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片，就是瓷器的残片，瓷器，知道吗？”
“知道，CHINA，瓷器，中国文明的代表。”
“中华文明的代表之一。”
“对，你说的更准确。你的这些瓷片是卖的吗？”
“对不起，我不卖，这是我好不容易才收集到的。”
“收集它有什么用处？”查尔斯觉得很奇怪，在中国到处都能碰上懂瓷器的人。难道他是警方派来的？不，不可能。来到中国，根本还没有动手呢。
“欣赏与研究，瓷片里面的学问大着呢。你看，这是真正的汝官窑瓷片，在地下埋藏了八百多年，可是这色彩就象刚出窑的一样，就象是雨过天青，千峰溢翠，温润如玉，多么美丽呀。这是世界上许多收藏家盼望得到的东西！”
“我们可以看一看吗？”
“当然。”
查尔斯和玛丽看着瓷片，果真是和照片上刻花鹅颈瓶一样的色彩。刻花鹅颈瓶如今在什么地方？真的还能把它弄到手吗？如果得不到刻花鹅颈瓶，得到一片瓷片也是中国之行的记念。“这瓷片太可爱了，如果你不愿意卖给我们，请问我们在哪里可以得到一片呢？”查尔斯一副认真的样子。
“你们要是真的喜欢，我就把这一片送你们好了。”
“那太好了，我们可以付钱，你开个价吧。”
“别提钱，我说过是送你们的。”
“杨先生你真是太好了，认识你真高兴。我也送你一件东西好吗。”查尔斯想，这个杨明会不会和失窃的刻花鹅颈瓶有关系呢？这世界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他拿出一架望远镜：“这是德国产的，质量是很好的。”
杨明笑笑接了过来：“那我就接受了，谢谢你。你们要到那里去？”
“杭州。”
“巧了，我也是到杭州去。”
“杨先生到杭州也跟瓷器有关吗？”
“你还真说对了，我是去看望一位瓷器界的老专家，我的一位长辈。”
“他叫什么？他有什么收藏？”
“他叫凌玉章，他收藏的一件双耳三足炉是宋代哥窑的精品，这件宝贝在全世界瓷器界都是大大有名的。而且这件东西归于凌老，还有一段动人的故事。”
查尔斯和玛丽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们奔的竟然是一个目标！难道在他们到达之前，哥窑双耳三足炉也会神秘失踪吗？应该让这个杨明多说一些，看他是不是一个同道。如果是，只有干掉他。“杨明先生，我们很想听你的故事，能不能讲给我们听听？”
“当然可以，那是在80年前，北京城的琉璃厂开了不少古玩店。那时候不光是一些有钱的达官贵人经常到那里买卖古玩，一些外国人也住在那里收购古玩，再转手卖到国外去赚大钱。有一个美国人叫做史密斯的，就在北京住了多年，跟各古玩店的商人很熟悉。这有一天，史密斯来到了一家叫做润文斋的古玩店，经理杨济川马上迎了上来。这史密斯两个月前从杨济川手里买了两件瓷器一件青铜器，运回美国一下子就赚了3万美元。所以这次一坐下就问最近有什么好货没有？杨济川说让又你赶上了，我还真是进了一件好东西。杨济川拿出一件双耳三足炉，说这是宋代哥窑的瓷器，你看它庄重古朴，釉质凝厚，釉色素雅莹净，釉层温润如玉，气泡密集如珠，所以又称聚沫攒珠，纹片疏密相间，纹线纵横交错，自然优美，呈典型的金丝铁线特征，有如冬天江河冰烈之变化万千，令人赏心悦目。这是不可多得的宋代哥窑烧制的贡品，是昨天才从一家王爷府里拿来的。史密斯拿起这双耳三足炉直看得爱不释手，说你看这是真东西？杨济川说不是真东西我也不会拿给你呀，咱们也不是一半年的交情了。史密斯就说你要多少钱？杨济川说8000块现大洋。史密斯说就这个价我要了，明天我就把钱给你送来。杨济川说不急，你方便了就送来。”
第十一章 金丝铁线（2）
一旁玛丽忍不住说道：“这美国人到底是豪爽，连价都不还。”
杨明就笑了：“你还别说这个，史密斯知道杨济川虽然人在商界，却从不欺诈，不会给他要高价，因为都打了多少年交道了。史密斯回去以后，又找人看了这件双耳三足炉，没想到那人却说这是后仿的，不是800年前的东西。于是第二天，史密斯又来到了润文斋。杨济川高高兴兴迎了上去，没想到史密斯却一脸凶相，说杨，你不仗义，不该给我一件假东西。说着把双耳三足炉放在桌上。杨济川见他十分蛮横，也很气愤。但中国人有句俗话，叫做有手不打上门客。他便忍住气平静地说史密斯先生，你不要的话把东西放在这里就是了，我一分不少退你钱，你不该说我这是假东西。说着就通知帐房，送8000块大洋到史密斯家去。杨济川说完站起身，向史密斯一拱手，说史密斯先生，劳动你跑了两趟，我就不留你了。这自然是送客的意思。史密斯二话没说，站起来走了。按说这事也就了了，可史密斯退了货还没完，在琉璃厂到处说润文斋坑他。于是几个古玩行的行家就一起到润文斋来看这件双耳三足炉，大家看来看去，认定是真东西，都不禁叹息史密斯浅见，不知听谁说了一句，就到处指责杨先生，断了多年的交情。这古玩行里不怕赔钱亏本，怕的就是人家认为你卖假货，以后就没法做生意了。行家们叹息一回，就有刘世明要买这件双耳三足炉。说济川，这件东西我喜欢，你让给我怎么样？杨济川说刘爷你喜欢，你就拿去。刘世明说可是我出不起史密斯那么高的价。杨济川说你要真喜欢，4000块给你了。刘世明说这你太吃亏了，我给你6000块。杨济川说我说了4000就是4000，一块钱也不多要。但是我有一个条件，你要是再转让，不能转给史密斯。这刘世明把东西拿回去，史密斯当然就听说了，就找到刘世明，要花10000块大洋买这件宝贝。刘世明经不起他开的这么高的价，在北京能买几座四合院呀。于是他又来到了润文斋。说济川呀，我也不绕圈子了。那史密斯去找我了，想要那件宝贝。我不给，他出了个高价，10000块。咱们总是生意人，我看，东西给他算了。挣的6000块，咱俩一人一半，平分。杨济川就说刘爷，这事咱们可是有言在先。刘世明说济川呀，你再想想，放着钱不挣白不挣呀。杨济川一扭头招呼徒弟，说去，到帐房开10000块大洋，给刘爷送家去。又向刘世明说刘爷，东西你还让给我吧，也是10000块现大洋。刘世*中感动，说济川，我知道了，你是铁了心要争这口气，这争的是中国人的志气呀。得，东西我不卖了。杨济川站起来一拱手，说我谢刘爷了。刘爷这番好意，我不能白领。昨天又有个人来，要出6000块买这件东西。我给你6000块，你把东西还给我行不行？刘世明想了片刻说行，咱们就这样说了。”
玛丽又忍不住了：“那东西后来怎样了？”
“东西又回到了杨济川手里，可是杨济川并没有卖，所谓有人买是假的，杨济川多花了2000块大洋，把东西买回来一放就是20年。他为了争这口气，宁愿自己吃亏，也不让刘世明吃亏。20年后，杨济川去世前，得知他师弟凌保全生活困难，把那件双耳三足炉送给了凌保全，没要一分钱。这凌保全却也没舍得卖这件东西，就一直保存下来。现在这东西在凌保全的孙子凌玉章手里。”。 最好的txt下载网
第十一章 金丝铁线（3）
连查尔斯也为这个故事感动了：“那么杨先生，你到杭州，是不是去看这件双耳三足炉呢？”
“不是专门去看，但我能见到这件宝贝。”
“想必你和那凌玉章一定熟悉吧？”
“实不相瞒，杨济川就是我的太爷爷呀。”
在杭州火车站和杨明分手之时，杨明告诉查尔斯和玛丽，他的妈妈，著名陶瓷专家林艳玉，也将在四个小时后到达，与凌玉章一起进行学术交流。他邀请查尔斯他们一起去看双耳三足炉，查尔斯婉言谢绝了。看着热情坦率的杨明乘车离去，玛丽悄悄向查尔斯说道：“亲爱的，我简直觉得无法下手偷那双耳三足炉了！”
“真是个孩子！”查尔斯说。
查尔斯和玛丽很顺利地找到了叶朋给他们租的房子。这是一套22层高的单元房，从这里往外看去，对面不远就是处在16层的凌玉章的住宅。不出屋门就可以居高临下，用望远镜观察凌玉章在书房和收藏室的活动情况。安顿下来之后，查尔斯带玛丽游了杭州城。来到中国之后，她还没有喘息过。查尔斯知道中国人把西湖比成历史上著名的美女，所以他和玛丽来到了西湖。只见那断桥垂柳、雕梁画栋倒映在碧水之中，妙曼轻柔的音乐飘荡在水榭亭台之上，中国江南风貌真让人如醉如迷！查尔斯和玛丽划了一只木船，在那湖心荡漾，见玛丽很是开心，查尔斯笑道：“亲爱的，西湖景色的美妙，就象你的美丽一样啊！中国古代的美女又怎么能和你的美丽相比呢！”
“谢谢你的比喻，查尔斯，谢谢你！”
“应该感谢上帝亲爱的，是上帝派你来帮助我的。玛丽，我相信你会给我们带来好运气的。今天夜里我们将一切顺利，不是吗！”
“噢亲爱的，不要提夜里的事，我宁愿我们每时每刻都象现在一样啊。”
“可是想想我们就要增加的钱亲爱的，我们是为着那个来中国的。我们已经遭遇了一次挫折，这次一定要成功了。其实凌玉章真的应该把东西卖给我们，可是听说他要把这件东西捐献给一个中国的博物院。其实一切财富都应当是属于全世界的，我们从更加合理而又有利的角度看，只要卖给一个能够更好保存文物的人，又能使自己获得丰厚的收入，这不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吗？”
“中国是一个在历史上曾多次被侵略的国家，所以他们的民族主义情绪比发达国家自然要强烈得多，这并不奇怪。当然他们要为这种情绪付出代价，他们将失去这件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