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祖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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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山祖坟-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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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真的,我信是信。不过你也知道,我们都阴间阳界那么多年了,你没有变,但我变了呀。”我如实说道。
  我知道阿鲁特孝慈还是很爱我的,哦,应该是那个同治皇帝。所以,只要我跟她玩心理战术,她绝对不会对我起杀心的。
  “也是。你刚才的眼泪是为慧妃而流的。”阿鲁特孝慈竟然哭了起来,让我痛心疾首。我这人和麻大一样,也是个不能看女人流泪的主子。真不知道上辈子是不是喝多了女人流的眼泪了,现在一见到就发怵。
  我这心里一惊一乍的,敢情我刚才想的,难道阿鲁特孝慈都能知道吗?特异功能?探心术?
  我被阿鲁特孝慈的样子渲染了,想起自己伤心的事。我娘死得早,也就是我五六岁的时候。娘死时对我说,我本来还应该有个弟弟的,而她本人则是仙女下凡,我说那我爹就是牛郎了。娘苦笑不应。又说,现在没有生下弟弟,我就连带着还弟弟的债了。娘说弟弟是帝王转世,天生富贵,千好万好就是感情不好,命冲桃花,主大凶。我当时小,以为娘就是哄我一下,没有想到事情真的一件件发生了。我的命就不用说了,家里干这行的,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就是随手甩出个破盘子烂碗的,也足够寻常人家过上十年八年。但我这感情还真有问题,爷爷也晓通奇门遁甲五形八挂风水相说,就是不给我算命,说什么不能算。外面那帮子同学都叫我花心大萝卜,我想真的不能怪我,跟那些女人分手,我没有错,都是她们提出的。当然我也有,不过现在可以自慰一下了。原来暗地里是有这么一道玄关哦。
  我突然记起了最后一个分手的女人,她姓顾叫艳霞。或许真是这样吧,那天见到她的时候,仅仅是一眼我就已经爱上了她。一见钟情,三生有幸,可惜就差那么两厢情愿了。我费尽心思才搞到她的号码,一问人家有男朋友了。后来,这事就搁浅了。再后来,事情就像冥冥之中自有安排似的,第二年的一个晚上,我莫名其妙地掏出手机联系到了她。没有想到后来我们竟然奇迹般地走到了一起。我很爱她,真的,虽然没有到为爱殉情,但也刻骨铭心。否则,我也不会等了她一年。其实,我想我现在还是爱她的。我对我现在的女朋友说,其实,我爱的不是你。她明白,笑笑不语。
  “你还是爱的慧妃。”阿鲁特孝慈不依不饶。
  “你还是爱的慧妃,对吗?”阿鲁特孝慈冲我喊道。
  慧妃,难道她顾艳霞的三世前的就是那个慧妃?我的头忽然剧烈地疼痛起来,脑海就像水沸腾翻滚起来。一股强烈的龙卷风在里面肆无忌惮地旋起来。那些尘封了三世的旧事开始一件件在我的脑海里游荡,激烈地冲击着我的视网膜,欲冲出来。
  

第十六章 夜宴(1)
我出神地看着手腕上那道疤痕,这是殉情的产物。对,我跟顾艳霞分手了。这就是命,一个已经在三世前就注定好没有结果的孽缘。
  我的眼睛已经红透了,连流出的眼泪也已经映红了。不,这就是血。鲜红鲜红的,一滴连着一滴,摇曳在半空,带着满心的伤感来到人世,然后迫不及待地滴落至地面,殷红着脚下这一片无情的冰冷。
  我想,一切或许可以追溯到前三世。那个时候,我是同治皇帝。在那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封建礼制国度里,我就是神,神就是我。阎王让你三更亡,我让阎王二更死。我没有想过要做皇帝,都说帝王好,我却不觉得。皇阿玛临死前拉着我的手,半天只说了一句:“高处不胜寒。”我终是做了皇帝。那些平时温文儒雅的学士,四面威风的武将,八面玲珑的宦官,任劳任怨又任命的宫女,此时都与我产生了一层看不见的隔膜。站在高堂上依旧要抬头仰望我的臣子们,他们嘴巴里唱着不知哪朝哪代,那个爱嚼舌头根子的鸟人说的那句“伴君如伴虎”,从开始敬我畏我,到后来总喜欢与我玩打太极的游戏。我颁布一道圣旨,他们要先交到生母西太后慈禧那里,说是我年幼,理事能力不强,自立能力不够,只有禀报两宫皇后再行定夺。说实在的,我对于这个生母没有好感。我知道那些吃我喝我的大臣们,在享受了太多的太平盛世后,如今一个个都已经失去了我大清入关时的那种壮志凌云,那种义薄云天,那种舍身取义,那种舍小我成大我的精神,早被他们家里堆积如山的粮食、整箱搬运的黄金白银给压扒了、压死了、压脑后去了。我命苦啊,但是作为一个皇帝,我能向谁诉苦?其实,我只是一个看似权满天下,却被一个女人玩弄骨掌的可怜皇帝。生母慈禧发现我有自杀的趋向,为了稳定她的权势,她伙同手下许多爪牙,借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名义,逼迫慈安联手为我抄办婚事。其实,这时,因为我做了皇帝,连带着让皇额娘沾了不少风光。只是皇额娘心底也不善良,同她那位姐妹心狠手辣、老奸巨猾、深谋远略的姐妹是狼狈为奸,如出一阁。可悲的皇额娘,只知道为自己儿子找个对象,秘密策划着自己的天下,却不为她身上掉下的那块肉着想。皇额娘诺了,天下为之一震,我也为之一怔。
  记得,这一年,我十岁,说句俗不可耐的话:我他娘的嘴毛都没有长齐,哪晓得他奶奶男女之事。
  筹备皇帝大婚,这是一件很大的事情,与秋季祭典伯仲之间。我没有权利管,这事一直都是慈安策划的。皇额娘慈禧也替我选了一个,她拿着画像给我看,我只看了一眼,就丢了一句“没有看中”,跑出去与小德子比赛放风筝了。那小子,你别看他是个中看不中用的假把式,他做风筝的活计不是吹的盖的就能弄出来的。后来,有一次放风筝时,我一时高兴就随口封了他一个“万米风筝王”。这事被两宫知道后,嚷嚷着只有皇帝才配叫万岁,所以有关“万”这个字一直很忌讳。没有想到,我害了小德子。第二天,听宫女们偷偷告诉我,小德子昨晚被人砍成人棍了,现在还丢在后花园一块花地里,半死不活的。我气不过,就跑去问皇额娘,小德子他没有死怎么办?皇额娘冷漠地说了两个字:“等死。”我说,“那死了之后呢?”那坐在金边楠木床上的女人,嘿嘿笑了一声:“一钱不值的奴才,拿下去做我的花肥,我都嫌脏呢。小英子,你把他扔了喂狗去吧。记得,丢西郊去,那里的野狗多。”然后,这女人从身边宫女的手中端着的一盘杨梅里,寻出一个放入口中。慢吞吞、文绉绉地咀嚼起来,她的嘴里全是血一般的颜色。
  大婚临近,我不知道慈安会给我选个什么样,我也不愿意知道。
  我想好了,非要气气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女人。她让我向东,我偏偏向西,气不死她,也不让她快活着。
  我在不安中等待着,等待着。这是我的命,身在帝王家,事事都不是自己能决定的。有时候,我在想自己要是一个寻常百姓家的孩子该有多好,纵使没有锦衣玉食,我想只要过得踏实,我也就放心了。
  

第十六章 夜宴(2)
新年一过,我还没来得及从新年的欢快气氛中缓过劲来。一天,皇额娘突然拉住我,对我说:“皇上已经十一岁了,过几日我让相士择个良辰吉日,帮你把大婚办了。宫里冷清了这么久,也该热闹一番了。”我点了点头,命运就是这样,我没有选择的余地。
  二月二,龙抬头,那个满脸络腮胡须的臭相士极力主张大婚之日就在二月二。定了,就这样了。
  以后的几天里,宫里再次过了一次新年,所有不相干的人都乐了,所有该哭的人哭了。几个苦命的人,在命运的捉弄下走到了一起。
  洞房当夜,我终于看见了皇额娘给我看过的那幅绢画上的女子——火红的烛光散发着迷人的光辉,偌大的房间里还有另一种说不出名的香气,让我全身发热。我胆怯地走到床边,我甚至只比床边高上一点。床上的女人自己揭开了盖在头上的盖头,冲我嬉笑着,然后将我拉上床。我们就这样对望着,直到她咧开嘴哭了好一会,哭得撕心裂肺地喊痛。我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做着神秘兮兮的事,我看着犯困,就躺在她的腿上睡着了。窗户突然动了一下,然后是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清晨醒来,我看见她的手指破了,我想叫御医,她不让,说是叫了她就没有命了。我问她叫什么名字。她说自己叫阿鲁特孝慈,是吏部尚书蒙古正蓝旗人崇绮的女儿。我故作深沉地点了点头,别的我都记不得了。我只知道这个现在做了我的女人的人,名字叫做阿鲁特孝慈。“孝慈。”我嘿嘿了笑了一下,然后迫不及待地跑了出去。就是同一天,在另一个不远的地方,同样有我的女人诞生,她叫富察婉婷,是满洲正黄旗凤秀之女,姓富察氏,是满洲八大贵族之一。他们家世代均出将入相,地位相当之高。
  说实话,阿鲁特孝慈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更可贵的是她还是个才女。可能遗传了他父亲崇绮的优点吧。崇绮是同治四年的一甲一名状元,官拜翰林院编修。皇额娘见到我时,总是提及他,说他如此厉害,自己的女儿亦是,将来生个阿哥才会是人中龙凤。我不懂,随便这个女人去瞎折腾吧。就这样,在未来的几年里,我又迎娶了三个妃子。
  十七岁时,我已经懂得许多事情了,然而我发现皇额娘的欲望越来越高涨了。她竟然在自己的寝宫里私自暗藏武则天的画像,把她当做观世音来供奉。武则天我是知道的,难道皇额娘要效仿武则天做皇帝吗?我的心彻底凉了。这个严肃的问题我又不能对别人说。宫里数万人,明里暗里的几乎全部是她的爪牙耳目。
  夏天的一个晚上,慧妃富察婉婷慌慌张张地跑来见我,她不顾一切地冲进我的尚书房,头发乱成一团,衣服破烂。我退去了所有的侍从,关上门迫不及待地询问慧妃发生了什么事了?
  “我被强暴了。”富察婉婷跪在我的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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