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魂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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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魂城-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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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住处,我迫不及待地上网搜索,但两个小时过去后,却没有半点收获。  
  我垂头丧气地关掉电脑,疲惫地起身倒水,除了嗓子眼里的干渴,我更需要扑灭内心的焦躁。  
  既然无法通过网络找到我想了解的东西,只有亲自到南方去,或许实地考证会让我更真切地了解这一切。  
  安顿好李灵,我火急火燎地赶往机场。    
  当我辗转找到昆明热带植物研究所时,火热的太阳已至中天,我才真正领略到了南方的高温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江城的夏天也是酷热难挡,但主要原因是闷浊而难以忍受,可是昆明的热却给人带来浓浓的睡意。那种热烘烘的气浪里挟带着花草树木散发的醇厚的气息,诱惑着身体深处的睡眠虫。走在街上,看到一处街边的休闲长椅,令人忍不住就要躺下去,美美地睡上一觉。我突然明白这个城市总是吸引成千上万的游客涌进来,或许因为在这里你可以放开身外所有琐事随便找一块树荫下的草皮,就能把自己融入到大自然的暖绒绒的怀抱,在鸟语花香中做一个美妙的梦。  
  热带植物研究所地处昆明北郊,和世博园隔水相望。这里没有中心城区的喧哗,倒多了些云淡风清绿树相映的雅致,因为是新区,整体的规划布局显得井然有序,楼宇纵横有致,马路宽敞笔直,街边的景观小品风格怡人,不失为一方休养生息的好去处。  
  研究所的门卫是一位满头白发的老者,或者因为这种单位少有访客的缘故,老者正半蜷在竹椅上假寐。我走上去,轻快地叩击几下窗玻璃。  
  老者慵懒地睁开眼,缓缓地问道:“谁呀?”  
  我满脸堆笑地递上一支香烟,恭敬地说:“老伯,您好,打扰您休息了。我是从江城来的,请问赵月副所长在吗?”  
  老者接过烟,浑浊的眼光在我脸上扫了两遍,然后不紧不慢地答道:“赵所长啊,我有段时间没见到她了,她不是在德宏那边吗?你没有跟她电话联系过?”  
  看得出来,老者还不知道赵月现在正在江城处理赵教授的后事,这个空档正是我深入了解的大好时机,如果赵月和我面对面,我相信我的调查会增加很大的难度。  
  “我是赵所长的远房表弟,这次到昆明出差,顺道来看看她,所以事先没有和她打招呼。”我随口找了个理由应付过去。  
  老者虚应一声,说:“赵所长两个月前就到德宏分所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昆明呢。”  
  我试探道:“看起来,她似乎很忙呀。要不也不会出差这么久时间。”  
  “出啥差哦!”老者纠正我的判断,“那边不是有个什么新课题在做嘛,从所里抽了四五号人协助研究,我还真不明白,啥课题值得这样兴师动众的,不就是毒箭木吗?德宏那边多的是这种树,在我们那地方太普通了。”  
  我不知道老者是否是那种健谈的人,还是长年累月在这种地方呆着,实在是闷得发慌,但可以看出,老者的话很多,仿佛很久没有和人聊天解闷儿一样,说起来就没完没了。  
  于是我装着吃惊的样子问:“您说的毒箭木是一种树?”  
  “是呀,就是一种树。”老者一脸见惯不怪地说,“我老家就是德宏那块儿的,在我们那里啊,随便哪个寨子边上,都有这种树,不过,无论小孩大人,谁都不敢去碰它们。”  
  “因为这种树的表面带有毒性?”我接口道。  
  “这你就不明白了。”老者显然被我的孤陋寡闻撩起了兴教,拉开门房,说,“进来吧,小伙子,外面的阳光怪毒的,喝口水,我慢慢给你讲。”  
  我顺从地走进门房,老者顺后拧开桌上的老式台扇,随着刺刺拉拉的声音,一阵微凉的风从扇孔里挣扎着挤出来。  
  老者倒一杯凉水给我,从桌子后面拉出一把塑料椅,示意我坐下,然后清了清嗓子,说:“要说这毒箭木啊,我可是从小就见多了,也不觉得它有什么特别。不过,这种树却很可怕的,不知道的人一旦被它伤着,嘿,那就没救了。”  
  我好奇地问:“它们有毒?”  
  “何止有毒,毒性厉害着呢。”老者眉飞色舞道:“在我们那里,这种树有个挺吓人的名字,叫‘见血封喉’,意思是说,用这种树的树汁浸泡过的箭,只要射中野兽,不管伤势轻重,眨眼就得倒地死去。如果有人不小心让树汁溅入眼里,哪怕是很小的一点,眼睛也会马上失明。”  
  我难以置信:“有这么厉害的毒性吗?它不过是一种树汁而已。”  
  老者正儿八经地说:“这还不止呢。在以前啦 ,一群猎人到丛林里去打猎,遇上一只猛虎,猛虎朝着领头的年轻人扑过来,情急之下,年轻人爬上一棵大树,可是,树枝突然折断了,年轻人摔到地上,眼见猛虎已扑到身前,慌乱中年轻人顺手抄起折断的树枝朝猛虎嘴里扎去,猛虎立即倒地死去。年轻人见老虎死得奇怪,便想试一试手里的树枝是否有毒,他咬了一口树枝,倾刻身亡。众人见了,才知道这种树木含有剧毒。以后打猎,猎人们就在箭头上涂上这种树汁,再凶悍的野兽,只要中上一箭,跳几下便死了。因此,这种树被人们叫做‘毒箭木’。这毒箭木不仅树身含毒,它的根、叶、枝、花、果都含有毒,甚至它燃烧时的烟气,熏到人眼也会导致失明。你说,这树可算是植物界里的‘毒王’吧?”   
我频频点头:“太可怕了,居然有这么厉害的毒树。但我不明白,既然它的毒性这么厉害,猎人们捕杀的野兽,那些肉也带有剧毒,白白扔掉也太可惜了。”  
  老者笑眯眯地说:“这就是毒箭木的奇特之处了。尽管它的毒性厉害无比,但只要过上几十分钟,这些毒性就自己消退,那些猎物的肉身里,不但不含丁点儿毒性,甚至会显得特别鲜美,就像在兽肉里注入了一种天然调料。所以呀,当地有人拿它来宰杀牲畜,用来增添鲜美口味,不过,这样做的人是少数,毕竟毒箭木的剧毒太可怕了,吃在嘴里,就算没事,心里想想也够恐怖的。”  
  我心里一惊,毒箭木虽然含有剧毒,但其毒性在致人畜死后就会自行消褪,如果有人利用这种毒汁来犯罪,那岂不是杀人于无形。我突然想到赵教授的死,许可曾经说过,教授死于窒息,但尸体上却根本找不出任何造成窒息的痕迹,假如有一种药物,进入人体后会造成呼吸道阻塞,这和窒息死亡岂不是十分相似,但这种药物如果可以像毒箭木一样,过一段时间自动消失,那么,要从尸体上检验出来,倒真不是那么容易。  
  突然,我想起了一个词,一个可怕的词,它们刚刚由老者的嘴里说出来,难道,毒箭木就具有这种致使呼吸阻塞的力量?  
  “老伯,您刚才说,毒箭木还有一个名称?”  
  老者兴致勃勃地向我讲解:“对呀,当地人都叫它‘见血封喉’,意思是说它的毒性太厉害了,一进入人体,马上就会夺走生命。”  
  见血封喉!难道仅仅是形容它的毒性巨大吗?  
  如果仅仅是形容毒箭木的剧毒程度,完全可以找出更多让人闻之色变的名称,就像“三步倒”这类的别称。为何偏偏要给它这样一个名号呢?从这个名号字面意思来分解,重点是在“封喉”上,所谓封喉,不就是阻断呼吸吗?  
  我的后背心渗出一层冷汗,如果这样的推断符合毒箭木的毒性特征,赵教授的死亡就可以解释了,但这种解释却指向一个人,而这个人却无论如何也不会受到警方的怀疑。  
  她就是赵月——赵教授一手拉扯大的养女。  
  我的脑海里浮现一张苍白、憔悴的脸,这张脸曾经出现在赵教授的遗体边,脸的主人就是教授的养女赵月,我之所以萌生到她所在的单位来暗中调查,因为我在赵教授丧礼上产生的一丝奇怪的直觉,我的直觉一向很准确。  
  七情六欲是人类特有的情感,无论你如何掩饰,总有一丝破绽会在潜意识下流露出来,这是人类自身不可战胜的。  
  我收摄了心神,仔细地回忆赵月在丧礼上的神情,当时就令我产生了奇怪的感觉,现在回想起来,我越来越觉得她脸上的表情不对劲,似乎缺少点什么。  
  悲伤!对,悲伤。赵月脸上缺少的就是悲伤,尽管她神情呆滞,但眼睛深处却没有那种丧失至亲的无法抑制的悲恸之情。我相信,无论是谁,在亲人死亡时,就算心智再理性,也不可能将悲伤从心灵的窗口全部隐藏起来。赵月脸上的表情给人是因悲伤过度而显得麻木,事实上,她目光深处,不但没有悲痛,甚至还有一种淡漠,这与她的身份根本对不上号。就算是外人,也会从目光中流露出一种伤感之情,她身为女儿,尽管不是亲生,可几十年的养育之恩从某种意义上已经超越了生育之情,居然没有这种悲痛之情,无论于情于理都是说不过去的。  
  假如我们面对一个死去的人,在心理毫不波动而漠然处之,那么这个死去的人就算不是我们的仇敌,至少也是我们极不喜欢的人。  
  难道赵月并不喜欢自己的养父,又或者根本就仇视教授呢?  
  我决定赶到德宏去,赵月领队的课题组就在那里,从她身边的同事嘴里,或许可以挖掘出某些信息。    
  德宏州地处中国西南边陲,和缅甸交界,属典型的热带地域,这里雨量充沛,森林密布,四季常青,江河纵横。龙川江、瑞丽江、怒江在这里交汇,使这片土地更显得亮丽清湛。这里是傣族与景颇族人民的主要聚居地之一,所以放眼四方,那种全楼层干栏式民居建筑随处可见。在以前,傣族人建造房舍全以竹木为材料,竹柱、竹梁、竹壁、竹楼板,屋顶覆盖竹编的草排,可谓名符其实的“竹楼”。随着时代的发展,现在的傣族民居,房柱与梁檀采用上好木材搭建,只有楼板、墙壁仍用竹子,因为竹子质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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