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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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劫-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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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周皆惊,住户们纷纷端了锅碗瓢盆出来大喊救火:“走水了,走水了!”

  
  李元芳正找那罪魁祸首,张环李朗绑了云剑豪往他这里走过来。眼见安喜大街烧红了天,李元芳满脸映红,怒潮澎湃望那熊熊火势。见他又气又急,云剑豪暂压咳喘轻启薄唇道:“刚才你就不该与他交战,明知道他驭火之术厉害,在这里与他动手岂不是让他把整条街烧了?李将军,看来你回去不太好交代。”

  
  李元芳正被云剑豪说中心事,只怪刚才他自己太过鲁莽没有顾虑到这火势如此之大。眼看着安喜大街百姓纷纷奔走,敲锣打鼓老少齐上,往来于火场内抢险,李元芳心中更添几分惭愧,只叹链子刀虽凌厉却救不了这大火。

第十节 海角天涯路行遍 青梅煮酒义匪浅
第十节    海角天涯路行遍    青梅煮酒义匪浅

  
  青梅酒,竹枝翠,伯牙弦断知为谁?长亭外,千层雪,旧忆沧桑;尽是离人泪,难追,难追。

  
  昙花梦,杜鹃血,羊左生死两相随。洛河畔,西江月,此去黄泉;犹记杏花醉,不悔,不悔。

  
  ——《青梅歌》羽衣霓裳

  
  幕夜如漆,沉沉笼在整个天地之间。神都城却偏偏炽焰阵阵,映红了半边天色。一夜无眠,都被那一场大火烧得警醒。整条安喜街上水迹遍地横流,人潮涌动,喊声震天,那火势却分毫不减,间或有风过来又把那火苗拨弄得往邻家烧过去,大有火烧连营之势,却不得共工相助,只有杯水车薪任它烧去。

  
  风中带来浓烟阵阵,弥漫在整个神都城上。遥望天南,全如日落残照一般映红,看得狄仁杰心中也如火烧一般焦急。安喜门方向无故起火,无端端让狄仁杰又记起昨夜府中那场大火。李元芳外出未归,张环李朗前去接应也不见消息,狄仁杰想到这里又转身出了书房径直往院中走来。

  
  正走到廊房拐角处,却见那头厨房里有些声响,狄仁杰不禁慢下步来放眼去看。但见厨房门窗俱开,两面气流相碰成一道微风扑面带来一股奇异的味道。狄仁杰再走近两步去看,正好看见那仆妇曲氏站在灶边往灶里烧什么东西,灶上时不时吐出幽蓝火舌来。狄仁杰心中更是奇怪这妇人深更半夜在那里烧些甚么,待要去问时又听得背后狄春声声高喊,由远及近:

  
  “老爷,老爷,抓回来了,”狄春一路小跑过来,脸上喜不自胜,说话也说没了半句,又觉得不妥,赶紧补上道,“李大人他们把云剑豪给抓回来了!”

  
  狄仁杰心中好似一块大石落地,也顾不得许多直道:“快,快领我前去看看!”

  
  两人正要走,又听得厨房里快步走出一个人来,朗声喜笑道:“哟,回来啦!老爷,是我那当家的回来了么?”

  
  狄仁杰转身看那曲氏,只见她憨笑满面,手中一条湿布来回翻擦着双手,见了狄仁杰也不敬畏只是笑容可掬。狄仁杰心中挂着李元芳,也冲她善意点头一笑,忙随了狄春脚步往正堂走来。

  
  疾步匆匆走到正堂,眼见堂内早已灯火通明,里面却只站了一人。又见那背影魁梧高大,狄仁杰心中昨夜失火那一场怒气刹时化为乌有,心中只留下唏嘘。李元芳听见脚步声转身来看,再见狄仁杰时心中好似打破了五味瓶一般。多年来,任是前途凶险九死一生他也无所畏惧,为的不正是眼前这老者亦师亦父之情?狄仁杰到底年迈,这两日又是风又是火,他鬓角白发又凭添了许多。此情此景,又触动了李元芳心底那条心弦,他一个箭步上前抱拳下拜道:

  
  “大人!卑职失职,让大人受惊!”李元芳生平习武,不会文人那套辞略,只将千言万语终化为这一句简单明了。狄仁杰又岂会不知话中分量,连忙双手扶了他,不教他双膝触地,道: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狄仁杰要扶他起来,李元芳却如同石雕一般纹丝不动,直道:“大人,大人有所不知,卑职今日又闯了大祸,实在是无颜面对大人!大人若不责罚,卑职心中不安!”

  
  “大祸?”狄仁杰心头一惊,双手僵在那里,睿智双目之中掠过一丝揪心。想李元芳生平杀人无数,手起刀落之时也不曾有此说法,如今他却如此不安,不免让狄仁杰心弦又紧绷起来。

  
  “卑职捉拿云剑豪时,遇见一名红袍人正与张环李朗交战。那红袍人极善驭火之术,卑职大意与他打斗,没想到……”李元芳未及说完,狄仁杰已猜到八分,接过话茬道:

  
  “没想到安喜大街失火了!”

  
  “……大人……”李元芳无言以对,双眉紧皱低下头去,道,“火势太大,救也救不了,直往四面八方烧开去……”

  
  “安喜街失火,烧红了半边天,深宫内苑必定也看到了,事已至此就算我责罚你也无济于事!”狄仁杰此言一出,李元芳心中不禁一震。他只是想到自身负疚,却不曾想到此事延伸出来后果更为严重。狄仁杰收了双手,慢步踱开去;李元芳也站正了身子不再坚持,只等狄仁杰想出个方法来。

  
  狄仁杰慢步来回思量再三,突然转过身来问道:“元芳,你不是抓回了云剑豪么,如今人在何处?”

  
  李元芳被狄仁杰这突然一问搅得摸不着头脑,如实道:“云剑豪得了重病,刚才在火场又浓烟阵阵熏着了,这会儿正在客房休息!”

  
  狄仁杰听他一言,急急往门外走去。狄春赶忙上前扶住这年迈老者,李元芳也匆匆随行在侧。

  
  “安喜街失火已成定局,为今之计,只有尽快找到线索给皇帝一个交代,将功折罪!”狄仁杰一边疾步匆匆,一边和声分析,一语点破道,“冷秋别院遇伏一事,皇帝龙颜大怒责难梁王,若此事再不给她一个交代,无异于撩拨盛怒的老虎,轻则皮开肉绽,重则粉身碎骨。”

  
  “什么?”李元芳心中一惊,脚下步子一个猛沉道,“冷秋别院遇伏一事是大人遇险,与皇帝毫不相干,莫非大人……”李元芳正要问是否狄仁杰参那梁王一本,却又不敢直言,只停在半句话上。

  
  “莫非我参了梁王一本?”狄仁杰直言道出李元芳心头疑虑,却显然丝毫不曾动怒,反笑道,“我不用参他,皇帝也饶不了他!冷秋别院赏菊大会轰动神都,出了这等大事皇帝岂会不知。你不要忘了,赏菊大会当日梁王可是盛意邀请了天子驾临。若非临时政务缠身,只怕你与那江舞风更要忙上加忙了!”

  
  “那梁王岂不是无辜?”李元芳走近狄仁杰道。

  
  “无辜不无辜现在下定论还为时过早!云剑豪乃是冷秋别院伏击的刺客,单是一条刺帝大罪他就是死有余辜。皇帝耳目众多,我府中这些事情逃不过她的双眼。依皇帝的心性,最好不要想着如何瞒天过海,因为这无异于自寻死路。”

  
  话说间三人已然到了客房门外。未及进屋,便已听见屋内阵阵咳喘声,狄仁杰正要跨步进去,却见房内那云剑豪褪尽了上衣盘膝坐在床上,易洁如正端坐在他背后左手拿了一张纸,右手中一支银针正要往云剑豪身上扎下去。狄仁杰看那易洁如施针之时黛眉紧皱满头冷汗神色紧张,双眼紧盯着手中那张纸,右手直打哆嗦,不似擅长针灸之人,心中大惊一阵,在她落针之前厉声喝到:

  
  “你在做什么?”

  
  易洁如原本心中便紧张得冷汗直流,被狄仁杰这一声惊得左手上那张纸掉落在地。狄仁杰大力推开了扶在他身侧的狄春,径直入到房内怒视易洁如道:

  
  “你神色慌张,心惊不已,分明不会施针,你可知道你这一针下去,过轻则不得要领,过重则害人性命。自古庸医杀人,就在这片寸之差!”狄仁杰厉声责骂,易洁如倒被这老者威严吓得说不出话来。

  
  云剑豪望这老者两眼,想要说话却又禁不住咳嗽说不出话来。狄春上前欲将衣物披在云剑豪身上,却被云剑豪推开。狄仁杰细细打量云剑豪,只见他自身消瘦得不成样子,脸上却两颧潮红有色,口中咳嗽不止。狄仁杰轻叹一口气,欠身拾起了掉在地上的那张纸,只见上面细细画了人体穴位图,以红色朱砂分别点明了气海、关元、命门、膏肓、孔最、血海、三阴交,七个穴位,显然是有人用意画图教授易洁如。

  
  狄仁杰目光如炬,望向易洁如道:“这图是何人所给?”

  
  易洁如不去答话,一股拗气浮上如花娇容,显是不想答话。狄仁杰不再问她,只到桌边轻轻坐下,狄春自是随行在侧。再见李元芳,云剑豪渐止了咳嗽轻轻冲他一笑,却又憋不住喉咙发痒照旧是咳嗽得厉害。狄仁杰看在眼里心中顿起疑窦,又见他咳个不停说不了话,转而对狄春道:

  
  “去取针来!”

  
  狄春应声从怀里掏出针包,脸上满是惬意。狄仁杰不禁会心一笑,这么多年来,狄春早已对他了解得透彻,见到重病的云剑豪,想来他必定要用这针包,索性就带在了身上。狄仁杰自针包里取了银针走到云剑豪身侧,轻轻抬起云剑豪右臂,三指搭在云剑豪脉上,大略目测了骨度之后缓缓用针扎进了腕横纹上七寸处的孔最穴。易洁如见狄仁杰动针,正要上前阻止之时却被李元芳拉住,李元芳轻轻摇头示意她不要上前搅扰。

  
  针入孔最,咳声渐止。云剑豪眼看这身旁老者用心施针,心中正叹当朝宰阁竟也懂医术。易洁如眼见一针见效,脸上拗气自然化为喜色,道:“好了好了,总算是好了!”

  
  狄仁杰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孔最止咳,只能缓一时之急!看这图纸之上所画,再依你面色脉象所见乃是阴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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