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女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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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女郎-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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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分残酷;所以他只想缩起头来。即使像我这么孤陋寡闻的人都不免在报章杂志上看到伦敦、巴黎常有些外国人横尸街头;或沉在泰晤士河与塞纳河里;凶手始终逍遥法外;原因则无从查证。看到这些报导;我不可能毫无感觉。而如今我相信自己所写的东西也等于判了范斯克伯爵的死刑;心中也是十分难过。
  我下楼想找房东给我找个信差;他叫他的儿子帮我送。我带了这个男孩上楼;告诉他:我要他搭街车将信亲自交给派卡教授;并拿一收条搭原车回来;留下车子给我用。这时已近十点半;我估计男孩要二十分钟才能回来;我再坐二十分钟的车去找伯爵。
  男孩走后;我就回到房内;把某些文件整理出来;以便情况最糟时马上就能找到。我把这些文件放在小箱内锁上;钥匙用信封装起来;写上玛丽的名字放在桌上。办完这些事后我才下楼;玛丽和萝娜应该在起居室内等我;此刻我发现扶住门锁的手抖得非常厉害。
  起居室内只有玛丽一人在看书;见我进来;极为讶异地看了表;抬起头说:“怎么会那么早呢;你一定没看完就回来了。”
  “嗯;派卡和我都没看到剧终;萝娜呢?”
  “她的头痛得厉害;喝完茶;我就要她上床休息了。”
  我急着想去看萝娜;玛丽好像一眼就看出我有心事;但并未过问。我进入卧室;看见萝娜的床畔点着柔和的灯;她睡得好甜。
  我们结婚还未满一个月;现在看到她在睡梦中把脸转向我的枕头,背单上的手微微张开;像是等着我来握住它——我的心之所以会变得沉重而迟疑;就不必要再解释了吧。我只敢跪在床边;靠近地看着她;觉得她微弱的呼吸拂在我的脸上。最后不得不离开时;便在她的手与颊上轻轻吻了一下。她微微动了动;喃喃念着我的名字;但仍然没有醒来。我走到门口时转头再看了她一眼;轻轻说了声:“上帝保佑你;亲爱的!”才离开。
  玛丽就在楼梯口等我;手上是一张对折的纸条。
  “房东的儿子送了这个来;还说马车就在楼下等你。”
  “是的;玛丽;马车是我叫的;我还要再出去。”
  我说着步下楼梯;接过那张纸条进入起居室;就着桌灯看着派卡写的两句话:
  “来信已接到;如明晨九时未见你归来即打开信封。”
  我将字条收入口袋向门口走去;玛丽赶来双手拉住我;眼神急切地搜索着。
  “我知道了!”她低声地说:“你今晚就要去试这最后一个机会了;对不对?”
  “是的;最后的机会就是最好的机会!”我也低声说。
  “你不能一个人去!噢;沃特;求求你;让我跟你去;不要因为我是个女人而拒绝我!我要去!我一定要去!让我在外面的马车上等你!”
  “假如你真想帮我;就留在这儿陪萝娜;萝娜安全了我才能放手做事。来;玛丽;亲我一下;让我看看你有足够的勇气等我回来。”
  我不敢再让她多说;她还想拉住我;我摔开她的手闪身出了门。车夫还来不及下来开门;我已跳上车;命他前往圣约翰林区森林路;并从小窗中对他说:“十五分钟以内到达;给你双倍车费。”“没问题;先生!”我看看表;已经十一点了;分秒必争。
  马车疾驰着向伯爵逼近;那种箭在弦上的感觉使我情不自禁地浑身燥热;一直催着车夫加速!加速!到达圣约翰林区时;我完全等不及了;整个人干脆站起来;从车窗伸出头去;迫不及待地要看我的目的地。我们转入森林路时;远处教堂的钟正敲一刻;我要车夫在几户人家外停下来;付了车钱便急步前行。
  快走到伯爵门口时;我看到有个人正由反方向朝我走来。我们在街边的灯下碰了头;赫然就是颊上有疤的那个外国人;我想他也认出了我;但他只是默默地继续前行。他是碰巧来到这里?还是从歌剧院就跟踪到这?
  我不再多想;等他走远就伸手拉门铃。这时已十一点二十分;足够伯爵以“太晚了”为理由来拒绝见我;除非我报上名;而且声明有极为重要的事。我趁等待的时候拿出名片来;并写上“要事求见”。最后一字还没写完女仆已打开门;问我:“请问有什么事?”
  “请你将名片送交你的主人。”我把名片交给她。
  从她犹疑不决的态度可以看出来;假如我开口问伯爵在不在;她一定一口回绝不在;现在我使出这一招;她反而不知如何是好。她瞪了我一眼;终于狼狈地转身而去;顺手把门关上;把我留在花园中。
  不一会她又打开门。“主人向您致意;并且请教您有何贵干?”我回答说:“请你代我禀报一声;我的事情只能跟他面谈。”她再度离开;随后又回来叫我进屋去。
  5
  大厅里没有点灯;应门的女仆拿着一支蜡烛走上阶梯;昏暗的烛光下;我看到一个妇人从大厅后面的房间无声无息地走出来;我走过大厅时;她用阴险的眼光瞄了我一眼;我对她行礼;她理都不理就径自上楼去了。凭我对玛丽的日记熟悉的程度;足以使我确信这位妇人就是范斯克伯爵夫人。
  女仆带着我到伯爵夫人刚才离开的那个房间。才一进门就看到范斯克伯爵了。
  他身上仍然穿着晚礼服;不过外套已经脱下来丢到椅子上;衬衫的袖子也卷到手腕上方。他的身旁摆着一个手提包;一些文件与几幅刺绣的作品散放在房间内。门边的那张桌子上摆着一个老鼠笼。金丝雀和鹦鹉大概养在别的房间里。他坐在那儿;看到我就站了起来。从他脸上可以看出;他还没有从剧院的惊吓中恢复过来。松垮垮的赘肉垂挂在脸上;冷漠的灰眼流露出警戒的神色。他走上来迎接我;并且请我坐下;他的眼睛、表情与举止全都带着猜疑。
葛太太叙述的故事(8)
  “请问你有什么贵干?”他说:“我不知道有什么事情会那么重要。”
  他全无掩饰地用好奇的眼光瞪着我。我相信他在剧院中一定没注意到我。他看到派卡之后;显然无暇注意别的事情。我的名片使他知道我此行对他并无恶意;不过他对于我真正的目的仍是一无所知。
  “我很庆幸能在这里见到你;”我说。“你似乎打算外出旅行?”
  “你来这里和我的旅行有关系吗?”
  “有点关系。”
  “有什么关系?你知道我要去哪里?”
  “不知道;我只知道你要离开伦敦。”
  他急躁地略一思索;就走到门边把门锁起来;并且将钥匙放入口袋内。“华沃特先生;我们彼此都已久仰大名。”他说。“你来这里之前;最好已经弄清楚我并不是一个可以任你摆布的人。”
  “我知道。”我回答道。“我并不是来愚弄你的;我有件生死攸关的大事要告诉你;如果你不把这扇门打开;我连一个字都不说。”
  我往房间对面走过去;站在壁炉前面的地毯上对着他。他抓把椅子在门前坐了下来;左手臂就搁在门边的桌子上。笼子里的白老鼠受到振动;全都从窝里跑了出来;透过细细的铁丝缝注视着他。
  “生死攸关的大事?”他重复地说着;“这几个字我或许比你更能体会;说说看;你是什么意思?”
  “我说的话句句算数。”
  汗水从他宽阔的前额上冒了出来;他的手摸索着桌子的抽屉,抽屉的钥匙洞中插着一把钥匙;他用大拇指和食指捏住钥匙;不过他没有转动它。
  “这么说来;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离开伦敦啰?”他继续说。“如果你愿意的话;能不能把原因说出来?”他一面说着;一面把抽屉的锁打开了。
  “我不但能告诉你理由;而且还有证据呢!”
  “什么证据?”
  “你已经把外套脱掉了;”我说道。“把你左手的袖子卷起来;就会看到我所说的证据。”
  他的脸色蓦然一变;无神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然后默默地把抽屉拉开;缓缓伸手进去。他移动一个沉重的东西;发出一阵刺耳的嘈杂声;从我站的地方看不到那是什么东西。再加上白老鼠咬啮铁丝笼的声音;使这个气氛凝重的房间更加紧张了。
  我知道我的生命危在旦夕;在最紧张的那一刻;我说出了他的心意;也知道他手指头的动向——我知道抽屉里摆着什么东西。
  “等一下;”我说。“你已经把门锁起来了;你看到我动都没动;你也知道我双手都是空的。你等一下;我还有话要说。”
  “你已经说够了;”他的声音突然恢复了镇定;我的神经绷得紧紧的。“如果你愿意的话;给我一点思索的时间。你知道我在想些什么?”他继续说道。
  “或许知道。”
  “我在想;”他停顿了好一会;“我是否应该让你在这个房间里流血。”
  看到他的脸色;我就知道如果我动一下;他会毫不犹豫地毙了我。
  “我劝你先看看我带在身上的一张便条。”我说道;“然后再做决定也不迟。”
  我的请求引起了他的好奇心;他点点头。我从笔记本中拿出派卡给我的便条;走到离他一臂远的地方把便条递给他。
  他把这张便条大声地读了出来:来信已接到;如明晨九时未见你归来即打开信封。
  在这种情况下;若换一个人一定会叫我解释一下;不过伯爵是个明白人;他知道我来此之前;已采取了应变措施。
  他的表情立刻为之一变;左手缓缓地从抽屉中抽回来;手上空空如也。
  “华沃特先生;我不想把抽屉锁上;”他说。“而且;我也不敢说我会不会让你的脑浆溅到壁炉前面。不过;我是个公正的人;就算是面对敌人也是一样;我知道你比我想象的还要聪明;我们就言归正传吧!你究竟想干什么?”
  “无事不登三宝殿;而且我非达到目的不可。”
  “没有商量的余地?”
  “没有?”
  他的手再度伸入抽屉中。
  “我们根本是在绕圈子;”他说。“你那聪明的脑袋瓜子又不保了;你的口气未免太狂妄了;自己小心一点!对我来说;让你当场横尸总比放虎归山要妥当多了,除非你能说出让我折服的理由。你现在不能找我那位可悲的朋友求助;只能面对面地跟范斯克好好谈一谈了。别看我此刻冷静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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