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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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柄- 第1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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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敌人太多,根本杀不净、打不退。时间长了,连预备队也死伤惨重。几乎起不了什么作用了。又死撑着守了三天,就连楚落也开始绝望了。他对手下感叹道:“这不是什么实力的问题。襄阳湖守军分明是被活活累死的啊!”

他不是不想带人突围,但身后上百艘没有动力的浆轮船却走不了。这是镇南军南下地唯一希望啊!他若是一走了之,这些船必然被对方付之一炬。镇南军多年的心血、一代人地希望就全毁了。这种退却,是骄傲的大秦将士不能接受的。即使是没经历过水城保卫战的车胤国,也只字未提突围的事情。

若是守护不了,便陪它一同毁灭吧!这是两个将军共同的心声。

崩溃发生在一个早晨。

那一日,像往常一样。顶着淅淅沥沥的箭雨、踩着城下堆积如山地尸体,无数弥勒教徒又蜂拥着爬上城头。反击如期而至,却远不如以往的猛烈,根本不能将他们逐下城头。大喜过望的弥勒教军士气更盛,疯狂地扑向城头上稀稀拉拉,且精疲力竭的镇南军将士们。

惨淡的互相对视一眼,将士们知道自己走到生命的终点了。此时此刻,却没有了悲伤、没有了留恋。只有一种大秦军人才理解的自豪激荡在胸中。

目光霎时变得犀利起来,身上的疲劳仿佛暂时离去,将士们又提起重愈千斤地刀剑,跌跌撞撞向敌人发起生命中的最后一次进攻。

不知是谁,最先唱起那首流淌在血液中的歌——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疲惫不堪的军士们,终于与敌人厮杀在一起。即使灌了铅双臂不再有力、即使卷了刃的刀剑不再锋利,他们仍然毫无保留的完成一次次劈砍,将面目狰狞地护教军斩于刀下。鲜血在空中飞舞,灵魂也伴着燃烧……

更多的敌人爬了上来,在这段百丈的城头上,竟然挤下了两千多名手持着粗陋的长矛和梭镖的弥勒教徒,转眼间就将散落在城头的镇南军兵士们分割包围。

陷入重围的兵士们,背靠着背,一边毫不手软的抵御着敌人。一面继续高声唱着那首悲壮的歌: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

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长矛刺穿皮甲。扎进兵士柔软的腹部,他惨叫一声,狠狠甩出手中长剑,正好扎进敌人地面门,剑尖甚至从脑后探出三分。与此同时,更多地长矛刺入了兵士的身体,又把他高高挑起,狠狠甩下城头。飘然下坠间,那首悲凉地歌似乎又回荡在耳边——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

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

随着最后一个兵士被挑落城头,在弥勒教二十万狂热信徒轮番攻击下坚守了一个月的襄阳湖水寨,还是被攻破了。

弥勒教徒挤满了城头,疯狂的呼喝叫嚣着,仿佛已经赢得了胜利一般。用十多万人的性命拿下外城后,他们已经彻底忘乎所以了。虽然还有一道内城,但在弥勒教的头目看来,那仅一丈高的木围墙,根本无法再对自己构成威胁了。

内城还有一千军士,这些人从昨夜起,便奉命将柴草火油等易燃物品搬到船坞、作坊、以及包括浆轮船在内的四百艘大小船只上去。

现在他们已经完成任务,除了二十个拿着火折子坐在各处,随时准备引火的伤号之外,其余人都拿起武器,准备做最后一搏。

坐以待毙从来不是大秦军人的选择,哪怕没有丝毫退路,他们也会坚决不移地选择困兽犹斗!

弥勒教首领显然没有在这场惨烈的战斗中学乖,或者原本学了些。现在又忘乎所以起来。他没有命令士气正旺地教众一鼓作气拿下内寨,而是驱赶着他们下了城头,把堵住城门的石头小山清理掉,然后打开城门,把外面等候的大军放了进来。

其实清理城门的功夫,足够外面几万人马,爬着云梯上下好几回的了。若是那位首领有前后眼的话。定然不会干这件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蠢事地。

城门终于打开,这离他们拿下外城已经过去一个时辰了。在尸山血海的恶臭味中等得抓狂地弥勒教兵士们。争先恐后地涌进了城,对内城的攻击随即展开。

真正攻击起来,弥勒教军才发现,那一丈高的高度,其实也不矮、那大腿粗的圆木、其实也蛮结实的。还有那料想中应该苟延残喘的镇南军,其实还是蛮生猛地。

若不是这一个时辰的宝贵休息时间,忙了一夜的兵士们还不一定什么状态呢。

第一波没头没脑的攻击,很快被打退。城头上观战的弥勒教首领命令手下把云梯扛进城来,又发动了下一波攻击。等到弥勒教徒们冲到墙下、搭起云梯后,却傻了眼。那些云梯都是为攻打三丈高的外城建造的。内城城墙太矮,搭上后还富余着一大半呢。

就在搭梯子的面面相觑时,攻城地教徒已经爬开梯子了。这些人已经算是爬梯子老手了,三两下就爬到了墙头的高度。还没来得及得意一下自己水平的提升,他们便骇然发现,自己没法像往常一样。一下子跳进城头。因为面前还有一截梯子拦着呢。

城上的镇南军兵士们,不会给他们时间考虑到底是向左还是向右绕过梯子的问题,干脆利索的递出手中长枪,将被挡在梯子后面地弥勒教徒刺下云梯。

后面的弥勒教徒见到这一幕,便都停止了前进的脚步。那些已经爬上半截云梯的,也‘噗通噗通’跳了下来。这次进攻又失败了。弥勒教众虽然悍不畏死,但不代表会接受这种傻缺的死法。

恼羞成怒的弥勒教首领,很快策动起第三次攻势。他经过观察,发现内城的城门不可能像外城那么坚固。这次便命令几十个大汉,在教徒的掩护下,分别扛着一根粗大的圆木,拼命往城门上撞。

终于被他误打误撞,拿到了内城的要害。因为从没想到过建在内湖中地水军基地也有遭受灭顶之灾地一天,所以襄阳湖水寨根本没有建内城。这层内墙,不过是为了遮挡内里船坞作坊的工作而建立地。根本没有考虑防御性。所以内墙上的大门。真的只是个大门而已。若不是兵士们临时进行了加固,又将几十袋土石堵在门口,恐怕圆木一下就能撞开。

饶是这样。五下凶猛地撞击之后,箍住大门的铁箍终于变形断裂,十几根圆木组成的大门,一下子四分五裂开了。教徒们顿时来了精神,不顾城头上射下来的箭矢,冲上去将堵门的土石清理干净。

一千背靠大湖、严阵以待的镇南军兵士,就这样堂堂正正出现在弥勒教徒面前。双方相距不足五丈远。

看见对面一时有些不知所措的弥勒教众。站在军阵中的楚落笑了,他望了一眼边上吊着膀子的车胤国,嘶声道:“想不到你我竟成了同命鸳鸯。”

车胤国前些日子上城督战,被流矢射中左边肩胛骨,左半边的肌肉立时不敢活动了,不仅膀子被吊了起来,就算笑笑也是不能的。他撇撇嘴,哑着嗓子道:“楚老哥,其实我一直想跟你说句话。”

楚落被勾起了好奇,笑道:“洗耳恭听。”

车胤国便淡淡道:“这句话就是:你该好好读读书了。”

楚落哈哈笑道:“我接受这个意见了,等到了阴间你好好教教我怎样?”

车胤国点头道:“愿意至极。”

眼看着敌人已经回过神来,就要发起最后的攻击了。楚落突然道:“咱们都快死了,我问你句话,你能不能如实回答?也叫哥哥我做个明白鬼。”

车胤国望着越来越近的弥勒教众,心道。都这时候了,害怕什么走漏消息?想到这,他狠狠一点头。

楚落转过头来,双目炯炯地望向车胤国,沉声问道:“你为什么要偷那图纸?”

车胤国咽口唾沫,坚决道:“兄弟你放心,我不是南楚的走狗。”接着便想把事情的经过讲与他听。

这时候。兵士们突然爆发出一阵欢呼,打断了车胤国的话头。两人抬头一看。原来弥勒教军的后阵,已经乱做一团了。再往远处看,就见到一队蓝甲骑兵,在一位手持狼牙棒的年青校尉率领下,狂暴绝伦地朝弥勒教背后扑来。

“小公子?”车胤国惊喜地大叫道。一边的楚落,激动之余却有些失望,他知道这次是问不出图纸地下落了。

……

伯赏赛阳的两千骑军终于及时赶到了。当然,若不是弥勒教首领脑壳发热,把城门清了出来,他们即使到了,也只能在城外干瞪眼。四条腿的大马,是越不过高大的城墙的。

幸亏这个多此一举,伯赏赛阳的骑军营才能毫无阻滞的杀入城中,一剑斩在敌人地屁股上。只见伯赏赛阳一马当先。呼喝着抡起狼牙棒,便冲进了敌阵中。弥勒教众还没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已经有十几人丧命于他那八十斤重的狼牙棒下。

一击得手,伯赏赛阳毫不停留的继续前进,手中的狼牙棒也舞成了个大风车,所有躲避不及得人。无不血肉横飞。若是不幸被砸中,甚至连个全尸都落不下。

他这种打发的杀伤力还在其次,关键是对敌人感官上的刺激太大了。眼看着身边的人只要被碰到,就没有能留个囫囵个的,弥勒教徒们不由吓得肝胆欲裂,屁滚尿流地往两侧闪去。竟硬生生在密集的人群中,给他让出个丈许宽的通道。后面的骑兵趁机紧紧跟在校尉大人后面,他们只要伸出手中武器,便可以像收割庄稼一样取走无数敌人的性命。

伯赏赛阳的目标很明确,擒贼先擒王。他要先将敌人地首脑斩于马下再说。任何敢于阻挠的敌人。都被他的狼牙棒悉数敲碎,再被后来的两千骑兵踏成肉泥。眨眼间。已经离那个身穿金光闪闪的长袍,唯恐别人不知道的弥勒教首领,不足五丈了。

到了这时候,就是傻子也知道,这个狼牙棒小子的目标,正是重重保护下的弥勒教首领。这一觉悟令本来气急败坏的首领紧张万分起来。那么大个的铁刺猬砸到身上可不会好受了,想到这,首领大喊道:“拦住他、拦住他!”

护教军成立一个多月以来,虽然依旧乱七八糟,但也不是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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