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像花一样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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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像花一样绽放-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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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吧科长,我不会让他跑的!”但他的话音未落,那位表情沉稳的林处长开了口,他用比他的表隋还要沉稳的声音,断然截住了刘川。

林处长:“不,你放他跑,就是在紫荆关以东二十里的灵堡村,你放他跑!”

刘川愕然不解的面孔。

遣送科筒道晚上

提押一名犯人的程序和提押一百一十八名犯人的程序完全一样,依然是刚刚做过的那一套工作,除了犯人的晚饭已经开过之外,搜身、搜行李、发还被扣物品、核对暂存钱物、放茅、戴械具等等,一样不少。地点还是在刚刚挤满了一百多川籍犯人的大筒道里。和两个小时以前相比,这时的大筒道显得空空荡荡。

罪犯被监区民警押过来的时候,刘川特别留意了他的相貌,他说不清那张面孔上的表情算是冷酷还是慈祥。从收押档案上看犯人只有四十八岁,但脸上的神情却已有了老年人的征象。他个子不高,体格不壮,眼神镇定,不卑不亢。动作略显迟缓,语速不慌不忙,冯瑞龙问什么答什么,既不犹豫,也无赘言,那份沉稳老练,显然不是装出来的。

刘川看他,他也看刘川,只看了一眼,便将目光移去。犯人一般是不会盯着管教对视的,不会找这份不自在。但那意味深长的一瞥,刘川还是感受到了。也许,刘川想,犯人已经知道,几个小时之后,他将在这个看上去还像个年轻学生的警察手里,逃之天天。

监狱中央广场夜

晚上十点二十五分,犯人单成功被带出了遣送科的楼门。按常规,被判十五年以上的罪犯除手铐之外还要戴上脚镣,但这次,没给他戴上。押出楼门前监区民警不知内幕地提醒了一句:“不戴镣啦?”问得刘川一愣,还是冯瑞龙上来,老到地答了一句:“上车戴,上车把他锁在座上。”才算遮掩过去。

刘川押着犯人向广场走去,广场上的探照灯早已熄灭。月光下一辆孤零零的囚车刚刚发动,这辆由依维柯改装的囚车顶部,红蓝闪烁的警灯照亮了周围有限的空间。司机老杨的面色在警灯的旋转中略显紧张,默默地看着他们一行由远而近。

罪犯押至车前,两位荷枪实弹的武警战士,已就位于囚车两端。在司机老杨上车之后,冯瑞龙喝令犯人蹲下,刘川和两位高大的武警立于犯人身后,目视着蹲在下面的那个瘦削的脊背,听着冯瑞龙出发前对押犯做出的例行训令。那训令声在空旷的操场上显得过于单薄,似乎只在人们的耳鼓里稍稍掠过,便被黑暗无边的夜空尽行吸走。

“根据监狱局的命令,现在将你押往东照监狱继续服刑,从现在开始,进入非常时期。现在,我宣布几条纪律……”

监狱外夜

囚车在晚上十点三十分准时穿过监区与外墙之间的隔离地带,驶出了南郊监狱的最后一道大门。车前的大灯照亮了前方的土路,把土路的坑洼不平显现得阴影毕露。一路上谁也没有开口说话,车内保持着严肃的沉默。

他们乘坐的这辆中型囚车,是由一辆依维柯中旅改装而成的。除了用铁槛封锁了每个车窗之外,车厢内部也加了铁槛隔断。犯人独自坐于隔槛后面,手上加铐,一只脚还用铁链与座椅相连,纵有上天人地的身手,看上去恐也插翅难逃。更有刘川和冯瑞龙坐在隔槛这边,轮流面向后座,监视着犯人的一举一动。两名武警也不轻闲,各守一个车窗,一个对内盯住罪犯,一个向外观望沿途路边。

押解途中夜

囚车启程后先由刘川值班,他在监视的同时,不禁好奇地端详着犯人的脸面。那张脸被窗外的月光勾勒得阴影凸现,那些起伏的阴影究竟潜伏着多少复杂的经历、多少复杂的故事,一时难以言传。

车子开出北京地界的时间比预计的早了十八分钟,但于计划进程并无大碍。出京后,刘川听到冯瑞龙用手机小声地向“家里”报告了他们的位置,用一些心照不宣的隐语,表示路上一切正常。

紫荆关夜

夜里两点五十分,车子提前从公路一侧的“紫荆关”的路标下快速驶过,一分钟后,冯瑞龙看表,然后目光不动声色地从一位武警战士脸上扫过,那位武警战士突然抱着枪从座位上歪倒下来。

前面坐着的人纷纷晾起察看,刘川听到老冯在喊:“怎么了!怎么了!”听到另一位武警用一口纯粹的山东腔呼叫他的伙伴:“小赵!小赵!”刘川在冯瑞龙背后俯身看到,那位姓赵的武警双目半闭,一脸痛苦,口中发出阵阵呻吟。

老冯说:“会不会是晕车呀,快给他点水喝。”

第一集(6)

刘川赶快找来一瓶矿泉水,水刚喝进武警的嘴里,就被他连咳带呛地喷了出来。

冯瑞龙喊了一声:“哎呀,他脸色不对呀!”又喊:“老杨,先停一下车。”

刘川没有关注武警的“病情”,他侧目观察了一下被锁在后面的犯人。犯人的脸微微抬起,目光阴沉地向这边关注。老冯直起身来,对犯人喝道:“看什么!低头!”犯人面无表隋,把头低了。老冯对山东武警说:“咱们把他抬下去,让他透透风。”

囚车在寂静的公路边上停下,四周是漆黑如墨的旷野。刘川被命令留在车上看着犯人,而冯瑞龙、山东人,连同先下车的司机老杨,_起把那个“昏厥”的武警抬下车子。他们在车下逗留了—会儿,嘀嘀咕咕地又议论了一阵“病情”,还给那个战士做了一阵人工呼吸。然后,冯瑞龙就在车下,在离敞开的车门很近的地方,用车上的犯人肯定能隐约听到的声音,向“家里”作了请示。

冯瑞龙:“喂,总值班室吗,我是冯瑞龙,我们现在已经过紫荆关了,现在车上有一武警战士生病了,情况很严重……对,对,现在这个战士已经昏迷了,脉搏似有似无的,需要马上抢救啊……”从冯瑞龙对着手机频频应声的口气中,车上车下的人都能听出,监狱领导的指示是:救人要紧。

于是,刘川看到,冯瑞龙很陕挂掉电话,和山东武警一起,把他的战友复又抬上车子,然后和司机老杨小声商量了几句,车子重新开动起来。

灵堡村夜

一切按预定的计划,极其逼真地进行。三时二十五分,司机老杨把车子开到路边—个小村的边上。那小村坐落在一片坡地的顶端,坡下是成片的树林,坡上有几间平房,门口堆了些农机农具。刘川心里明白,这就是计划中他们落脚的那个灵堡村,这片直通树林的狭窄斜坡,就是车上那厮的放生之地!

他们押着犯人下了囚车,冯瑞龙再三催促:“动作快点!”也不知是催犯人还是催刘川。在一连串的催促声中,刘川佯作匆忙,故意把脚镣遗忘在车上,犯人的行李也留在车上。他把犯人双手反铐过来,押下车子。这时他看到,这个所谓的修理厂不过是几间废弃不用的平房,大门四开,杂物零乱,找不到一个人影,看不到一丝灯光。

下车之后,冯瑞龙把“病重”武警的枪支交给了刘川,然后当着犯人的面对刘川和那位山东武警说道:“你们留下来看押犯人,我带小赵去涿州找医院,这儿离涿州近。监狱马上就会派车过来找你们,他们也会通知附近的公安机关,可能很快就会有人赶过来找你们,小刘你把手机开着。”说完,冯瑞龙又冲反铐双手蹲在地上的犯人警告了两句,然后匆匆上车,车开走了。

囚车的声音在浓夜覆盖的公路上很快消失,整个坡地立刻沉入寂静。刘川看一眼身边的山东武警,说了句:“咱们把犯人押到屋里去。”武警心照不宣地点头。

刘川喝令犯人:“站起来。”

犯人站起来了,同时应了一声:“是。”

刘川命令:“进屋。”

犯人向最近的一间房子走去,快进门时,突然站住,说了句: “报告,犯人单成功求茅。”

刘川问:“大茅小茅?”

犯人:“大茅。”

这是计划中早已既定的情节,至此都在按部就班地发生。刘川和山东武警一起,押着犯人绕过房屋,走到了房后坡地的边缘。站在这里朝下望去,是一片杂草丛生的漫坡,漫坡向下延伸到尽头,被一片黑黝黝的树林接住。坡地的左侧,连着这几间小平房的,是一片稀疏不整的村落,夜深人静的时刻,光烛俱灭,鸡犬无声。

刘川知道此处就是犯人脱身亡命的地方,心头不禁怦怦乱跳,他的紧张似乎超过了要跑的犯人。他掏出钥匙,钥匙微微抖着,捅了两次才捅开了犯人的手铐,他没想到犯人会在刚刚褪下手铐的刹那,就毫不犹豫地将他猛力一推,然后脱兔般连蹿带跳地向坡下逃去。刘川被推得趔趄了一下,他下意识地追了两步,随后便代之以虚张声势的高声喊叫:

“站住!站住!”

武警战士也用山东腔吼了起来:“站住!站住!开枪啦!”

刘川真的开枪了,“啪啪啪!啪啪啪!”打出两串连射。

武警战士也随即开了枪,枪是朝天开的,而这时逃犯的身影刚刚淹没于凝止的夜幕和摇动的树林。枪响之后万籁俱寂,只有他们自己的耳朵里,还依稀残留着枪声的回响。

那片黑黝黝的树林似乎也安静下来,风在那一刻莫名其妙地停了。刘川和山东武警呆呆地站在坡顶,半天谁也没有出声,似乎都在倾听林中的动静,揣测犯人逃逸的方向……

树林里没有动静。

刘川的视线渐渐抬起,他这才发觉,今夜的天空无星无月,但他的脸颊和发梢却略挂了一丝星月的凉意,脑子里空空如也。

京郊公路清晨

囚车原路返回。清晨清冷的阳光在路边的树枝上跳动,车上的民警武警坐得都很分散,一路上谁也没有出声。

天河监狱白天

囚车返回监狱,在办公楼前停住,冯瑞龙、刘川、山东武警下了车,沉着面孔向楼内走去。楼门口几个干警看着他们的背影,窃窃私语。

监狱长办公室白天

屋里只有邓监狱长和钟天水两人,冯瑞龙、刘川等人走了进来,默默地站在邓监面前。

邓监狱长只问了一句:“还顺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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