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女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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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女郎-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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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都过去了;我一语不发地放下她的手;模模糊糊地看不清她的形象。可是一想到这可能是我此生的最后一瞥;我马上眨了眨眼;直到清楚地看到她为止。我见她沉在椅子里;见她双手扶在桌面;见她恨不得将整个头埋入桌内……再多看一眼;大门即将把我俩分隔东西;再多看一眼;费萝娜即将成为我记忆中的人物。
亲了亲墓碑,离开墓园(5)
  应华沃特先生要求;我执笔叙述这段严重影响费小姐幸福的事件;它发生于华沃特离开凌雾堡后。
  华先生采用一种最生动、写实的手法;描述费家的恩怨;他让几个主角各自叙述一环;我的这一环是由柏西尔男爵住进凌雾堡开始说起;他短暂的停留;使我与本案有了关联;我有责任把华先生失去的这一环拾起;与其他各环串连;至于它是不是本故事的高潮;我不予置评;不过它确实揭露了一桩不小的秘密。
  我是在十一月二日抵达凌雾堡的;那天是礼拜五。
  我此行的目的是在费家大宅等候柏西尔男爵的大驾光临。如果婚事顺利;我将把一些证件带回伦敦;办理费小姐的财产过户手续。
  费先生没有马上见我;因为他的身体不适。贺小姐是第一个见我的人。她到门口接我;然后介绍华先生与我认识;华先生过去数月都待在凌雾堡。
  晚饭的时候才见着费小姐。看到她的气色不好;我心里也不大舒服。她像她母亲一样的惹人爱怜;虽然她长得像父亲。费太太的头发和眼睛是深色;贺小姐就比较像她。吃完饭;我们玩了一会儿
  桥
  牌。我对华先生的印象非常深刻;也非常好。不过我发现;他在社交方面和同龄人一样有所欠缺。如今的年轻人有三件事是不在行的:他们不会喝酒;不会打牌;也不会招待小姐。华先生也不例外。不过;总的来说;即使刚认识不久;我也觉得他谦逊有礼;颇有绅士风度。
  礼拜五就这么过了。当天发生了几件重要事情;我都没有表示意见;我想只要柏西尔男爵一出现;真相就会大白。
  礼拜天我下楼吃饭时华先生已经离开了。费小姐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里。贺小姐虽然出现;可是却显得心神不定;恍恍惚惚。昔日费先生和夫人在世时的欢乐情景已不复存在。
  下午;我到外头遛了一遛。二十年没回来;眼前的景物全非。大约在两点钟的时候;费先生差人来告诉我说他要见我。
  他还是那个老样子;话题仍是离不开他收藏的银币和蚀刻版画。好不容易我要开口谈一谈此行的目的;他竟然说我令他“心烦”;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仍然不停地绕着令他心烦的话题转。他的态度非常明显;认为这个侄女的婚事已成定局;并且是由她父亲认可的。反正这桩婚事是天作之合;不能再令他更满意了。
  我起先不能接受他的看法;可是后来想到;他是个久卧病榻的单身汉;又要兼顾她的监护人;也就难怪他恨不得费小姐早点出嫁了。礼拜天过得非常沉闷;哪儿都没去。柏西尔男爵的律师回信说他已经收到我寄去的副本。下午;费小姐来找我;她还是那副沮丧的样子;完全变了个人似的。我和她聊了一会儿;一提到柏西尔她就不吭气了。我怀疑她是不是开始后悔他们的婚事。
  礼拜一;柏西尔男爵抵达。
  不论是他的态度或是外表;都给人一种良好的印象。他看起来比我想像的要老;头发都快秃了;脸上刻划着岁月侵蚀的痕迹。可是他精神饱满;不下于一般的年轻人。他热情而愉快地和贺小姐打招呼;亲切有礼地和我握手;我们俩可说是一见如故。费小姐没出来迎接;不过她十分钟以后由楼上下来;男爵立即起身;非常得体地说了几句恭维的话。看到费小姐憔悴的面容;他显得又爱又怜;那种错综复杂的反应由他的声音、语气和态度中流露出来。我不明白费小姐为什么在他面前这么不自然。她最先离座;男爵既没有发现她的不自然;对她的出现和突然离座也没特别的反应。在凌雾堡和他相处以后;我发现不论在任何场合他都能不动声色地表现出他的机智和判断力。
  他很有技巧地冲淡了费小姐留下的尴尬——主动地提到匿名信的事。
  离开了汉谐尔;他绕到伦敦去见他的律师;看完信后;连夜赶路;希望能早点来解释一切。我顺手递给他那封原始信件。他谢过我;说他已经看过副本;不需要再看了。
  他的反应我很满意——预料中的反应。
  柏西尔男爵告诉我们;葛太太曾在他们家帮过忙;他们家有义务照顾她。葛太太有过一次不幸的婚姻;她的先夫曾遗弃她;唯一能慰藉她的独生女又有点智能不足。虽然葛太太出嫁以后搬离了汉谐尔;男爵全家仍然对她非常关怀。日子一天天过去;葛太太的女儿病症也日渐严重;终于到了非住院不可的程度。葛太太心里明白就医的必要性;可是为了面子;她又不愿意女儿待在贫民医院。男爵发现了她内心的苦衷;就毫不吝啬地负担起所有的住院医药费;把她送进了一家私人疗养院。后来葛安妮发现是柏西尔出资把她“关”进疗养院后;对他怀恨在心;男爵和葛太太对她的这种态度都非常失望。如此一来;匿名信的事就不必多做解释了。
  他摆出一副非常有自信的姿态;准备随时接受贺小姐和我的挑战。他已经成功地说服了贺小姐;并指示我不必把钱花在追踪葛安妮的事上。最后;他转移阵地;目标向费萝娜——进攻。
  其实我马上可以利用自己职业上的便利;对他刚才所提的反证予以击破。这就是法律可爱的地方;你可以从任何角度运用它。可是我目前的情况不容许我这么做;我必须要公平地处理这件事;我必须仔细地琢磨;衡量柏西尔男爵的解释;然后再决定这些解释是否对他不利。结论是——他的理由非常充足;非常地令我满意。
  贺小姐一本正经地看着我;如果我的猜测不错;柏西尔男爵已经开始怀疑她了。
  “如果我刚刚解释的对象只是纪律师一人的话;那我就不必再提出任何别的证据;纪律师是个君子。我希望他能够相信我;只要他相信我;我们之间就没事了。可是;对两位小姐;我就不能口说无凭;我必须提出证据才能有所交待。贺小姐;你当然不会开口问我要证据;我有责任向你和费小姐提出证据。请你立刻写封信给葛太太;请她为我证明一切。”
  我注意到贺小姐面露难色。柏西尔的建议道出了贺小姐的心事。
  “男爵;我希望你别误会我不相信你。”她马上回应道。
亲了亲墓碑,离开墓园(6)
  “当然不会。不过;我还是坚持你写封信给葛太太;希望你不要认为我太固执了。”
  他走向书桌;打开抽屉。“请你为了我的缘故写几个字;耽误不了你太多时间的。你只要问太太两个问题。第一;问她是否亲自答应把女儿送进疗养院。第二;问她我是否为了感激她而愿意负担葛安妮的所有费用。只有写这封信才能减轻纪律师、你和我心中的负担。”
  “虽然我不愿意写;可是你使我不得不写了。”说完贺小姐走向书桌。柏西尔男爵说了声谢谢;然后递给她一支笔,转身走向壁炉。贺小姐养的那只意大利小猎犬躺在炉边的地毯上;男爵蹲下来;伸手逗着它;“怎么啦?尼那!不认识我了?”
  尼那不像普通小狗那么温驯;它机警地瞪着男爵;闪开他的手;然后缩进沙发底下。我不相信柏西尔会因为尼那的不礼貌而生气;不过他立刻转身走向窗口是事实。或许他的情绪不大稳定吧!就像我的情绪一样。
  没多久贺小姐就写好了。她把信纸递给柏西尔男爵;柏西尔接过来;折好放进信封里;写上
  地址;然后一句话也不说地交还给贺小姐。我从来没见过如此干净利落的动作。
  “男爵;你非要我把信寄了?”贺小姐问道。
  “请你把它寄了。”他答道。“现在;信也写好了;我倒有个问题;是关于那个悲剧性的主角;我看过纪律师寄到伦敦的匿名信;可是还有几点不大清楚。葛安妮有没有见到费小姐?”
  “当然没有。”贺小姐回道。
  “她有没有来见你?”
  “也没有。”
  “这么说;她除了在墓园见到华先生以外;什么人也没见着啰?”
  “没错。”
  “华先生是堡内的美术老师;他是不是水彩社的会员?”
  “大概是吧!”贺小姐答道。
  他低着头想着贺小姐的话。“你有没有查出葛安妮住在哪儿?”
  “就住在附近的陶氏农场。”
  “我们都有责任把她追回来;她可能在陶家留下线索。我想到农场去走一趟;碰碰运气。另外;我想请贺小姐在收到信后;替我在费小姐面前解释一下。”
  贺小姐答应了他的要求。他愉快地点着头谢完贺小姐;然后消失在门口。他开门的时候;尼那从椅子底下冲出来;狠狠地朝着他吠了几声。
  “一个上午做了不少事;”我对贺小姐说;屋里只剩我们两人。
  “就是啊;”她说。“我很高兴你对他的解释感到满意。”
  “我?当然;当然;你手中的那封信也让你放心不少吧?”
  “那当然;我还能怎么想?真希望华先生能亲耳听到柏西尔男爵的解释;听他是怎么要我
  写信给葛太太的。”
  我有一点惊讶她最后的这句话;几乎有点生气地说:“不错;华先生是和这件事多少有点关系;可是我就不懂;这和他在不在场听男爵解释有什么关系!”
  “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她心不在焉地答道。“纪律师;我们不需要再谈这件事了。只要你相信他;我就放心不少。”
  我不喜欢她这种推卸责任的态度。如果是费先生倒也罢;可是贺小姐一向是很有见解的呀!
  “如果你还有什么怀疑的地方;”我说;“何不现在告诉我?真的;你到底怀疑柏西尔男爵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
  “是不是觉得他的解释有矛盾的地方?”
  “他既然都已经叫葛太太亲自证明了;我还有什么话说?”
  “不可能有比这还要好的解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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