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被诅咒的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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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个被诅咒的家族- 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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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小喽罗上。单膝着地。“报!大掌柜的,不好了,那小姐呀,被她那老不死的爹给关起来了,说是已经把她许给城里的举人家了。即刻就要成婚呢。(地方话)――快点下山吧,晚了媳妇就成别人的了。”
  “啊――!”山大王一抖袖子――紧锣密鼓配合着,烘托出一片又惊又急又紧张的气氛――大怒道:“传令下去,全部人马整装待发。”
  小喽罗:是!
  小喽罗站起,下。
  山大王:若不交出我的爱妻,我就把华家庄夷为平地也。
  一抖袖子,下。
  老员外上,坐在椅上四平八稳地做喝茶状,白:今日小女要出嫁,嫁于城中举人家,贱女今日光门楣,强于嫁入匪人家。
  一家丁上。慌急状,白:老爷,大大大大大大事不好了。
  员外:何事惊慌?
  家丁:我们运到山外的药材和山货半道上都给长毛鬼子劫了。听说长毛就要打来了。
  员外:哪国长毛?
  家丁:听说是俄国鬼子。
  员外:呀――!这如何是好?
  又一家丁上。白:报――!老爷,上次来的那个山大王又来了,口口声声让交出小姐呀,若不其然,就要把咱家烧光了。
  员外:这如何是好?(地方话)――妈拉巴子的,这真是病鸭子又遭黄鼠狼子叨,怎么就赶一块去了?――(白)去唤大少爷来商量商量。
  两家丁下,小丑上。做抖抖嗦嗦状。白:爹哎,这可怎么办呢?这真是近有虎,远有狼哎,――要不,咱把妹妹送给那个小白脸胡子吧,让他帮咱打长毛鬼子。
  员外做惊喜状。白:呀――!附耳过来。
  山大王上,在椅中坐下。白:中军帐中把令传,围得老匹夫的家院铁桶严。喽罗,有何消息?
  喽罗上:大掌柜的,那大院中门大开,走出一个人来,自称是小姐的哥哥,他言说要见您呢。
  山大王:请!
  小丑在台下就开始搭言,一边念白一边走上来:哎呀哎呀,我的妹夫哎,您来迎娶我妹子也不必这么大的阵仗啊。可把家父吓坏了。家父早已准备下妆奁铺盖,就等你来呀。
  山大王:哼!那还不放小姐出来?
  小丑:不要哼呀哈呀的,只因为――
  妹妹出嫁是大事一栋
  家父有言要对大王讲
  讲下聘礼若应承
  掌上明珠送出房
  哪呼咿呼咿呼嗨呀
  山大王:
  聘礼莫不是要金银
  车载马驼送出帐
  哪呼咿呼咿呼嗨呀
  小丑:
  金银珠宝我不要
  我要借大王的兵和枪
  长毛鬼子从东来
  烧杀掠抢势难挡
  抢我家的金和银
  又把我家的人来伤
  我借大王的兵和枪
  兵杀长毛,枪打鬼
  问大王你承当不承当
  哪呼咿呼咿呼嗨呀
  山大王:
  长毛鬼子胆忒壮
  敢在我的地盘上杀与抢
  人马枪支休言借
  我上马提枪布兵阵
  与他一论短与长
  哪呼咿呼咿呼嗨呀
  小丑:
  鬼子肝脑涂地时
  我送大王进洞房
  哪呼咿呼咿呼嗨呀
  山大王:一言为定?
  小丑:一言为定。
  两人击掌为誓。挚手齐下。
  戏台上又出现了老员外。小丑和山大王齐上。山大王和老员外以翁婿之礼想见。然后有家丁样的人送上几个杯子,象征着酒席开始了。酒正酣处,家丁来报,说是长毛鬼子已快到山口了。
  员外:哎呀,贤婿这如何是好啊?
  山大王:兵来将挡,水来土屯。待我等从长计义。要想打败长毛老鬼就得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员外与小丑同时竖起大拇指,齐声说:高,高,真是妙计啊。
第二天(下)(2)
  三人同下。
  有人上台将那张从开戏以来就摆放在台上的椅子搬了下去。小姐和丫环同上。
  小姐白:郎君要出征,奴家心不宁。翠红,
  丫环白:哎,大姑啊,啥事?
  小姐吩咐她到上房找人,让丫环带情郎和她花园相会。我的注意力却因着人群里一些新的元素的加入而暂时从戏台上转移开了。我注意到不知什么时候,那些和村民们的穿着神情都不一样的人,也站在村民们当中了。他们是昨天我和老校长在街上看到的那些人,也就是老校长所指的那个日本公司里的工人。昨天看到他们的时候,他们的脸上都带着矜持的高人一等的神情站在村民们当中。可是现在夹在看戏的村民们当中,他们的衣着虽然和村民们比起来还显得格格不入,但脸上的神情却与村民们没什么不同,都伸着脖子笑呵呵地专注地看着戏台上的演员们。有的人还跟着熟悉的唱腔哼着。他们完全忘了一开始站在一起时还保持着的和村民们隔开一小段的距离,而分散开没有任何隔阂地夹杂在村民们中间了。凭这一点来看,他们是被这出戏剧同化成了台下人群中的与其他人在实质上毫无差别的一部分。我把这种印象说给华夏听。
  “对呀,这就是我一直寻找并且要达到的效果。这效果表面上看来是一出戏剧造成的,其实并不是。这些工人他们虽然平时瞧不起村民们,村民们也把他们划出了自己的日常生活的圈子。那是因为他们就是处于不同的阶层啊,村民们对他们也是心里怀着又羡慕又怨恨的猜疑。可是他们和村民们毕竟是这个地方长大的嘛,受着同一文化背景的熏陶。那么文艺的感招力对他们和村民都是一样的,他们和村民们都是平等地受着同一文化的感招,这时他们就会忘了他们彼此之间的不同,从而唤醒他们不论地位阶层等外在因素的影响而产生同仇敌忾的感情啊。”
  华夏的话又在我的思维里引出串串的警铃声,可是我就像找不着案发现场的警察一样,只知道罪犯在某处正从事着犯罪的活动,却又无处使力去阻止。我只好凭猜测说:“华夏,你想用这出戏让这个地方的人都团结起来是吧?可是为什么呢?你让他们一齐起来抵抗那个日本人的开采计划吧?”
  “你不是对村里的事没有兴趣吗?”
  “可是我不想让你闯祸。华夏,要闹出什么事来,倒霉的可是你呀。”
  老校长把注视着戏台上的目光挪下来,放到低声交谈的我们姐俩身上。他脸上担忧的神情渐渐浓了起来。
  “华春说的对呀。华夏。”
  “放心吧你们两位,我保证不会有任何暴力事件的发生。快看戏,快看,下面有一段精彩的唱段呢。”华夏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插开了话题。
  戏台上,男女主人公已见了面。小姐怕丫环碍事,就找个理由打发丫环走。
  小姐白:翠红,你给我回屋里打茶去。
  丫环:哎――!
  小姐:回来。听我吩咐吩咐你。你这次打茶啊,要用我那八宝琉璃瓶,到府门外的井里给我一瓶瓶地打上一大桶水来,再把这水呀用十仞的大锅烧得七七四十九个开,然后再冲茶来。
  丫环:哎哟――大姑啊,那还不得烧一天去?
  小姐:去吧!
  丫环答应着走几步面向观众:这不就是嫌我碍事嘛?想把我打发走我偏不走。我呀,我就躲在这大树后头(站在台旁做窥视状)看他们干啥。
  小姐见丫环走了就和情郎一递一声地唱起来。边唱边耍开了手中的扇子与多角的大手绢子。一时间两个人手中的彩扇抖得蝴蝶的翅膀般上下翩飞,手中的大手绢子更旋成了流动绚丽的团花。虽是只有两个人,两个彩扇,两个色彩鲜艳的大手绢,可由于人舞踏动作变换的快,扇子和手绢也跟着快速地变换,看起来就像是满台都是手绢旋成的团花,都是带着绸边的翩飞的大扇子。男女俩人就在这朵朵团花与彩扇之间像穿花蝴蝶一样在台上伴着板胡锁呐等吹拉出的浪不丢的小调边舞边唱。
  女:情哥哥你出征到山外
  小妹妹心中实挂怀
  将你请到这花园里
  让你看看这草儿绿
  让你看看这花儿开
  男:花儿草儿都可爱
  比不上妹妹的好人才
  摘下一朵红芙蓉
  我给妹妹鬓边戴
  女:好人才好人才
  满园的春色你不爱
  偏把这残花摘下来
  哥哥你怎不把这玫瑰摘呀
  情呀么情哥哥呀
  男:玫瑰香玫瑰好
  可惜它刺多哥哥不敢摘呀
  女:说什么刺多不敢摘
  哥哥要摘只管来
  这里的玫瑰不扎手
  哥哥你快随我来
  腰儿扭扭摆啊摆
  几步走到蔷薇架里来
  男:我急急忙忙跟上去
  手牵着妹妹的香罗带
  我的情妹妹呀
  女:伸手把这钗鬟卸
  小妹的青丝多不多呀
  情呀么情哥哥呀
  男:妹儿的青丝乌又亮
  赛过柳丝当风舞
  一飞飞了满山坡呀
  我的情妹妹呀
  女:羞答答又把这脸儿扭
  红嘟嘟的小脸往哥的脸上贴呀
第二天(下)(3)
  情呀么情哥哥呀
  男:妹儿的脸儿赛芙蓉
  粉面桃腮尖下颌呀
  滑的溜的招人摸呀
  我的情妹妹呀
  女:毛毛的眼睛向哥看
  它把奴地心里话儿说呀
  情呀么情哥哥呀
  男:乌溜溜的眼睛水滢滢
  弯弯的眉儿比过那新柳叶
  笑微微地把哥的心儿拔呀
  我的情妹妹呀
  女:樱桃小口红又红
  十八年来没人尝过
  情呀么情哥哥呀
  男:翘微微的小嘴比蜜甜
  中间又吐出了小香舌
  直甜哥哥的心窝窝呀
  我的情妹妹呀
  女:抬手又把这扣儿解
  露出了里边的小白脖
  情呀么情哥哥呀
  男:这脖儿是个仙鹤脖呀
  又圆又细好灵活
  它连着下面的胸窝窝呀
  我的情妹妹呀
  女:脱了杏黄袄啊解了粉红裙
  一只鲜花迎春风
  含苞未放等君摘
  哥要摘来你就轻轻的摘
  别摘急了伤了花胎呀
  情呀么情哥哥
  (以下唱段男都用神调)
  男:花袄脱花袄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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