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吃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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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吃一惊-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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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去看了停在冷柜里的那几具尸体。案子没结,还不能对尸体进行火化或是其它处理。各项比对仍在进行中。我看见给尸体所建的档案,那些待查的取样:衣物、血迹、毛发……我看到毛发的时候,心里忽然就一动。所有的现场,都有无可比对的东西。如果,一个人偶然遗下什么,而这个人根本就永远不会在调查的范围之内,那些物证,就是无人认领的死证。无人认领,当然就跟从未存在过一样,没有意义。想到这,我突然决定要做一件冒险的事。
  当我走出停尸间,走到刑技处大门口,正碰上周志急急忙忙要出现场。周志是搞毒化的。当年,我和唐实习时破那个投毒案就是周志采样给做的化验,所以我们也算是老相识了。
  我说:“老周,哪又投毒了?”
  “哎,乔,你没跟唐在现场?唐刚打来的电话。”
  我说:“哦?!”我看着周志风一样刮过我之后,我的脸上有一阵莫可明状的惊喜。唐在现场,那么,我不正可以趁唐不在家……
  我当然不难使自己顺利进入唐的家。
  可是,我来寻找什么?我又能寻找到什么?唐的毛发?我潜在的心里暗示是,现场若有比对不上的毛发,或许,其中的一根就有唐的。那又能说明什么?现场,也兴还有我的。人每天都要掉一定数量的毛发。什么时间掉,由不得你自己。
  那么,我还想找到什么?我在迷茫中,顺手打开床头柜上的那本书。那书里竟夹着一些被撒碎了的照片的碎片!我不知,那照片上的人会是谁,唐干吗要撕碎了呢?那个妓女?姚尧?或是,唐喜欢的另一个女人?我知道我不能取走那些照片的碎片,那样,唐一下子就会发现。
  或许,我根本就不是想找到什么,以唐的聪明,他能把一切留着等我来窃取吗?
  我是在寻一种感觉。一种印证。
  也或许,就像警犬,为嗅一种气味。
  在书架旁边,有一个小贮藏室,我随便推开那扇门,摸到开关,一眼就看见了放在废弃的木雕架上的一个木盆:木盆里的各种刀具在幽暗的光线里闪着寒光。
  唐怎么会有这么多刀具呢?它们,真是让我不寒而栗啊。我是那么自然地将这些刀具跟那几个凶案联系在一起:或许,木盆里的其中之一,或是之二,之三,正是某个女子被夺命的那一把刀。
  那么,雕塑展又怎么解释呢?那完全都可能是唐一手策划好了的。因为雕塑展也是唐带着我跟刘柳去的。唐假冒一个叫王国庆的人送那个展样儿,然后再带领我们去查王国庆这个人,然后……
  这一切,完全可以人为地设计。
  王尛那一屋子的刀具,难道不可能是唐一手布置的吗?
  我决计要带走那盆刀子里的几把。
  毛发的DNA的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在妓女被杀一案的不可比对的物证里,唐的毛发和其中之一种相吻合。打工妹被杀一案没有与唐相吻合的物证。我奇怪的是姚尧,我不明白姚尧的DNA竟跟唐有血缘关系。
  除非血亲?对呀,孔姨不是说,唐的妈妈还生过一个小女孩吗?难道?
  这一切太令人不可思议了。
  我就好像夜里走迷了道儿,不小心走进了一条死胡同的小孩子,内心充满恐惧。
  

第二部 乔(10)
我从化验室走出来的时候,看见周志毒化室的门开着。我走进去,周志背身对着我忙着做他的化验。
  我踱到他的身后说:“有结果了?”
  他猛地回转身,看见是我,嘘了口气说:“乔,你怎么幽灵似的,没任何声响就进来了。”
  我说:“你心里没鬼吧?干嘛一惊一乍的?”
  “嘿,算你说着了,我心里呀,还真是鬼伏着。赶都赶不走。你要是愿意听,我跟你说说?”
  我说:“老周你没病吧?”
  老周特认真地说:“我告诉你乔,我这病呀,怕真是鬼招的呢。”
  我原以为老周是在跟我开玩笑,可是,看着老周一脸痛苦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
  他顺了把椅子让我坐下。他说:“乔,我过去也不信。咱搞这搞了一辈辈,天天验死人身上的各种零部件,也不觉得那死人会怎么地活人呀。可是,自打上次那个案子,我可是信了。”
  我问:“哪个案子?”
  “就是四个大小伙子,脑袋齐刷刷被人砍掉了的那个案子?”
  “我好像听说过,那还是我们上学时发的案吧?那个案子没破吧?”
  “你知道,四个小伙子,一点也没有搏斗和反抗的痕迹,就被人“嚓、嚓、嚓”了,那除非这四个人被人先投了安眠药或是麻醉药或是毒药什么的,否则的话,四个大活人生生等着被砍?这讲不通。所以,办案的送来了他们四个人的血液和胃内容等验样儿。
  我做了一天一宿,什么都没验出来。再验,还是没有。
  就在他们来取结果的时候,我的腰突然就不能动了。接着,下半身就失去了知觉……”
  “那还兴许是你累的。现在你不好好的吗?”我宽慰他说。
  他摇摇头说:“不可能。那里边一定有冤情呀!我怀疑我没做出来。让那四个小伙子含冤了。”
  “自打那之后,我就得了疑心病。每做一次化验,我都怀疑自己有问题。我被这种自疑症害得吃不安睡不稳的……”
  我劝道:“老周,破不了案并不是你的责任,你只不过实事求是地提供科学的依据。这依据一就是一,二就是二。没有检验出毒物,并不意味着你做错了,也可能存在着另外的,我们意料不到的死亡原因。你得相信科学呀!”
  老周说:“科学也是有局限的。就像法律是公正的,而执行法律的人若不公正,你还怎么能保证法律的公正性?科学是人操控的,科学是来不得半点虚假的,可是,如果操控科学的人马虎或是虚假,科学不也就蒙虚而成为伪科学了吗?”
  我说:“老周,我记得那年还有一起投毒案,一开始都怀疑那做饭的师傅。因为,就他一个人做的饭。毒是从粥锅里发现的。可是,那师傅实在是没有投毒的动机。于是,就反复让他回忆那天早晨他都怎么做的饭。按他所述,检验了所有的地方都没发现毒物。那起案件差点成为悬案。后来,通过侦查,抓住了那个投毒的真凶,那真凶交待,他头天晚上往锅边的一碗剩米饭里投了毒,他以为那碗米饭是那师傅留着自己吃的。本来他想承包这个食堂,却让那师傅抢了去,他气不过,就想毒那师傅个人。去核实的时候,那老师傅才突然想起,他早晨做饭,顺手就把那碗米饭倒粥锅里了。可是,反复回忆时,他无论如何也想不起还有这样一个细节。”
  “这让我想起在克里斯蒂的那本《ABC谋杀案》里,波洛有一段精彩的论述,他说:他们并不是有意要这样做。可是,告知你所了解的每一件事往往意味着选择。如果我要你向我复述一遍你昨天干的事情,你可能会答复:‘我九点钟起床,九点半吃早餐,我吃了鸡蛋、薰肉和咖啡,我又去了俱乐部,等等。’你却并没有包括:‘我弄破了指甲而必须剪掉它。我打电话定购洗面液。我洒了一点咖啡在台布上。我刷了帽子并带上它。’一个人不可能把每件事都讲出来,人们会选择他们认为重要的情况。可他们的想法通常是错误的!”
  “这就如我们这个大师傅,我们相信他决不是故意不说往粥锅里倒剩米饭这个细节,而是他认为那不重要。而由此,如果不是通过别的途径找到了那个犯罪嫌疑人,或许就使得这个案子成为无法破解的悬案。所以,错误会在许多环节上出现……”
  老周说:“是啊是啊,乔,我知道你说的这个案子的意思,你是想安慰我,那案子也可能是在别的方面存有遗漏。可是,那么大的一个案子,不可能想不周全的……”
  我不想让老周反复陷在过去的旧案里,就随口问了一句,“那么,今天的案子呢?有眉目了吧?”
  “今天这案子,恐怕更悬。”老周垂头丧气地说。
  我说:“没验出毒物来?”
  

第二部 乔(11)
老周说:“验是验出来了。恐怕破不了。”
  我问:“为什么?”
  老周说:“一个小女孩,十三四的样子,她在楼上上完舞蹈课,就去地下一层超市买吃的。她买了蛋糕,酸奶,话梅,还买了进口散装的橡皮糖。回去她吃了橡皮糖就死了。验的结果也出来了,确实是橡皮糖里有毒鼠强。可是,诺大的超市,一天得多少人去买东西?谁都有可能顺手往糖里投一把就走,你到哪儿查去?
  “是唐负责这个案子吗?”
  “是啊是啊,够唐忙乎的。”
  7
  再一次叩唐的门,心中有了异样的感觉。虽然我仍装得像从前一样,可是,我瞒不过唐的眼睛。从唐对我的冷漠里,我已感觉到了横在我们中间的不可逾越的敌意。
  唐倚在门框处,从头到脚地打量我,像打量一个陌生人。
  我被他看得有些发毛。我强装笑脸,故意不当一回事地说:“怎么,不认识我了?”
  唐说:“当然,有的人,认识了一辈子,还需从头再认识,何况我们呢?”
  我说:“我们?我们怎么了?我们不一直是最好的朋友吗?”这话我说的要多虚伪有多虚伪。可是,我当时脱口而出的时候是那么理直气壮,简直忘了自己此前对唐的怀疑和此行的目的。面对唐的直截了当,我觉得自己要多卑鄙有多卑鄙。
  我说:“怎么,你不让我进去吗?”
  唐说:“是啊,你要想进来,我挡也挡不住,不是吗?”唐说完,嘴角挂一丝好像什么事都了然于心的那种微笑。而在我听来,那话似带着某种双关。
  我跟唐进院子。我说:“我刚从周志那儿来。听说你又接了个棘手的案子?”
  唐说:“哦,那个有疑心病的老周啊,而且,他这病呀,就像女人的月经,周期性的犯。犯病的时候,他什么事都往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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