而刚才执行死刑的，也是它，若非有深仇大恨……大概是什么事情，我已经知晓了。”
苍冷双手一直，湛明婵冷道：“巢穴的私事，无论好坏，湛家都不会私议，更不会乱传，若还是想杀我灭口，那么我们双方的关系，就真的要好好考虑了。”
我的确不想和你们把关系搞砸，但是你们就想和我们搞砸关系吗？
苍冷还要再说，落在地上的玄鹰开口了，“退下。”
玄鹰翅膀一扬，云雾腾起后，走出一位年轻男子，面容清俊但棱角生硬，尤其是唇线，好像铅笔沿着直尺，在硬纸板上画出。
“湛掌门。”他咬字生硬，“请理解我迫切的，想要洗刷耻辱的心情。”
他伸了伸左臂，袖子上一道猩红——那是方才让湛明婵一记法杖给打的。
湛明婵说：“我理解您，但我再说一遍，这个女子，的确不是雪衣女，雪衣女和人类女孩叶小柔进行了魂魄对调，但是它用了很古怪的术法，在属于自己的魂魄外，又裹上了一层人类女孩叶小柔的魄，以此来掩盖了自己的气息和力量，使得我们都没有认出，而地上的这个女子，只是被生套上了一层雪衣女的魄罢了。”
“您的意思是，我们这么多法力高深的玄鹰，连只鹦鹉妖都能看错？”玄鹰王子眯了眯眼，“或者是说，连我们都使用不出的术法，一只小小的鹦鹉妖就能
湛明婵说：“雪衣女恐怕有后台。”
“谁？”
湛明婵动摇了刹那，“这一点……因为我没有足够的证据，所以我不能轻易说出。”
“如果湛掌门无法说出实话，那么我们也只好选择，失去对您的信任了。”
湛明婵叹息：
说什么？我怀疑是我们家想篡我位置的亲戚，联合了我家的对头宗家，利用了雪衣女，来算计我？
那么玄鹰成什么了？被人利用当炮灰的对象？
而且还是湛家人。
这该死的血缘和名分啊。
“它只是一个小小的鹦鹉妖，难道偌大天空，连一只小鹦鹉的三日之期，都容不下，等不起了吗？”湛明婵说。
玄鹰王子说：“是，又如何？”
湛明婵举起了法杖，她充分理解雪衣女废了这家伙的心了。
高高在上的玄鹰族的王子啊。
“湛掌门，您击伤了我。”这王子生硬地说，“现在还阻拦我复仇，这不符合我族和贵派的友好约定，是您，先毁约了。”
他说：“那么就休怪我不客气了，动手！”
一分钟后——
湛明婵拖着“雪衣女”凭空出现在紫竹院东门的路边，她迅速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去孔庙，快！”
她摇上玻璃，车子发动的时候，已能看到从那一片竹林中冲出来的玄鹰，带着满腔怒火，飞扑而来。
“师傅快一些，我赶时间！”
司机嘀咕：“再快也得遵守交规啊，您看前面就要亮红灯了……”
“麻烦您踩一脚油门吧！”湛明婵急切道，司机说：“您边上那人怎么了？病了？伤了？那您得赶紧送医院啊，去什么孔庙？孔老夫子也不管救活人命啊！”
“她没事，她必须得去孔庙那边，师傅您放心，我不会给您找任何麻烦的！”
司机一听这话，紧急制动了，“这……这事可不好说了，您要是说这就奔医院去，我二话不说给您送过去……”
湛明婵甩出去一道瓶盖大小的圆形符咒，直接贴到了司机的额头上，食指凌空划诀，念了句咒文，绿光笼罩了司机的脸，于是他目光茫然，一言不发。
“开车，去孔庙！”湛明婵吩咐。
司机一脚油门下去，湛明婵差点撞到前座上，“雪衣女”已经撞到了前座，她嗯哼了两声，似乎要自昏迷中醒转。
湛明婵苦笑：湛家的咒，是不可以无端用到人类身上的，无故对人类使用，是违反祖训和规矩的。
自己这是无端，还是有原因呢？
回头，玄鹰们尾随在后。
手心一次冷汗，刚刚，她是铤而走险，在玄鹰的障和自己的结界中，使用了空间转换的法诀，等于是突破了两层限制，硬生生带着“雪衣女”直接转出了公园，这种方式，犹如一头撞破了两层南墙。
何况她还带着一个昏迷不醒的“雪衣女”。
她自己都险些没缓上气，空间移动的感觉很不好，时空的夹缝，磨擦着你的每一粒细胞，生痛，还有失重，而后是恶心，心悸，刚落地的时候，浑身都是软的，连腿都控制不住了。
但她不想和玄鹰族硬碰硬，不是打不过，而是要想打过……
就必须往死了打！
面对这些杀手，不能留情，一旦留情，死的就是自己还有小柔。
但是自己不能不留情。
杀了玄鹰族的王子，可不是好玩的。
现在，只能请无涯上仙，来主持这个公道了。
司机在她的控制下，茫然而熟练地飙着车子，闪过无数红绿灯后，直扑孔庙那条小街，湛明婵又向后看了一眼，虽不见玄鹰杀手们，但振动不已的罗盘针也表明，它们就在附近，很可能是高空。
收油停车，扔下钱撕了符咒，也不需要再找，她拽着已经开始醒转的“雪衣女”，下了车跳上便道，脚刚落地，一道黑影呼啸奔来，湛明婵抱着“雪衣女”往后一退，背心就仿若挨了一闷棍般，身子本能向前一扑，直接扑到地上去了，“雪衣女”被这么一折腾，也彻底清醒了，她睁眼，“明婵……”然后就握住了湛明婵的左手，握得很紧。
湛明婵的左手正在掐诀，准备架起结界。
“雪衣女”掐散了她的法诀。
她向湛明婵甜甜地笑。
湛明婵彻底明白了，但晚了。
“你换回来了。”她苦笑的时候，玄鹰杀手们已经将她围困在阵法的中央，雪衣女躺在地上，举起了手腕：
那里已经没有了湛明婵下的软针。
“谢谢你带我来这儿。”雪衣女说。
“他们给了你什么承诺？”
雪衣女眨眨眼睛，“不告诉你。”
门开。
一股叶子香的味道散了出来，湛明婵坐在地上，低着头，她想躲开，但最终一动没动的，于是看到了霜色的深衣下摆，正安然垂着。
“都进来说吧。”
他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
“它是雪衣女。”无涯看了跪在最旁侧的雪衣女一眼，又说，“湛掌门以为呢？”
湛明婵跽坐在无涯上仙的正对面，“现在，它的确是了。”
玄鹰王子说：“现在是了？此话叫我如何理解？湛掌门一直声称不是，并以此为由，阻止我们行动，甚至打伤了我。”
湛明婵不再言语，她已彻彻底底落入了圈套，绳索收紧，越挣扎，只会越紧，倒不如心平气和地坐下来，慢慢等待时间的推移，是等来救星，还是等来猎手，听天由命。
可是，天给的命，又是谁决定的呢？
她苦笑。
雪衣女的到来，巢穴的一路追踪，雪衣女会落入叶小柔的手里，雪衣女会使出精妙法术和叶小柔对调，傀儡纸失踪又回来，制住雪衣女的软针被抽出来了，雪衣女和叶小柔就在刚才自己上卫生间的短短时间内，完成了对调，而自己仓促下，依然咬定这是叶小柔，这是个人类女孩，并且因此为理由，阻碍玄鹰族的行动，甚至击伤了玄鹰族的王子，而且对人类，无端使用了湛家的咒，那还没缓过劲头的出租车司机，依然坐在外头的车里呢。
自己无凭无据。
指责自己的罪名却是证据确凿。
何况，已无心再辩解。
无涯轻道：“这几天，我接到报告，都是对你的指责。第一件，就是你的傀儡纸，竟然丢了。”
湛明婵微笑。
“作为掌门，对这么重要的施法工具，是否该更加妥善的保管呢？”无涯轻道。
“是。”
这一条，我确实无话可说了，无论到底是谁干的，宗堰指使也好，白瑢手欠也罢，或者同寝室的人拿错了又忘却了，或者……
这都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作为掌门，就不该让它不见。
“你对人类使用了咒文，那位司机就在外面，湛家咒术的气息，还未消退。”无涯慢慢道。
“是。”
“为什么？”
湛明婵说：“躲避追杀。”
无涯看了她一眼，“谁的追杀？为什么追杀？”
湛明婵说：“玄鹰族的诸位。”
玄鹰王子说：“无涯上仙，是湛掌门一而再，再而三地破坏对父王的承诺，阻碍我们的任务，并且击伤了我。湛掌门的理由是，雪衣女和一个人类女孩对调了灵魂，所以我们不能伤害雪衣女，但是我和苍冷将军，以及诸位属下坚信，我们的感觉是没错的，那的确是雪衣女，是属于它的力量，湛掌门后来声称雪衣女使用了一种诡异而精妙的术，原理，恕我一时半会也无法搞明白，但是，雪衣女就在此，上仙您也鉴别过了，而她自己也承认了，那么湛掌门，敢问您这几天，都是在耍我们吗？”
湛明婵只觉得很累，她说：“是。”
玄鹰族王子拍案却尚未立起之时，无涯已淡淡道：“湛掌门，听说你对一个人类女孩子的身体，使用了软针制灵的手法？”
湛明婵说：“是。”
“这是犯忌的。”
“是。”
“那么你为什么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