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西传奇之蛊婚》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湘西传奇之蛊婚- 第1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黄博见穗穗娘没有生气,庆幸自己没有说错话,但是心脏还在扑通扑通跳得厉害。“这又不是谎话”他自我安慰:“穗穗和春儿是娥皇女英,丢了谁都是男人的耻辱。”

  穗穗娘也没在这个话题跟他斤斤计较,马上转移话题:“你的店子怎么还没弄?”黄博吞吞吐吐,老实交待了他的难处。穗穗娘倒是爽快,说:“这有什么难得?明天我叫他们兄妹俩看店,我过来亲自给你弄。”

  有了穗穗娘的帮助,小店很快就开张了。穗穗娘也没闲着,隔三岔五跑过来问这问那。黄博对穗穗存有愧疚之意,逮住机会,问道:“伯伯,我做了那样的事情,你还生我的气吗?”穗穗娘反问道:“你说呢?”黄博看不穿伯伯的心思,没说话。

  穗穗娘转了笑脸,说:“怎么可能不生气?那几天我总共都没吃下几口饭。不过话说回来,这要怪啊,头一个就怪大伟,好好的喝什么酒?穗穗也不像话,做事也不顾及后果。哎,可惜她没有春丫头那么好的运气,如果她老公没死,那天也不会做傻事。”黄博心里难过,别过脸去。穗穗娘还在絮絮叨叨:“现在就指望这小店能赚点薄利,让我们娘儿三能安安稳稳过好下半辈子。”

  穗穗娘越是安慰他,他越是觉得惭愧,好几次在街上遇见了穗穗兄妹俩,他老远就躲开了,倘若不是因为春儿肚子里的孩子分散了他的注意力,恐怕余下的这段时间都会在深陷于自责中。

  这样奔波于家里和店子,黄博有些力不从心了,时不时托穗穗娘帮些忙,或者看店子,或者去药铺抓些保胎药。尤其是老婆分娩的日子渐渐逼近,黄博兴奋得像只兔子,什么事情都没了心思,恨不得天天趴在老婆的肚子上,听着孩子似有似无的胎动。张福笑他痴,他也不计较,两个大男人挣着抢着做家务,围着春儿团团转,春儿平时忙惯了,这会儿闲下来浑身不自在了:“你们这是在养猪么?”她爹和她开玩笑:“瞎说,你是爹的宝贝,肚子里的孩子又是张家的香火,比十头猪都值钱。”

  黄博听着这话不舒服,感觉失去了一样男人应有的东西,他反而希望春儿怀的是女儿,叫那老家伙不能得逞。他又想到了穗穗:如果当初娶的不是春儿而是穗穗,情况就是不一样。春儿察觉了他的不爽,偷偷向他打探。黄博怕她给老家伙告状,没把话点破:“你爹太关心你了,我都插不上手。”

  春儿娇笑道:“你跟爹吃什么醋啊?”

  黄博撇了嘴,没说话。春儿试他的口气:“你是不是担心生的不是小子?”

  黄博说:“儿子女儿我都喜欢。”后面还有一句,卡在喉咙了没有说——最好跟了我姓。

第二十三章  草蛊婆(上)
再过几天就是春儿临产的日子,张福请了附近最好产婆——据说她接手的十个有九个事儿子——想借她的手气给张家留个后。谁知道,产婆看了春儿随即摇头:“你丫头个子小,肚子又大,恐怕有些危险,你们要做好准备。”

  张福只当她找借口避免惹上祸事,点头哈腰道:“乡里丫头哪会那么经不起折腾,你放心啊。”

  黄博对他丈人的做法不屑一顾,暗地里去了趟县里,向穗穗娘讨教。穗穗娘告诉他,乡里的女人通常去药铺了抓些大补的药,再买红糖熬鸡蛋养血——“我那里还有些红糖,你抓了药就在店子里等我。”

  黄博一一照办。

  果不其然,那晚春儿难产。

  春儿胎盘偏大,好在产婆久经考验,母子二人才得以平安。张福见是个孙子,眼睛乐得眯成了一线天,忙着给前来道贺的人递烟倒茶。

  黄博倒是很冷静,到厨房给春儿炖鸡汤去了。

  老头子笑得很大声:“我们家春儿真争气,头一胎就是个小子。”

  有客人问:“名字想好了?”

  张福说:“那可不?就叫张贺。”

  众人的同声夸赞张福好福气,黄博听得很不是滋味,他模模糊糊理解当年亲爹为什么那么反对他入赘——毫无尊严可言,仿佛他是张家哄来的传宗接代的工具。

  汤炖好了,谁知春儿嫌烫嘴,随手将碗打翻在地,装出不可一世的样子:“烫的,你怎么不吹吹?”

  黄博心里窝着气,一向好脾气的他有史以来第一次发了火:“你没长嘴啊?自己不会吹?”春儿显然没料到黄博会有这种态度,这寨子里有多少女人因为生的是个儿子,从此千娇百顺,呼风唤雨,为什么偏偏她不是呢?她哭着骂道:“你个砍脑壳的,我给你生的是个儿子,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黄博冷笑道:“给我生的儿子?那你给你爹生的留种的!”春儿看着他一时说不出话,嘤嘤哭了。黄博听了烦,直径走了厨房,他嫌锅里的鸡汤碍眼,全倒厕所了。

  张福和客人听着内房不对劲,但是谁也没捅破,找了借口离了这是非之地。张福等人走光了,进了房间,见春儿哭得伤心,地上的碎碗搁那儿,没有人收拾,他问女儿缘由,女儿又不搭话,张福心里起了疙瘩,找了正在院子里抽闷烟的女婿,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

  黄博也不狡辩,只恨自己当初为什么那么轻率,答应了这桩赔本的婚事。

  张福骂累了,想到春儿:难产妇本来就很虚弱,不吃点东西补补身子怎么行?看见厨房里还有些红糖,全熬了红糖煮蛋,吹温了,给春儿端过去了。

  春儿大半天没见丈夫,有些担心。张福说:“他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担心的?你吃了早点休息,别冷到,别哭坏了身体。”春儿喝了汤就睡下了。

  黄博见没人跟他打招呼屋子里的灯就熄了,越想越不是个事儿,索性不回屋,搬了床棉被就在客厅睡下了。

  第二天,张福早起看见黄博还在睡觉,火又上来了:“你婆娘辛辛苦苦给你生了儿子,你怎么还在这里睡觉?你是哪家的少爷老爷啊,还等着让人伺候你不成?赶快给我做饭去。”黄博被吵醒了,还受了这般辱骂,气的眼冒金星,又不能凶了长辈,作出无礼之事,只得忿忿的甩了被子进了厨房。

  他本想油盐米醋一顿乱来,又实着下不了手,嘴里嘟噜着,怨天怨地怨张福怨自己。

  稀饭煮好了,张福夹了咸菜,酸菜给春儿端过去了,

  黄博不抬眼皮,他正捉摸着什么时候去县里打理店铺。突然,春儿房里传来碎碗的声音,黄博幸灾乐祸:“她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都敢冲她爹发脾气了。”他屏息尽气,等着父女俩开战。

  旋即而来的却是张老爷子抢天呼地的哭声。

  黄博闻声大惊——什么事能让他老爷子如此恸哭?他急匆匆跑进房间,眼前的一幕让他倒吸了一口冷气:只见春儿成“大”字形斜躺着,白色的被子零乱半遮着,上面还有星星血迹,脑袋斜靠在床边,正对着黄博,面色紫黑,七窍流血,长发垂下散乱了一地,眼睛盯着进门的方向,空洞无神,黄博的目光触及到,不觉惊出了一身冷汗。

  张家离奇的大喜大悲,让外人格外的关注,又听说那女儿面色紫黑,莫不是中了蛊毒?一时间人心惶惶,春儿的尸体摆了三天也无人敢动。至于蛊毒的谣言,众人皆是是半信半疑,百思不得其解,原先谣传穗穗为草蛊婆,如今他们一家人已迁居县里,未曾踏足故里半步;可是春儿的迹象,确实是毒发身亡。

  枕边的人儿去了,黄博心里自然难过,往日的不是也不再计较,他现在只希望春儿能入土为安,下辈子若还是做了女人,千万要找个好男人,不要像他这般有负于她。可是寨子里人都不肯帮忙,怕沾了邪气,死于非命,无奈之下,他只能赶到县里去求穗穗娘帮忙了。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二十四章  草蛊婆(下)
穗穗娘到底是爽快人,二话没说就答应了。回到寨里面,众人很是害怕,穗穗娘白眼相视:“谁说我们家穗穗是草蛊婆,如今死了人,你们什么时候见我家丫头穗穗回来过?乱嚼舌根子,小心下一个中招的就是你们。”众人听得这番话,个个胆战心惊,回头都埋怨老田他老婆乱说话,平素里闲着的老太太们也陆陆续续跑来帮忙。

  穗穗娘叫了几个有经验的老太太,来给春儿换了寿衣。这时,有一老太太觉得死者下体异常重大,忍不住扒了衬裤,一灰黑的东西滚了出来,老太太定睛一看——居然是只死鼠。此鼠体积略小,身体僵硬,微带臭味,看来已死去多时。房间里顿时乱成一团,老太太们哭着抢着跑出房间。

  谣言如同夕阳找满了全寨:春儿成了草蛊婆,只是这蛊毒的媒介有些奇怪,传说中无非是蛇、虫、蜘蛛、蟾蜍,何来的老鼠?

  张福死都不肯相信自己的女儿会是草蛊婆,昔日还有几分威信的他这时竟如一只丧家之犬,哭着冲来人吼道:“不会的,不会的,我女儿决不是草蛊婆!黄博,你出来给你老婆说话啊!”

  黄博窝在角落里没作声。

  大家看见黄博没说话,就对张福更加放肆了,他们把张福围起来,嘻嘻哈哈如同在调笑那误入猎圈的野猴一般,有人脚痒,还不轻不重踢了他几脚。

  眼前的这一切尽入眼底,为何如此熟悉?好像很多很多年,很多很多年前他爹爹也曾遭过着般侮辱,他永远忘不了爹哭的样子,爹只有打他后才会哭,因为这样他一直很瞧不起爹,都说男人有泪不轻弹,可爹的眼泪却像自来水,开了龙头半天关不了。

  现在他明白了。

  男人的泪,若非为了自己最爱的人,怎能流得般畅?

  他突然疯了般,摘下墙上挂着的扁担,狠狠的向那些嘲笑者扫去,一如当初疯了的爹。

  冷静下来,黄博却迷惘了。

  现在怎么办?黄博真想像在广州时那样一走了之,可是何去何从?更何况妻子尸骨未寒,上有肝肠寸断的老人,下有嗷嗷待哺的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