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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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野侦探- 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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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第一期也是最后一期《卡沃尔卡》,我告诉他们。塞萨雷亚的杂志,如他们所说是本能现实主义的正式出版物。自然了,大多数投稿者并不是这个团体的成员。有曼努埃尔、有吉尔曼,但不见阿克莱斯的东西,还有萨尔瓦多?加尔拉多,瞧:还有萨尔瓦多?诺沃,有帕布里托?莱斯卡诺,有恩卡纳西翁?古斯曼?阿雷顿多,还真有你的。接下来是几个外国人:特里斯坦?特萨拉、安德烈?布勒东、菲利普?苏波[1]菲利普?苏波(Philippe Soupault,1897—1990),法国诗人、小说家、评论家,法国超现实主义运动发起人之一。[1],是吗?了不起的三人组。后来我让他们从手中拿走杂志,看着两个人把头埋在陈旧的八开本的纸页,塞萨雷亚的杂志中,我有一种巨大的满足感,虽然他们那么见多识广,先翻到的还是译文,特萨拉、布勒东、苏波的诗,分别由帕布里托?莱斯卡诺、塞萨雷亚?蒂纳赫罗还有在下我翻译。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那几首诗叫《白色沼泽》、《白夜》、《黎明和城市》,塞萨雷亚想把后者翻译成《白色城市》,但我否定了她的译法。我为什么否定?嗯,因为错了,先生们,黎明和城市是一回事,而白色城市又是别的意思了,所以我要插手干涉,无论当时我多么欣赏塞萨雷亚。其实我不该那么欣赏,我向你们坦白,可我始终真心地欣赏她。我的法语显然差强人意,也许帕布里托还可以。信不信由你,现在我彻底丢了法语,但我们还是翻译了,塞萨雷亚翻得很潦草,如果你们不介意我这样说,她重新改造了那首诗而她认为是合适的,我则像奴仆般地同时拘泥于不可言说的精神以及原文的字母。自然,我们也犯了不少错误,那些诗像皮纳塔般被打得伤痕累累,总的来说,相信我,我们加入了自己的想法,自己的意见。比如,苏波和我的诗。简单地说:就我所知,苏波是本世纪最伟大的法国诗人,一个走得最远的诗人,你知道,我已经很多很多年没有听到有人说起他了,但据我所知,他还活着。这期间,我对艾吕雅的情况一无所知,看他走得多远,除了诺贝尔奖,什么奖都拿了,是吧?阿拉贡获诺贝尔奖了?不,我想不会。他们颁给了夏尔[1]夏尔(Rene′ Char,1907—1988),20世纪法国最重要的诗人、超现实主义诗歌代表人物之一。1930年与艾吕雅及布勒东共同出版诗集《施工缓行》(Ralentir Tr*aux)。[1],我想,可他当时也许并不写诗。圣琼?佩斯[2]圣琼?佩斯(Saint John Perse,1887—1975),法国诗人,1960年获得诺贝尔文学奖。[2]呢?我对他不予置评。他们不会把这个奖给特里斯坦?特萨拉的。生活经常出现奇异的转折!接着小伙子们读起曼努埃尔、李斯特、萨尔瓦多?诺沃(他们喜爱他!)我(别,别读我的诗,我说,那些诗太悲观了,浪费时间)、恩卡纳西翁、帕布里托的诗来。这个恩卡纳西翁?古斯曼是什么人?他们问道。帕布里托?莱斯卡诺是谁?他翻译特萨拉的诗,文风像马里内蒂,法语大概说得像个法语联盟的访问学者。我好像又恢复了生命活力,好像黑夜停住自己的运行,透过窗帘偷看着说:萨尔瓦铁拉先生,你得到了我的许可,离开这儿,去放声演讲,直到喉咙嘶哑——我的意思是,我想说的是,我没有丝毫睡意了,好像刚喝下去的龙舌兰在肚子里、在黑亮的肝脏中与苏西达斯牌酒不期而遇,而且正在向它降服,这也理应如此,因为某些阶级界限依然存在。我们又倒了一巡酒,我开始给他们讲述帕布里托?莱斯卡诺和恩卡纳西翁?古斯曼的故事。他们不喜欢恩卡纳西翁的两首诗,他们跟我很坦率,那两首诗讲不通,天哪,这恰好与我的想法和信念很接近,我觉得可怜的恩卡纳西翁的东西收进《卡沃尔卡》绝不是因为她有多好,而是因为塞萨雷亚对她的袒护,这是一个女诗人对另外一个女诗人的袒护,可谁知道塞萨雷亚从恩卡纳西翁身上看到了什么,或者她出于为恩卡纳西翁或自己考虑作出了什么样的妥协。发表朋友的作品是墨西哥文学活动中习以为常之举。也许恩卡纳西翁不见得是个优秀诗人(正如我本人也不是),甚至压根就算不上诗人,无论好还是坏(就像我也不是),可她是塞萨雷亚的好朋友。塞萨雷亚愿意从自己嘴里分出点面包或者龙舌兰来哺给自己的朋友们!所以我给他们讲了讲恩卡纳西翁?古斯曼的故事。我说她1903年生于墨西哥城,根据我的推算,大概如此,还说她在一家电影院外跟塞萨雷亚相识,别笑,这是真的,我忘了她们看的是什么电影,但情节肯定很悲伤,里面可能还有卓别林,总之,两人出来时都哭了,互相看着对方又开始笑了,也许塞萨雷亚嗓子有些沙哑,她有自己独特的幽默感,会忽然爆发出来,像一个火花或者迅速一瞥和砰的一声!她会忽然大笑倒在地上打滚,而恩卡纳西翁可能笑得更克制些。那时塞萨雷亚住在克鲁塞斯大街的一幢出租房里,而恩卡纳西翁和姑妈(这个可怜的人既无父亲也无母亲)住在德里西亚斯大街,我想。两个人都工作了很长日子,塞萨雷亚在“我的将军”迭戈?卡瓦哈尔的办公室工作,这位将军对尖锐主义者很关照,但他对文学可谓一窍不通,这是事实,而恩卡纳西翁是尼诺?佩尔迪多街上一家服装店的售货员。谁知道她们是怎么成为朋友的,从对方身上看到了什么。塞萨雷亚在这个世界上一无所有,可是看到她的人都说她是一个很清楚自己需要什么的女人。恩卡纳西翁则完全相反,她绝对漂亮,总是穿得漂漂亮亮(塞萨雷亚有什么就穿什么,有时甚至披一件农民的大围巾),可是像酒吧混战中的陶瓷小雕像般不安全和脆弱。她的声音,怎么描述呢?很尖细,很轻微,没有丝毫急迫的味道,但为了让别人听得见总要大声说,这个可怜的家伙从孩提时就怀疑自己的讲话能力,基本上是一种很尖细的声音,而且令人极不舒服,多年以后我只听到过一次类似的声音,正好也是在一家影院里看一部动画短片,里面有一只猫或者一条狗或者一只小老鼠,你知道,那些外国佬在做动画片方面何其聪明啊,这只动物说话的声音很像恩卡纳西翁。如果她是个哑巴,我想我们中会有不止一个人爱上她,可是有了那种声音,就不可能了。另外,她毫无才华可言。一天,塞萨雷亚把她带到我们的一次聚会上,当时我们全都是尖锐主义者或其支持者。开始大家都很喜欢她。我是说只要她不说话。吉尔曼可能还逗过她,我也可能逗过。但她始终很生分和羞怯,而且老黏着塞萨雷亚。但是,她及时地变得更自信起来,一天晚上,她开始表达自己的意见了,又是批评,又是提建议。曼努埃尔别无选择,只好告诉她安分点。恩卡纳西翁,他说,你连诗歌的常识都不懂,干吗不安分些呢?这引起一场轩然大波。恩卡纳西翁讲话时在场面上藏而不露、仿佛不在现场的塞萨雷亚从座位上站起,对曼努埃尔说不能这样对一个女人讲话。可是你没有听到她说的那些蠢话吗?曼努埃尔说。我听到了,塞萨雷亚说,她表面上似乎漠不关心,其实没有错过这位朋友和被保护人做的或说的任何东西,但我还是认为你该向她道个歉。好吧,我道歉,曼努埃尔说,但从现在开始她最好闭上嘴。阿克莱斯和吉尔曼同意他的提议。他们提出,如果她说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就别说了。这样对人不尊重,塞萨雷亚说,剥夺了她的说话权。恩卡纳西翁再没有参加以后的聚会,塞萨雷亚也不参加了。那些聚会并不正式,也没有人怀念她们,至少表面上如此。那次聚会结束后,帕布里托?莱斯卡诺和我走在这个城市中心的大街上,背诵着保守派诗人塔布拉达的诗歌,我才意识到她不在了,同时觉得到自己对塞萨雷亚的了解是多么有限。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二部荒野侦探(55)
华金?芬特,埃尔?雷普索精神病院,洛斯?莱昂纳斯沙漠路,墨西哥城联邦区郊外,1979年3月。
  一天,一个陌生人来看我。我记得那是1978年。来看我的客人不是很多,只有我女儿和一个女人以及另一个说也是我女儿的女孩,她漂亮极了。这个男子以前从来没有看过我。我在向北的院子里接待了他,虽然所有的疯子们都面朝南或者朝西,我却一直朝北,我就这样接待了他。那个陌生人说,早上好,基姆,今天怎么样呢?我回答说跟昨天一样,也跟前天一样,我问他是不是我以前上班的建筑工作室打发来的,因为他那眼神和说话的方式我隐隐约约有些熟悉。这个陌生人大笑着说你怎么会不记得我了呢,伙计,你是当真吗?我也笑了,为了让他轻松些,我说当然,我的质问是绝对真诚的。这时陌生人说我是达米安,你的朋友奥尔巴罗?达米安。他说:我们认识都好几年了。这怎么可能呢?为了让他放松些,或者别让他太伤心了,我说,嗯,现在想起来了。他笑了(但他的眼神并不开心),他说那就好,基姆,他好像换上了我的医生和护士们的声调和关切态度。他走了以后我想我就忘了他,因为一个月后他又来了,说以前来过这里,我记得这个精神病院,便池还在那儿,这个院子向北。过了一个月,他对我说:我来这里看你已经两年多了,伙计,你就不能试着下点儿工夫记住我?于是我努力了一番,下次他来时我就说怎么样啊,奥尔巴罗?达米安先生,他微笑着但眼神还是那么忧伤,好像看待一切都出自某种深深的悲哀的徒劳角度。
  哈辛托?雷克纳,基多咖啡店,布卡雷利大街,墨西哥城联邦区,1979年3月。
  实在离奇。我知道这纯属巧合,可有时这些东西促使你去琢磨。我跟拉斐尔讲了,他说那纯属我脑子里的幻觉。我说:你发觉了吗,乌里塞斯和阿图罗都不在墨西哥生活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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