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女生金版故事集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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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女生金版故事集锦- 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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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旭没有说什么。穿过厂房一直往里走,走到比邻学校的尽头空地上,林安才第一次看见烧制钧瓷的窑炉。并不大,像是一间小房子,黄土砌成的,大约三米高,一个半弯的月牙弧,两翼各自突起一座炉峰,搭建得很粗糙的样子。段旭介绍这个就是烧钧的双峰窑,是根据考古人员发掘的宋代官窑遗址建的。但是古人是如果控制炉温的,还一直找不到突破。
     正说着,就听见一侧的二层办公楼里一阵噼里啪啦的摔打声,杯盘碗碟盅盏瓶罐统统碎裂。夹杂着一个男子的骂声,说了多少遍了!上釉一定不能多!!不然颜色挂不住!!!你们这群蠢材又害得我白烧了一窑子!!!还有你们,拉抷的时候一定要均匀!说了是记不住还是故意的?你们是做传统瓷器,不是抽象泥塑,弄得都是一堆歪瓜裂枣用来当瓢都会拉了手!!!
    这骂声在夏日炎热的空气中虞然炸响,让林安着实吃了一吓,站在原地无所适从地和段旭面面相觎。段旭到时司空见惯了一般,并不吃惊,他有些惭愧地说,让你看笑话了吧,每次作品失败了就跟疯了一样地骂人,也不知道搞艺术的是不是都有点神经质,反正妈妈离开了之后他就一心做瓷器。你能理解吗?他的生活中除了钧瓷没有其他的什么了。
    没什么啊,就是一下子适应不了。林安有些挪谕的笑笑,看你说的,你爸爸不是还有你吗?你妈妈怎么了?什么离开?
林安没有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段旭的神色已经暗了下来。是在我才两岁的时候,爸爸刚刚成立工作小组,一心想要拿出好作品来。于是妈妈就一直被冷落着,有一天夜里她的胃疼的厉害,缩在床上动不了身,而爸爸还在窑厂选土制瓷。后来一直忙到第二天上午才回家,妈妈已经疼得昏迷了。等到抢救之后妈妈也许就灰心了,所以就一声不响的离开了家,再没回来。他停下来,不再说话,一双明净的眸子突然深不见底,模糊一片。
真对不起,对不起,林安忙不迭的道歉,让你说起这些。
没什么,都是十五年前的事情了。只是一场以为,就算这些曾经在一瞬间改变了我的家,也只能接受对吗?何况我其实也没有那么的恨妈妈,我想我渐渐的可以体谅她了。爸爸总是一旦做起瓷器来就什么也顾不上了,好像那东西有魔力似的。也难怪妈妈那么的不幸福。段旭摆了摆手,别担心,我OK。然后他说,现在想起来,那个是时候爸爸的日子真的很困难,不出名,作品的不到认可,又没有其他的技能,就只能靠工艺品厂的那点工资维持。知道妈妈走了他也只是怒不可遏又伤心难过的摔碎了一件失败的瓷器,就把这事咽到了肚子里,再没提起过。
林安看着陷入回忆里的段旭,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来安慰这个男生。很多人就是这样,表面上看起来风光无限,总能赚尽别人的眼球,但是那些潜藏在外表下的过往又有谁会知道呢?她的内心突然柔软起来,同情或者心疼。就好像自己的慈悲心被放大到了极限,下一秒也会跟着当事人落泪。
于是停了好一会,在夏日毒辣的阳光下站立着,汗水沿着额角落在地上转瞬消失。知了歇斯底里的鸣唱中突然让人感觉到一种冥冥命运的意味。杨树的叶子灿烂的包裹着透明的哀伤,在阵阵热浪里弥漫开回忆的那种尘土飞扬的味道。她想了想抬起头,注视着段旭那张隐匿在阴影中的上乘表情说,为什么会告诉我这些?
嗯,因为很信任你吧。我想和你做朋友,有一次学校的艺术节办画展,你交的是一幅青瓷三足鼎的素描然后得了二等奖对吧?还有我好几次都在陶艺吧碰见你在哪里手忙脚乱的做花瓶上颜料。有些事情真的让我觉得如同命运在支配安排一样,咱学校一共四千多人,我却只知道就你一个人喜欢瓷器。而且又是同班,总会有什么联系的吧。段旭颇为认真的向林安伸出友善的右手,可以吗?做朋友。
林安几乎是想也没想就握住了他的手。虽然和一开始设想的是不大一样,但是做朋友也是好的。或者说,先从朋友开始。她这样想着,有一绺头发在风里飘着,额头上的汗水在一对浅浅的酒窝里酿成微甜的酒。自己不算特别漂亮但是也是很特别的女生,如果说搞艺术的人都有点神经质那么自己现在是不是在犯花痴?
不过由于段旭爸爸正在气头上,两个人都明白现在去见他请教知识是找钉子去碰。于是段旭提议说可以到库房看看,那里面有许多尚未进窑的原坯,造型都很别致,也很值得一看。
于是林安当即表示认同。绕开耸立着的尚未冷却的炉子,紧挨着院墙的是一排旧平房。刚巧藏在教学楼的阴影里避开了阳光。掀开门帘走进去,一股泥土的潮湿腥味扑面而来。屋子里整齐的排着几排架子,刚刚成型的泥坯码放在上面等待着自然阴干。段旭说这些泥土都是从禹州的神垕镇运来的,受泥土中矿物成分的影响,十分罕见的钧瓷就只能用神垕镇的土才有希望烧出来。林安从未这么近距离的见识陶瓷的制作工艺,和想象中的样子还是有很大出入的。屋子里有两个老师傅正戴着老花镜用雕刀仔细的修改着瑕疵。见到段旭也只是招呼一声是小段啊,今天不上课吗?就继续埋头做事了。
林安的好奇心得到了满足,她很是兴奋得看看这个摸摸那个。工作台上有为钧瓷上釉的专用颜料。还有大大小小的好几把雕刀,她拿起一把在手里把玩,很简单的一条铁片,连刀把都没有。段旭看见之后提醒她小心。
不过已经晚了,林安没想到这些看似陈旧毫不起眼的刀片会这么锋利。刀刃仅仅是在拇指上擦了一下,一条很深的血口子就赫然爬在了皮肤上。这一刀伤到了拇指动脉,一时间大量的鲜血从皮肤里涌出来,刚巧洒在了一边摆放的一件三足盘里。红色的血液落在褐色的泥土上瞬间开出了一片黑紫色的暗花。林安知道自己这下闯祸了,她第一时间是惭愧第一次来就弄坏了人家的瓷器,第二才是努力忍着伤口的凛冽疼痛,用力的按住受伤的手指。
段旭快步走过来,很焦急的训她说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你知道这些刀片有多锋利吗?你要不要紧?用不用我送你去医院看看?
林安摇头说不用,伤口不严重,就是真的很对不起,把你爸爸的东西弄脏了。这下可惨了,她已经领教过段爸爸十分激烈刻薄的谩骂了。自己把人家的作品弄砸了,少不得要结结实实的挨上一顿。
不过段旭的注意力却全在林安的伤口上。听见她慌忙的道歉才注意到染上血迹的盘子。于是说无所谓啊,这次一共要上六十件,少一个也没什么,要真是唯独这件能烧成却被你毁了,那咱们就真的应该去买张彩票了。
林安听得出来,他在关心自己。自己闯了祸也不责怪,而只是注意自己的伤口。她心里十分的喜悦,有一种十足的满足感。段旭执意要带林安去医院看看,他担心刀片不干净,万一感染上破伤风那就麻烦了。于是也无心继续留在这里了。至于那个盘子,就被扔在了原处。和许多其余的泥坯混在一起,绽放着轻易无法察觉的一大片黑紫色暗花,像是一丛被揉碎的蔷薇。
三 或许可能
那个和段旭去参观的下午,从此一直停留在林安的心里。还有段旭在展馆里对自己微笑的脸,紧握着的手,以及在自己受伤之后紧张的关切的表情。也一并停留在了心里。伤口并不严重,医生用双氧水消了毒,然后上药包扎起来。林安的手指原本白皙修长的如同葱根,现在却升级成了大葱。
即使是这样的一个小意外,也丝毫不能影响到她喜悦的心情。现在自己已经和段旭成了很好的朋友,左手拇指小葱变大葱的这几天,段旭一直在帮自己买水,吃饭时第一个冲到食堂占位置打饭。放了学也会陪自己一起走。这些小小的诸多幸福都让其余的一直觊觎段旭的女生们大跌眼镜连呼林安爆了冷门。这些虽然她嘴上不说,心里却开心得像是买彩票中了大奖一样。随后的几天里,林安的幸福滋味像是绽放在阳光下的猫眼花,不需要有谁探访,只要她自己知道。流了点血也不算什么,如果这样的生活会一直下去,段旭回想自己所预想的那样从朋友升级成男朋友。那么就是值得的。她于是会在上课的时候莫名地发傻然后微笑,或者回过头看着段旭,等到他也看着自己再调皮的做个鬼脸。
那天晚自习还没结束,林安已经计划好放学后要说的话题。班里面没老师所以乱糟糟的,那些一直令人讨厌又耀武扬威的直线方程概率统计现在灰溜溜的被压在最最喜欢的《男生女生》金版下面,她刚刚看完了一个关于毒药和诅咒的恐怖故事,心绪还没来得及平静。段旭丢过来一张纸条,他说,那天我回去后我爸在检查要进炉的瓶子,他好像看见那个盘子了,就是撒上你的血的那件。
林安顿时就紧张了,她回复说然后呢?你爸他是不是特生气?然后大发脾气追究责任?
忐忑的等了一会,段旭又写了纸条过来,他说我也觉得奇怪啊,我爸他可是把那些东西看得比命还重,但是这次他好像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愣了一下,拿起来看了半天,然后就放那了。他也问过我的,然后就只是说以后一定要当心,就没说什么了。
那真是太幸运了,说不定你爸一早就认定那件是次品了。所以我就提前帮他解决了。林安笑着调侃了一句。然后铃声响起,这些都成了很普通的小事,深沉的夜幕下如同一滩死水中落了一片叶子,毫无波澜。
又一个周末,段旭邀请林安去市郊区风景区。她欣然接受,逃难似的买了很多零食饮料装满了背包,然后打算让段旭骑着他老爸的那辆老凤凰载自己。等临出发去工作室推车子,照例是要穿过一座座车间,林安也跟着同去。一方面只是心里乐意,ing外也想顺路去那位画家的画室看看他是否又出了新作。
空旷的车间有很高的顶棚,水阴阴的水泥体面上散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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