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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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柄- 第1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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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叔本来有顶重要的事情要禀报,便施展出了名唤‘蚂蚱草上飞’的盖世轻功,正得意自己宝刀不老时,却不想吓到了小主人。老脸难得尴尬一下,便挥手把包括小宫女在内的所有人撵了出去。

不一会,殿内只剩下主仆二人。公良羽郁闷道:“这样很没有体统哎!应该朕斥退他们才是。”

褐衣老者叹口气,从怀中掏出一个哨子一样地东西,放在自己喉咙上,这才发出嘶嘶的说话声:“襄阳湖地事败了,三个护法全死了,二十万大军也没有了。”他早年喉管受过很严重的创伤,必须要用那个哨子样东西顶着喉咙才能说出话来。

公良羽‘啊’一声。不信道:“二十万人啊?就是一群猪,也能把那破寨子拱开了吧!朕不信!”

褐衣老者解释道:“有两次都差点打下来,但秦雷两次增兵,又给搅黄了。”

除了‘人’和‘肉’字,公良羽最听不得地就是‘秦雷’两个字,闻言怒喝道:“秦雷,朕与你誓不两立!”说着起身焦躁道:“若是连这个差事都完不成。朕怎么有脸回去!不行朕不回去了。”

褐衣老者柴叔还要劝,公良羽却什么也听不进去。背着手兜圈子,嘴上还嘟囔道:“朕不回去了,朕为什么要回去,朕是大华的皇帝,朕哪也不去。”情绪越来越激动,声音越来越高,动作也越来越夸张。

老柴深吸一口气。大步迈上前,一把揪住公良云辞的衣襟,满脸愤怒地瞪着他,嘶声道:“醒醒吧!就算是梦,也总有醒过来的一天吧!”

公良羽仿佛受了很大的侮辱,恼火道:“朕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放开朕!”说着伸出双手去掰着老柴铁钳般的枯手,却掰不动分毫。

老柴看他一脸癫狂地样子,终于按捺不住憋了两个月的怒火。抬手“啪!啪!”两声脆响,打了公良羽正反两记耳光。

公良羽一下子呆住了,火辣辣地感觉从面颊传来,那种又麻又钻心的感觉是疼吗?也许吧!活了二十三年,终于知道什么是疼了。

那种被冒犯、被伤害的感觉可真难受啊!让他一下想起了往日的种种,当那个令人作呕的三皇兄压在他身上时、当他的母妃被那个二皇兄强暴后投井自尽时,当秦雷在玉带河边恶毒的辱骂他时,原来这就是疼啊!他感觉脑壳快要裂开,歇斯底里地摇头嘶喊道:“朕贵为真龙天子,触之者死!来人那,给我把这老太监拖下去,碎尸万段……”

‘啪啪’,又是两记响亮的耳光,将他的面颊打得血红。老柴那嘶哑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醒醒吧!这个皇帝瘾过得够长够过瘾的了。该醒了,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不能把自己就这样浪费在这里!”

公良羽分毫不让道:“胡说。哪有当皇帝当够了的,朕一辈子都不会过瘾,朕下辈子还要继续当!”

老柴仿佛打顺手了一般,‘啪啪’又是两个耳光,公良羽那曾经俊俏无比的脸蛋,也渐渐肿了起来。

这下公良羽彻底老实了,双手捂住自己的面颊,喃喃道:“你还敢打我……你还敢打我……”

老柴却是个一不做二不休地性子,伸出鹰爪般的铁手,一把抓住公良羽头上的帝王朝天冠,一用力,便将那冠拽了下来。没了冠的束缚,公良羽的头发一下子披散开来,配上他那消瘦苍白的面孔,吊死鬼一般可怖。

但他无暇自己地形象,伸手便去抢夺那个珠光宝气地朝天冠。老柴不给,他就用自己那锋利的长指甲,把老柴的手臂挖的一道一道的血印。老柴一咬牙,恨声道:“我砸了这个害人的玩意!”说着劈手将那个价值不菲的帝王冠狠狠地摔在地上。

那东西上面雕金镶玉,虽然模样精致无比,可也着实脆弱无比。在老柴含恨一摔之下,登时四分五裂,上面镶嵌的珠子也滚得到处都是。

公良羽惨叫一声,赶紧趴下去捡,把大些地碎片拢在一起。手被尖利地碎片扎出好几道口子,鲜血直流,但他毫不在意,魔障了一般,哆哆嗦啰嗦地往一块拼。

“成了成了……”好不容易将几块破玉片凑到一块,他欣喜若狂的自言道。还没等他高兴完,一只大脚凌空踏下来,正跺在公良羽拼成地碎片上,玉屑四溅,彻底粉碎,再也没有拼在一起的可能。

公良羽呆呆地望着这一幕,一时竟忘了呼吸……只有泪水噗噗地落下,怎么也停不住。

老柴也蹲下,拿起公良羽血淋淋的双手,细心的为他将扎进肉中的碎屑挑了出来,然后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拔掉瓶塞。不要钱地往公良羽手上撒去。上完药,老柴又将自己地袍子撕成一条条,给公良羽包扎好双手。

公良羽呆呆地看着老柴做这一切,无论是为他挑刺、还是为他上药包扎时,他的表情都没有丝毫的变化,仿佛那双手是别人的一般。

直到柴叔把这一切做完,俯身跪在他面前时。公良羽才‘哇’的一声,使劲抱住柴叔的脖子。放声大哭起来……

公良羽这一哭就是半个时辰,哭得是海枯石烂,地动山摇,就连宫外面地山南匪徒都听得清清楚楚。但当他哭完,许久不曾有过的清晰思路终于重新回到他地大脑中。

望着地上兀自金光闪闪的碎片,公良羽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他怅然起身。低头看看身上金黄|色的龙袍,胸口那团盘龙张着大口,仿佛在无声的嘲笑他的自不量力、可怜可笑。

往日里不穿龙袍睡不着觉的神武帝陛下,第一次感觉这身衣服看起来那么地碍眼、穿起来那么的别扭,伸手想把它脱掉,却怎么也找不到方法解开那些复杂的襟扣,试了几下便禁不住心头的业火,拽住龙袍的前襟。使劲全身力气一扯,哧拉一声,便把胸前那只嘲笑过自己的盘龙撕成了两半,衣服也自然解开了。

脱下撕成破烂的龙袍扔在地上,顿时感觉一阵轻松,望着地上已成破烂的昔日穿戴。公良羽喃喃道:“人生一个梦,醒来方知万事空……”

说完大笑三声,这才洒然道:“就当是南柯一梦吧!”

说完望着地上一脸欣喜地老柴,淡淡道:“自己张嘴一百下,就起来吧!这次不怪你了。”

老柴仿佛早知如此,点点头便伸出右手,毫无保留的反复抽在自己的左右面颊上。没几下,他的脸便青紫起来,不一会,鼻孔嘴角都流出血来。但老柴依旧以固定的频率、固定的力道反复往自己脸上扇着自己耳光。仿佛脖子上长地不是脸。而是一个大冬瓜一般,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公良羽看了一会。便失去了兴趣,对房间外面清声道:“更衣。”

那个小宫女闻言赶紧跑进来,见两人的样子,也不敢多问,福了福便去里间取衣服。正走着,便听到公良羽久违的清冷声音在耳边响起:“羽扇纶巾。”

小宫女闻言,颤抖着转身,终于发现公良羽青肿猪头上的那对眸子,久违的闪闪发亮。殿下终于清醒了,小宫女热泪盈眶的使劲点头,这才去衣柜最底下,翻腾出那身同样久违的行头。抱出来,给公良羽细心的换上。

等公良羽戴好青丝绶的头巾,拿上九种禽鸟羽毛做成地羽扇,老柴也自残完毕,重新若无其事地站起来,若不是烂肿的面颊,简直跟没事人一样。

两个猪头便站在那说话。公良羽轻摇羽扇,沉声道:“我们基本达到了最初地目地,虽然没能如愿波及西秦全境,但西秦南方没有十几年是恢复不过元气来了。”顿了顿,他轻笑道:“以十几年的边境安宁作回国的见面礼,孤还是挺得起腰杆的。”

见他恢复正常,柴叔也恢复了往日惜字如金的风格,站在那里一声也不吭。

公良羽也不以为意,把羽扇一转,朝小宫女问道:“那个女人还活着吧?”小宫女点点头,轻声道:“活得好好的。”

公良羽听了,点头咬牙道:“给文彦博送信吧!告诉他,他一直要找的人,在我们手里,让他自己掂量着办吧!”这话确实对褐衣老者柴叔说得。

老柴点点头,公良羽又道:“再给李浑发信,孤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现在是他履行承诺的时候了。”

顿了顿,他攥紧羽扇,冰冷道:“浆轮船和秦雷,一个都不能少,否则孤就把他交通我们大楚密谍的证据捅出去,到时候谁也没有好果子吃!”

老柴轰然领命,刚要离去。公良羽却一摆羽扇,挡住了他的去路,老柴不解地望向他,只听公良羽呵呵笑道:“同去同去,孤一刻也不想在这破地方多呆了!”

第四卷 火中莲 第一八三章 三声叹息

昭武十七年六月二十二,今日已是秦雷抵达襄阳城下的第七天了。

在杨文宇的陪同下巡视完营寨,已是日近中午。两人便回到中军帐用餐。军中的伙食很简单,即使复兴衙门的补给源源不绝,也不可能像平时那样食不厌精了。

大块的酱牛肉、整只的烤大雁、青葱炒三菇,还有一大碗炖的稀烂的肘子肉,加上亮灿灿的红汤,吃起来分外下饭。

两人也着实有些饿了,低头西里呼噜猛吃一阵,待感觉有几分饱了,才抬起头来说话。舀一碗莼菜蛋花汤,压一压油腻,秦雷轻声问道:“给朝廷的报喜折子写好了吗?”

杨文宇咽下口中最后一块大饼,再喝口纯菜汤冲一下,点头道:“昨天夜里拟好了。”说着让亲兵从帐后取出给秦雷过目。

秦雷擦擦手,接过奏章细细看了起来。过一会,秦雷沉吟道:“朝廷给的期限是七月底,孤觉得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杨文宇想了想,点头道:“城内断粮快一个月了,组织几次突围都被咱们挡了回去。山南败匪和当地教徒又针锋相对,为了抢夺口粮,爆发血战也是常有的事。而且教徒内部盛传他们的佛女是被佛子害死的,再加上那佛子登基后自顾自己骄奢淫逸,根本不管教民的死活,与原来的佛女相比,可谓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所以教徒们对伪帝的信任已经降到冰点了。”

顿了顿。杨文宇总结道:“综合这些迹象,末将认为差不多六月底七月初即可光复南方全境了。”

秦雷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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