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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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柄- 第1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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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事大会章程总则第七款第十条规定,未经提前通知所有议事的事宜,不得在议事大会提出或表决。议事大会只讨论或表决提前半月以上通知所有议事的事宜,除非过七成议事认为必要。

所以议事们都知道了两省衙门,或者说北方士族提出的议案:解散复兴衙门。

议事们本来是不怕的,因为那位雄才伟略,却英年早逝的隆郡王殿下早想到了这种情况,在章程中规定:超过半数议事认为衙门没有存续必要,衙门即可清算资产负债,予以解散。这就让任何一方都无法单独解散这个衙门,除非几方势力联合起来,比如说有两成地皇家和有四成的两省官府。或者皇家和统共占据四成的南方士绅联合。这是为了避免因一方不满,而导致衙门解散的情况出现。

因而。北方佬想解散复兴衙门,必须要联合起一方,或者超过一成的话事权。但看起来,这是个不可完成的任务,因为隆郡王与三大家签署过协议,只要三大家不违背大秦利益、皇家利益、以及秦雷地个人意愿,他那两成话事权是不能与三大家意见相左的。秦雷在天之灵定与北方佬不共戴天,所以那两成只能听三大家的。

只要南方士族团结起来,他们的四成加已故隆郡王的两成就是六成,稳如泰山。

这些白纸黑字的东西,北方佬不会打听不到,所以他们一定有对策,所以从前天起,荆州城中便盛传胥家要将自己的一成话事权投向两省衙门这一方,以换取胥耽诚的官复原职。

起初人们不信胥家敢冒大不韪,勾结北方,但这事被传得有鼻子有眼,再加上有人看到胥家老二老三与钦差大人在万里楼吃饭,就让人更加疑窦丛生了。这事在荆州府已经沸沸扬扬,昨天还有几个老伙计来拜访胥老头,打听他的真实心意。

胥北青自然是矢口否认,但今天听院子外面的吵嚷,看来是无风不起浪啊!想到这,胥北青再也坐不住了,在一边地白瓷盆中把手中地泥土洗净,老家人便奉上香巾给他擦手。

没等他起身,外面的吵嚷声越来越大,那些忤逆地东西竟然闯了进来。胥北青心中愠怒,重新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起来。

声音已经清晰可闻了,“你们不能进去,爷爷说过不准打扰他老人家的。”这是胥千山着急的声音。看来这孩子还知道心疼爷爷,没白疼他一场,老头子想到。

“狗屁,你看看咱们家让你个小屁孩搞成什么样子了?乌烟瘴气的,我们这些做叔叔的再不管管,恐怕你就要蹬鼻子上脸了!”这是老二的声音。这话引起了一片附和,“就是。你小子连叔叔们养家糊口的银子都敢克扣,还有什么不敢地?背不齐你瞒着老爷子做了多少亏心事,昧了多少黑心钱呢。”

这话似乎又激起了民愤,一个个吵破屋顶似的扯着破落嗓子骂骂咧咧开了,甚至不时问候胥千山两代女性直系亲属的隐秘器官,言辞之粗俗,令老头子瞠目结舌。气血翻腾,终于无法再扮深沉下去。狠狠的一拍桌子,面皮青紫地暴喝一声道:“够了,你们这群畜生,给我滚进来!”声音之响亮,实乃七十年来从未有过,甚至震得房梁扑扑落土。

这一声,立刻把外面谩骂不休的几个儿子镇住了。这些家伙都是胥北青揍着长大的,自然对老头子畏之若虎,只是这俩月都是胥千山这小子主事,弄得他们都忘了老头子的狠厉了。此时屋里地老虎一发威,几个家伙立时没了气焰,乖乖的溜到屋里,按长幼跪成一排,动作异常熟练。

胥北青望着地上几个不成器地东西。发现自己连生气的兴致都没有,他也不知自己是被花草养没了脾气,还是对这些混账失望透顶,只觉得懒得理会。已到嘴边的痛斥,变成一句冷冷的:“吵吵什么?”

几个儿子见老爷子破天荒的没有发火,误以为老头子对胥千山也不满意了。便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数落起大侄子的不是来,这个说胥千山克扣每房地例钱,中饱私囊。那个说胥千山名义上攥紧钱袋子,实际上就是为了自己搂钱,还有说胥千山用公中的钱在外面养小老婆之类的,反正说来说去,就是对胥千山管账不满。

老爷子轻蔑一笑,他听到方才他们在远处时,根本不是吵的这个问题,是到了门口才临时换上的。这些狗东西居然会迂回。知道不管什么方法。只要能达到目地便成了,老爷子竟有一霎那的欣慰。

只是你们别把心眼儿用在自己人身上啊!胥耽诚面带讥讽地沉声道:“住口吧!你们这群米虫,除了吃喝嫖赌你们还会干什么?”

几个儿子刚要委屈的申辩,胥北青砰地一拍桌子,愤怒地数落道:“从你们三岁起,我就请了江北最好的先生教你们读书;刚成年,便豁着营生蚀本,家里一团浆糊,也要历练你们。可你们呢?一次次故意把事情搞砸,唯恐为家里多出点力,生怕累着自己金贵地身子……”本来他想接着说,‘不能在女人身上呈英雄。’突然意识到面对的是自己的儿子,他只得硬生生咽下去。

胥北青哆哆嗦啰嗦地指着几个儿子,越想越生气,只觉得几十年养儿的辛酸与不易齐齐涌上心头,声调越来越高,语气也越来越尖锐:“你们这群混吃等死的东西,不配跟老子发牢骚!告诉你们,把你们的月钱减半,是我地主意,你们也不看看,现在谁家不紧着过日子!你们倒好,还抱怨起钱少来了,当老夫不知道你们拿钱出去干什么了吗?你们去赌去嫖……”胥北青一阵猛烈的咳嗽,老脸涨的通红,仿佛随时会背过气去。

胥千山赶紧上去给老爷子又是捶背又是送水,好半天老头才缓过劲来。老头子两眼无神地望着几个儿子,剧烈喘息道:“你们若是为了这事而来,那就滚蛋吧!”

几个儿子互相望了一眼,最后一齐望向最左边的老二,老二无奈,只得小声道:“还有一桩事,钦差文大人说,只要咱家能把那一成话事权转给文家,他们就把江北总督和巡抚的位子给我们,还让大哥官复原职,爹呀!一门三督抚,多好的事情啊!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这些人眼馋他们大哥的位子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狗屁!要是南方真让北方佬掌握了,当那傀儡似的督抚有个屁用,只有你们这群脑袋里塞满稻草的蠢材才会答应!滚蛋!马上从老子面前消失,滚!”胥北青出离愤怒了,这些畜生居然只是为了几个空头官衔,便要把胥家往火坑里推!被南方父老唾弃啊!

几个儿子被老头子骂恼了,老三粗声道:“您怎么说也没有用了,俺们已经跟人家签字画押了……”

“做梦!没有家主印章,你们签地破玩意,连废纸都不如!”老头子面皮青紫,浑身剧烈地颤抖,声音都变了调。

老三嗤笑道:“要是有了家主印章呢?”听他这意思,他们竟然真有那代表家族利益的印章。

闻听此言,胥千山条件反射一般去摸自己地怀里,他代行家主职权,那印章自然归他保管,对于这干系重大的印章,胥千山自然不敢怠慢,贴身收着不说,一日还要摸个十几次,生怕有一丝闪失。结果却什么也没摸到,面色顿时一片苍白,失声道:“印章不见了……”

胥北青闻言,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背过气去。

第四卷 火中莲 第一九七章 因为一个承诺 便要做你最宁静的港湾

胥北青就这样躺在床上,修身养性几个月,终究还是没有敌得过自己的急脾气,他昏厥了。

等把老爷子安顿好,胥千山也反应过来了,自己半个时辰前还触摸到过那印章,结果一进屋就不见,定然是那几个混账叔叔趁着与自己推搡的功夫,顺手牵羊了。

这些败类难道不知自绝于南方父老的后果?到时候众叛亲离、千夫所指,胥家便再无立锥之地。别说那空头督抚,就是给个实心王爷也是决计不能干的。

胥千山彻底愤怒了,在这个事关胥家存亡的关头,隐藏在他温和外表下的狠厉终于被激发了出来。望着围在老太爷床前猫哭耗子的几个混账叔叔,他面沉似水道:“几位叔叔,爷爷需要静养,你们有什么条件咱们出去说,我悉数答应你们就是。”说完,径直出了里间。

胥家几兄弟互相看了看,心中得意万分,也不干嚎了,起身跟着胥千山去了外间。

几人一出去,就有两个家人悄无声息堵住里间的门,这时便听胥千山怒喝一声:“来人!”

屋外早有听到动静聚集过来的家兵,闻言便轰然冲进屋中。他的几个叔叔便慌了神,色厉内荏道:“你们想干什么?”“好啊千山,老爷子还没死,你就迫不及待抢班夺权了?”

胥千山毫不理睬几人的咋呼,沉声道:“都给我绑了。关到地牢去,任何人不得探视。”

此言一出,几个叔叔羞恼莫名,这个道:“谁敢?”那个说:“反了天了,敢绑大爷?”更多的是赤裸裸问候大侄子的两代直系女性亲属。

见家兵有些犹豫,胥千山淡淡重复道:“绑了!”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像极了那位殿下。

他毕竟是胥家宗老会任命的代家主,享有老爷子的一切权力。更何况即使老爷子真的一病不起了。这家主的位子也是长房长子胥耽诚地,轮不到老太爷那些乱七八糟的儿子。

简单地比较后,家兵们还是站在了长房长孙一边,将几位爷统统绑了起来,又在一片污言秽语中把他们叉进牢房中去。

不再理会几个恼人的混账叔叔,招来门子询问方才出府的小叔去了哪里。待听到往江边望江楼方向去了,胥千山一边解下腰间一枚玉佩。一边对身边一个管家打扮的中年人吩咐道:“胥财叔,这是王爷赐给我们胥家的,你持此玉火速去城外镇南军营,请秦校尉带人去万里楼帮忙!”

又对另一人道:“你去请运河司的薛大人,把此事告诉他,他自然会有应对之策。”

当望向第三人时,胥千山有些犹豫,旋即又坚定起来:“你去徐家通知徐老爷子此事。就说我胥家家贼难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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