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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男人的想法
第二天醒来,春儿在喂鸡的时候他蹲在旁边想着心事:那个穗穗哦,笑起来怎么那么甜?小脸蛋嫩的哦,捏一捏都要出水!一大群母鸡围着春儿,咯咯叫着挣食吃,唯一的一只成年公鸡在鸡群外面昂首阔步,也不怕黄博,抖着大红冠子,雄赳赳的金鸡独立。黄博心里不爽,捡起小碎石子向大公鸡打去,嘴里嘟囔:“你是爽了,一个人有一大群老婆,还不犯法!”春儿没听清楚,还以为公鸡好斗啄了她老公,趁公鸡不备,狠狠踢了它一脚,公鸡也没理他扑腾翅膀飞到屋顶打了一个响鸣儿。黄博站在屋檐下,不着边际幻想他成了一只公鸡,幻想他有一堆老婆,其他人没来得及瞄清楚,就看见穗穗和春儿在对他媚笑。“棉被虽好,要是再有一匹绸缎,人生就满足了。”一边想着一边向穗穗娘家的方向张望着:“哎呀,都怪当初没有说清楚,什么时候上活都不知道,她们家怎么也不来个人跟我说声,我好提前准备准备。”
他老婆看见他在门外急促不安,起了疑心,跑出来问:“干什么呢?站在屋子外面,吹风当门神啊?”她男人心里有鬼,自然不会说实话:“我再等伯伯呢,拿了人家的钱又没有给人家干活,心里不踏实。”
张福在里面听着,觉得这孩子——老实,不贪小便宜!是个好女婿!那三千五百块钱就当丢了,只要能照顾好春儿就行了,老实人啊上天护着的呢,亏也不会亏到哪里去。这样想着,气就消了一大半,吃晚饭的时候翁婿俩都客客气气的。晚饭过后,两口子去院子里收拾,光剩张福在客厅。老爷子刚眯完一袋烟,穗穗娘就进来了:“张福哥,借你女婿来了。”
穗穗娘要黄博帮忙的事,他都知道了,年轻人的事他是不想多管,只要正正当当,他都支持。
穗穗娘等站稳了脚说:“那事你知道了不?”
张福说:“知道了。”
穗穗娘说:“我啊,是来催他的,我怕他城里县里跑着太累了,还给他专门收拾了一间房子……”张福听着眼睛发亮:“哟,你也太客气了!”
穗穗娘说:“哎呀,老哥你又不是不知道,那黄博还小的时候不是经常照顾他,我那是把他当成自己的亲侄子嘞!”
张福说:“那是那是,寨子里都知道你对他好!他现在在院子里,我叫他来。”
“不用不用!”穗穗娘说:“我转身就走,大哥你帮忙报一声呵!我明天来约他上路。”说完就走了。
张福回到院子里,把穗穗娘的话转交了女婿,又叮嘱了一番,大概就是要他注意安全,还有要经常惦记着家里,黄博心里“哎、哎”答应着,心早就飞到县里去了。
第二天一早,穗穗娘就来叫黄博了,黄博一听到她声音特别兴奋,张家父女只当他是要出门了,还高高兴兴出来送别。
一路上穗穗娘问了很多他生活上的问题,他觉得特别亲切,就想娘一样。
已经记不起来娘的样子了。寨子里有人说:娘是和穗穗娘一起失踪,他想知道再多一些,他爹却训斥说:“小孩子管那么多事干什么!”那是他亲娘他都不能关心吗?他想问问穗穗娘有关娘的事,话到嘴边又觉得太唐突,舌头拐了个弯:“伯伯,您就像我亲娘一样。”
穗穗娘被他的话下了一跳说:“你还记得你娘吗?”
黄博感觉这话怪怪的:“当然了,没有娘哪来的我?”
穗穗娘也察觉自己说错话了,忙解释说:“你小的时候,从来也没问过,我还以为你不记得了。”
黄博笑道:“哪有孩儿不记得娘的,我爹不怎么跟我提娘的事,也不喜欢我问起。”
穗穗娘叹了口气,说:“也难怪你爹,你说你娘怎么就一声不吭的走了呢。”黄博好奇的问:“我娘长得怎么样?”
穗穗娘说:“挺俏的。”
黄博说:“那他怎么会看上我爹呢?”
穗穗娘欲言又止,眼神空洞,仿佛已陷入了回忆,黄博着急知道答案,忍不住唤了一句:“伯伯!”
穗穗娘回过神,神情闪烁:“你娘是寡妇,是你爹从她婆婆手上买下来的。” 。。
第十二章 挣扎
寡妇?
娘以前是个寡妇?!
又是个寡妇!
在乡里,寡妇是被人欺凌的首选对象,尤其是婆家不管的寡妇,不但得不到一分财产还没有人身安全,有些讨不到老婆的男人就喜欢骚扰寡妇,寡妇即使被强暴了也得不到人们的同情,还会遭到寨子里其他女人的唾骂,骂她们害死了自己男人还要到处勾引别的男人。黄博还小的时候就经常听到有关这方面的传言,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好笑,嫌弃别人是寡妇,想不到自己的亲娘也曾是寡妇。
穗穗娘想是看穿了他的心思说:“你娘的命还算好,她是被卖过来做童养媳的。原来的那个丈夫还没有来得及同房就被痨病拖死了,好在公婆对她有了感情,也没难为她,你爹来求亲,就把她嫁了。”
黄博纳闷:“她原来的公婆不知道我爹有病吗?”
穗穗娘说:“你娘的婆婆说,其他人来都只带了几百块钱,只有你爹备齐了求亲的三金两银,估计嫁过去也有些地位,她还跟你娘商量了,你娘点头了,这事才算成。那时候,你爹还没有病得那么厉害,他很少发疯,疯的时候顶多就是跑到后院赶赶鸡鸭。”
黄博还是不明白:“那我娘为什么跑了呢?”
穗穗娘说:“不知道,那天我在山上玩雪,迷路了,雪融的时候才摸到路,回来的时候就有人问我有没有看到你娘。”她顿了下,抬头看着这延绵不绝的山脉,无限感慨地说:“也是我命大,困在山上五天居然没死。”
黄博不说话,他刚要开口,眼泪就往上涌,他有预感,娘一定不是故意丢下他和爹的,这里面一定有他不知道的秘密!路边的草被人踩出了水绿的痕迹,黄博觉得那就像她多灾多难的娘亲,都不忍心抬脚踩下去,好在山路已要结束了,前面就是进城的大马路,他心里乱糟糟的,有些难过又夹杂着些许兴奋。
黄博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一想到穗穗就会莫名其妙的兴奋。是因为小时候的那个玩笑吗?穗穗娘跟他想到一块去了,她说:“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穗穗还说要嫁给你啊。”黄博脸像开水壶,通红的,里面的水被烧得滚烫滚烫,都快要溢出了,他小声地说:“记得。”
穗穗娘说:“哎,可惜我们家穗穗没有那么好的命,嫁了个短命地瓜。”
黄博鼓足勇气问道:“那她还好吗?”
穗穗娘说:“好?能好到哪里去?也是我娘俩运气好,他老公生前还有几个弟兄,硬是帮穗穗保住了一套房子,不然东西都被别人搬空了。哎!要是有一天我不在了,谁能照顾我可怜的穗穗?”黄博听了心里有些难过,仿佛穗穗之所以会有今天都是因为他没有履行当初的诺言:“那还不算很糟啊,有您和大伯那么照顾他。——有没有许给别家啊?”穗穗娘说:“没有,也不知道那丫头怎么样想的。”
有人搭伴,路途缩短了。黄博还有很多事情想问,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到穗穗家了。
穗穗给他们开的门。上次只是匆匆一瞥,这次近距离接触,黄博贪婪的注视着她,眼睛像摄像机一样抓拍着她的一举一动。幸好家养的两条大狼狗护主,冲着黄博狂叫,才没有让他失神。穗穗察觉到黄博的失常,她对黄博虽情意,但是不敢有非分之想,她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就像看见老朋友一样打招呼:“来了?”
黄博点了点头。两人都不知道说什么,气氛一时很尴尬。穗穗娘的声音及时响起:“干什么,黄博?快进来看看你的房间。”
按照昨天跟张福说的,她真的给黄博弄了一间小房子,房子里面有个小衣柜和一副床板,她说:“这段时间就辛苦你了,我等下叫穗穗给你多铺层棉絮,你睡着舒服点。”黄博环顾四周,冷冰冰的墙壁让他记起广州的宿舍,也是这样四四方方,压抑的人透不过气来,好在,这里还有个穗穗,让人心里有个想头。黄博把东西放到床板上说:“明天就开工吗?”穗穗娘说:“是啊,明天你跟大伟和师傅们商量下,看把这房子弄成什么样的最好。”
黄博说:“大伟?大伟也来了吗?”
穗穗娘说:“是啊,他过来到城里来陪她妹妹的,大侄子哎,你别怪你伯伯一开始没跟你说清楚,这家里啊,要是平白无故多出个男人,肯定会遭人闲话的,大伟身体不好,但是他好歹能治住留言,保住穗穗的清白,也免得你不好向家里的女人交待。”
黄博惦记穗穗,那也是个想头,他还真没敢把穗穗怎么样,大伟来了就来了吧,那老太婆说得也是理,他说:“我知道你的意思,这样很好啊,有空我还能跟大伟喝两碗酒,解解闷!”穗穗娘见黄博挺好说话的,马上笑开了脸,说:“大侄子,你就在这里歇会儿,我叫穗穗来帮你铺床。”
不大一会儿,穗穗就抱着两床棉絮进来了。黄博也没接手,他懒洋洋的靠着墙,看着穗穗忙活,感叹着:“一转眼,我们都这么大了!”穗穗听见了,抬头看了他一眼说:“是啊,小时候还打打闹闹不成样子,现在我们都成家了。”
有时候现实就爱开了玩笑,你越是想插话,就越插不上话,反倒一句有口无心的话却能让对方打开话夹子。
两个人找到了共同的话题,也就不那么拘束了,穗穗对黄博说:“还记得小时候那个玩笑?你说我爹上门提亲,你就嫁给我。”黄博说:“记得,你那时候是出了名的殆厌鬼,谁看见你都要躲三分。”穗穗苍白的脸上浮起红晕说:“哎呀,亏你还记得,那个时候我也才知道出名的苦瓜脸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