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剑雄对来人不友好的行为进行了激烈反驳：“我们不知道在将军身上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急着让他返回？但有一个情况必须说明，最近在哈市有人正秘密组织暗杀斯大林同志的活动。这个时候，将军不能离开，他必须把这里的情况全部摸清，并加以消除后才能回国。”
来人冷笑一声，说：“真是天方夜谭。小小哈尔滨的白俄反动力量，哪有如此大的本事暗杀斯大林同志？我要告诉你们，伟大的斯大林同志现在十分安全。如果说斯大林同志真有什么危险的话，那也不是来自遥远的哈市逃亡白匪，而是来自于苏联军队和情报部的内部，来自于一些不忠诚的将军身上。杜兹洛夫将军就是个危险分子。”
韩剑雄一拍桌子，大声叫道：“胡说八道！你们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迟早有一天我们要到斯大林同志那里去告你们。”
“你们不要把什么虚假情况都当作重要情报，我们对你们搜集情报的能力表示怀疑，对你们对斯大林同志的忠诚表示怀疑，对杜兹洛夫将军所负责的一切工作表示怀疑。”来人也大叫起来。
第八章 什么都可以被利用，（2）
达娃也指着来人鼻子叫道：“你们这是诬蔑杜兹洛夫将军，诬蔑在哈市为革命尽职尽责的共产国际情报小组的全体同志。”
来人见大家情绪都激动起来，就亮出了他们的证件。一看便知，他们是受叶索夫控制的内务人民委员会派来的。叶索夫在清除托洛茨基派中为斯大林立了大功。
布斯干脆亮了底，严厉地说：“经调查，杜兹洛夫将军是托派成员，必须尽快回国接受审查。”
这下，杜兹洛夫感到事情已经发展到了非常严重的一步。他心里明白，自己多年来在情报部勤勤恳恳地为党工作，对斯大林同志是绝对忠诚的，从没有参加过托派的任何活动。但是，在国内疯狂的“大清党”运动中，又有多少正直的党员被当成托派给清洗掉了。现在自己也被卷进这场可怕的政治漩涡之中，前程和生命已经没有了保障。然而，受一个情报员职业道德的驱使，他不得不又一次提出个人要求：“请允许我推迟几日回国，待我们弄清这里的反苏活动真相后，一定回去接受组织的调查。”
布斯态度很坚决：“组织已经把你的罪行调查清楚了。你现在成了人民的敌人，不允许你在为党工作了。因为我们怀疑你在哈市工作的最终目的。你口口声声是为了保护斯大林同志，但实质上你和那些反动的白匪没有什么两样，都想推翻斯大林同志。”
韩剑雄和达娃冲上去撕扯布斯：“布斯，这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话吗？布斯，你们这是*革命同志。杜兹洛夫同志一向对党忠诚，训练基地的师生全都了解他。”
布斯把手伸向腰间，威胁说：“达娃，再给我动手动脚，就对你们采取措施了。”
杜兹洛夫制止住韩剑雄和达娃，说：“这样吧。今晚我守在公司，寸步不离，明天无条件地跟你们走。韩剑雄、达娃和康二他们三人，今晚出去继续工作。”
布斯却说：“绝对不行！你们别想出去准备对我们采取应对行动。在我们走之前，这里的人谁也不能离开。我们代表斯大林同志，对你们发出严正警告，老老实实服从我们的安排是最好的选择，否则，我们将对你们执行彻底的革命纪律。”
杜兹洛夫示意韩剑雄等人沉住气，不要乱来。
康二让人准备了晚饭。大家和布斯等人一起吃了点东西，便都上楼去休息了。
布斯四人对楼房进行了认真检查，对容易跳出的窗户上了安全措施，并在楼门口放哨监视。
韩剑雄等人聚在杜兹洛夫屋里研究对策：反动白俄暗杀行动人员，明天就要离开哈尔滨前往苏联了。因此，今晚必须摸清他们的行动方案。
大家商议一阵，没有想出一个好办法。杜兹洛夫盯着达娃久久地看着，问：“达娃，你和索非拉的关系发展到什么程度了？今晚有没有把握把他引出来？”
达娃脸红红的，说：“我感觉，他对我有了很强的依恋，已经深深地爱上了我。我有把握把他叫出来，但我们不能伤害他。”
“通常情况下，达娃直接问他们的秘密活动情况，他是不会说的。一旦让他察觉到达娃是个情报人员，会把事情搞砸。因为对浪漫的白俄青年来说，爱情伤害是最大的伤害，当他发现他所爱的人原来并不爱他，接近他是别有用心时，他就什么也不会说了。我看，由我们直接来审问他可能效果会更好一些。”杜兹洛夫征求大家的意见。大家觉得可以试试看。
第八章 什么都可以被利用，（3）
接下来，大家便准备在布斯等四人的严密监视中逃离。其实，逃离的办法非常简单。布斯他们只封钉了窗户，把住了楼门，但他们不知道楼内还有一条地下暗道，通过暗道会很顺利地逃到街上。
杜兹洛夫等人正准备行动时，布斯却敲门进来。大家装作没事似地喝茶，没人理他。他走近达娃和杜兹洛夫，双手分别按住两人的肩膀，用不低不高的嗓声说：“你们是我的老师、师兄和师妹，我不想看到不幸的事情发生。所以，我过来向你们透个底，漏个风，而这些是不应该告诉你们的，但我怕你们胡来吃亏，又不得不说。”
韩剑雄不耐烦了，说：“别假惺惺的，不想说就快走人。明天老师就要回国了，这一走凶多吉少，让我们多陪恩师说会儿话。你是受内务人民委员会委派肩负大任的人，不会再看重师生情义。你快走吧，看着你，我们心烦。”
布斯不恼不怒，说：“是的，我一向忠于职守，对组织交给我的任务从来都坚决地去完成。这次也是一样，对妨碍我执行公务的任何人，我都不会手下留情。在训练基地学习时，将军也是这么教导我们的。现在，我是不受你们欢迎的人。但我忠告一句：来时组织严正交待，对抗命的杜兹洛夫将军，我们有权随时随地将其击毙。再说一句不恭的话，我们不击毙将军，他回去也是死路一条，因为情报系统将军级的托派已经被处死好几个了。”
达娃突然起身，狠狠地打了布斯一拳，啐了他一脸唾沫：“忘恩负义的东西，滚！”
布斯没有还手，说：“达娃比训练时的手劲更大了。打得好！可你们要记住，对有抗命行为的人，我是不会用拳头的。老师教我学会的百发百中的刀法和枪*派上用场的。”说着，口气缓和了一些，“达娃，我们分开这段时间，你还好吗？以后可要当心呀。多保重！”他推门离去。
达娃冲布斯的身影又吼了一声：“滚！”
韩剑雄若有所思地说：“我觉得，布斯过来不仅仅是恐吓我们。他可能是有意在给我们透露一个消息：将军一旦回国，必定被处死。所以，他提醒老师务必要在中国境内逃跑，才能保住性命。”达娃却说：“我没听出他有这个意思。你看他那副盛气凌人的样子，真让人讨厌。”
杜兹洛夫站起来：“先不说回国以后的事情，赶快按刚才我们研究的方案分头行动吧。”
然而，事情没有像杜兹洛夫他们想得那么简单。布斯他们来哈市之前，已经对共产国际在哈市的这个落脚点进行了详细了解，知道楼里有一个暗道。所以，当韩剑雄、达娃悄悄靠近暗道时，发现已有两个人在那里把守了。韩剑雄又返回，同杜兹洛夫交换意见，大家决定采取果敢行动。
达娃和康二偷袭了守暗道的两个人。布斯他们四人除布斯受过专门训练外，其他三人都是内务部的，特工基本功不太扎实。所以，达娃、康二很快就把这两人治服。杜兹洛夫和韩剑雄到楼门口对付另外两人。杜和韩的行动难度较大，因为这两个对手中有功夫高深的布斯，再就是与这两个对手没有拳脚对打的可能，杜和韩一旦先发制人不成，对方有可能会立即出枪击毙杜兹洛夫，而杜和韩没有特殊情况发生则不敢弄死对方。
杜兹洛夫和韩剑雄是在楼门口二楼楼梯上直接跳到那二人身上去的。二楼楼梯距地面三米多高，那二人没有想到会有人从天而降，恍忽间就被惯力很大的东西砸压在地，同时耳门子受到了重重一击，眼前一阵昏黑晕了过去。
第八章 什么都可以被利用，（4）
大家把这四人都绑了，嘴里塞了毛巾，捆在了一间屋子里的铁架子上。布斯是韩剑雄亲自绑的，绑得最结实。他知道布斯的肩胛衣服里有刀片，给他取出，又多给他绑了几道绳。之后，他又细致地搜查了其他三个人的衣服，见没有刀械，才放心走出屋子，锁上了门，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达娃敏捷地攀上二楼，敲响了索非拉的窗子。
当索非拉打开窗子想看个究竟时，一个纸团投到了他的脸上，一个黑影旋即消失在夜色中。灯光下，索非拉看清了字条上达娃想再见他一次的急迫心情。她说：“这个夜晚，我一直被烈火烧灼着，久久不能入睡。不同我的索非拉再见一面，我活不到明天。亲爱的，你这次离开我不知何时再相见，我想你。我在姑妈家等你。姑妈今晚走亲戚去了，不在家。索非拉，见不着你，我就要死了。”索非拉似乎看到了被痴情再次燃烧的达娃，想到了这次回国之行可能会死于故土。他决计出发前，再见一次心爱的人。
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索非拉，没有对达娃的约会目的产生任何怀疑，甚至对达娃哪来的攀登高楼的功夫想都没有想。他急切地进了达娃姑妈家的门，黑暗中，即刻被一团火所包围。那团火窜入他的口腔，搅绕他的舌头，随后把他逼迫到了床上。他闻到了达娃身上浓浓的香气。他们缠绵在一起。
这时候的达娃，一心想在短时间内把心中的复杂情绪挥散殆尽，因为她知道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
索非拉触摸到满脸泪水的达娃。他说：“别难过，我的达娃，斯大林会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