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馆不死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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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馆不死传说-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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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悸动……这个感想倒蛮有趣。”
  “是吗?”
  “以前,另一个人也说过同样的话。悸动。对,他就是这么说的。他站在玄关前,抬头看着这个黑宅子这么说的。没错。”野口医生捋着胡须,眯缝着眼睛。从他呼出的气息中,能闻到酒精的味道。
  “那是怎样的一个人?”
  “这个宅子建于明治年间,之后经历了多次改建和维修。这些情况,玄儿应该告诉过你吧?”
  “是的。”我又看看玄儿的表情,只见他叼着烟,轻轻地点点头。
  “在改建和维修过程中,当然离不开适合的建筑师。其中一位比较怪异,他来这里的时候,我正好在。当时……”
  当时,他谈到感想时,用到了“悸动”这个词?
  “怪异”——到底怎么怪异?我当然很想知道。
  正当我琢磨是否继续追问,野口医生转过庞大的身躯,慢慢地走到玄儿身边。
  “对了,玄儿。”野口医生压低声音,似乎不愿让我听见,“明天就是‘达丽娅之日’,带他来,好吗?”
  “达丽娅之日”?——怎么回事?我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我爸知道。”玄儿也低声回答着,刚才还比较平缓的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这绝不是我神经过敏。
  “是吗?”野口医生的声音更低了,“但是……”
  就在那时,羽取忍从客厅一侧的走廊处小跑过来。玄儿和野口医生的对话被打断了,紧张的气氛也消散了。
  “来晚了,我马上准备晚饭。”羽取忍冲玄儿说道,“我就在这边的餐厅准备晚饭,行吗?”
  “可以。”
  玄儿静静地从野口医生身边走开。
  “中也君,你肚子也饿了吧?白天,我们只能在车子里啃面包——野门先生,你怎么样?一起吃?”  
  “不用了。我先前喝了一点。”医生用手在嘴角边比划着,“伊佐夫君恐怕在北馆的沙龙房里都等累了。我要在那边继续喝。”
  “我爸呢?已经……”
  “已经回自己房间了。”
  随后,野口医生看着羽取忍。
  “那个年轻人应该没事。如果有什么情况,就喊我或者鹤子。好吧?”
  “明白。”
  野口医生用右手接过左手提着的包,慢悠悠地转过身,朝通向北馆的走廊走去。



  2


  黑暗馆由东南西北四幢建筑构成,大致说来,玄关所在的东馆供客人使用,北馆供家里人使用,佣人住在南馆。余一下的西馆据玄儿介绍是给“馆主”专用的。
  “现在我爸住在那里。以前,玄遥一直住在那里。我爷爷卓藏在成为馆主之前就死了。西馆也被称为‘达丽娅之馆’,从某种意义上是这个宅子的中心。与外视的东馆相对,西馆也被称为‘内馆’”
  “达丽娅?”对于这个名字,我当然有反应,“这是刚才你们……”
  玄儿撅嘴笑着:“你听见我和野口先生的对话了。”
  “‘达丽娅之日’究竟是什么日子,怎么回事?”
  “明天是个特殊的日子。”
  “如果有外人来,似乎不太好?”
  “也许可以这么说。”
  “我知道这些事情,好吗?”
  “你不用担心。刚才我不是和野口先生说了吗,我爸知道你。”
  “是吗?”
  玄儿收起笑容,点点头。
  “以前我也对你说过一些。目前,在这个宅子里乃至整个浦登家族中,我父亲柳士郎拥有绝对权力:只要他同意,不管是‘达丽娅之日’,还是其他日子,谁都不会说什么。”
  “但是……”我还是放心不下,低头看着黑色的地面。
  “没关系的。你什么都不用介意。”
  玄儿说得斩钉截铁,但我依然半信半疑,神经还没有太麻木。
  上个月下旬,玄儿对我说——他父母家叫黑暗馆,是个风格非常怪异的西洋式建筑,如果有兴趣,可以和他一起去看看。我记得他是这么说的。
  我们决定等9月份,考试完毕后再去。考试时间一直到9月底,但在20日之前,我就能考完所有科目。而玄儿本来就不打算认真考试。之后的事情都是玄儿安排的。
  玄儿提前回去了,我顺利完成考试后,也乘上了通往九州的火车。昨天下午,我到达熊本市,住进玄儿为我预定好的宾馆。晚上,玄儿开车来到宾馆,与我会合,住了一晚后,今天一大早出发的。
  事先,我根本就不知道明天——9月24日对于浦登家族是个特殊日子。而玄儿完全知晓,并故意这样安排我的行程。
  难道我由着自己的兴趣,听从他的安排,来这个宅子是个错误?我心中油然产生疑问和不安,不禁蜷曲起身子。
  “玄儿!”我抬头说道,“达丽娅是……”
  我刚想问,玄儿已经从我身边离开,朝通向北馆的走廊走去。
  “等一下!”玄儿回头看着我:“饭做好了的话,羽取会喊我们的。吃饭之前,你先去那个房间坐坐。”说着,玄儿指指大厅右首方向的一扇双开黑门,“门里有个小房,再里面是会客室。你进去坐坐。”
  “你呢?”
  “我去和蛭山联系一下:问问小船的事情。”
  “从岛上,怎么和那边联系?”
  “有专用电话。”
  “和岸边的那个建筑物之间?”
  “是的。这边的电话在北馆。过去两边通过敲钟联系,现在方便多了。”
  等玄儿去了北馆,我先上楼,去自己睡觉的客房拿了一盒烟。
  原本放在椅子上的旅行包滚落到地上,肯定是刚才的地震造成的。香烟被我丢在床边的小茶几上,烟灰缸里有一个烟头和一根烧过的火柴——我想起来了,下午5点多钟,当我被带到这间客房放下行李后,我坐在床边,抽了一枝烟。
  已经过去了五个多小时了,时间是过得快,还是慢呢?——我完全不用考虑这些,但不知为何,这个问题总是缠绕在我的脑海里。
  玄儿所说的“小房间”是个相当大的西式房间,大约可以铺十几张榻榻米。地板被涂成黑色,让人觉得凉飕飕的。   
  除了面向玄关大厅的门之外,“小房间”里还有两扇门,左边一扇,正面还有一扇双开门。我想起玄儿的话——再里面是会客室,便径直穿过“小房间”。
  打开里面那扇门,映入眼帘的依旧是黑色调的房间。
  黑色的天花板、黑色的墙壁、黑色的地面,上下开关的毛玻璃窗户也是黑色的,其外的百叶窗紧闭着,也是黑色。左边有个壁炉,还是黑色的,用石头搭建起来的。只有房间中央的地毯和。楼起居室一样,是暗红色。
  ——黑色和红色……
  ——血一般的红色。
  房间里还有一组黑色的皮沙发。
  坐下来之前,我环视一圈。这个会客室和玄关大厅的风格迥然不同,玄关大厅的风格是东西结合,而这里——旁边的“小房间”也一样——则完全是西式风格。难道这个宅子是以大厅为界,南半部分为日式风格,北半部分为西式风格吗?
  从天花板上垂挂下来的吊灯毫无光泽,让人觉得用它来装饰会客室未免过于朴素。橙色的灯光总让人觉得非常微弱。整个房间显得昏暗。但显得昏暗的不仅仅是这个房间,包括刚才我们所去的十角塔乃至整个大宅子都是如此。
  显得昏暗……
  我坐下来,当身体接触到冰凉的皮沙发时,竟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我掏出香烟,点上火,只觉得苦涩的烟雾穿过喉咙。尼古丁通过肺溶入血液里,我觉得一阵头晕和麻痹。就在这时——“我的心已经死了吗?”
  我竟然背诵起4月末那个夜晚,玄儿所念的中原中也诗中的开头一句——“我的心已经死了吗?”
  ——怎么搞的?浑身都是泥巴。
  突然,我再也见不到的那个人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你们玩什么呢?
  ——你是哥哥,竟然还………
  “已经死了。”
  ……不。没有死。正因为如此,我才会想到,那个声音才会传过来。就在我伸手可及的地方,就在那里。
  ——随便去别人家……
  一年前的那个声音存留在我的记忆中。
  ——万一有什么事,该怎么办。?
  这个声音的主人的面容、动作、气味……所有的一切都固定在那里,一点都没改变。柔美、无情、可怕、若即若离……那些表情、形态似乎很复杂,其实很单纯。然而很快,一团红黑火焰无情跃起,仿佛要将那一切吞没。
  “……啊!”
  我眨巴着眼睛,发出呻吟一般的声音。记忆中的火焰似乎越发炽烈,扩散开,就要印刻在我的视网膜上。就在那时——
  在我右首方向的墙壁上,出现了一团火焰。
  那火焰早就在那里,与我记忆中的火焰毫无关联。我眨巴着眼睛,集中视神经,终于发现那是一幅画。
  那是一幅镶嵌着黑色画框、有50号大小的油画。
  我坐下来之前,曾环视过房间,但不知为何,竟没注意到那面墙上有幅画。那黑色的画框似乎要溶入到黑色的墙壁中,而那幅画似乎也要溶入到黑色的画框里。
  一道粗粗的蓝线从右上方至左下方,斜穿过漆黑的画布。我定睛一看,觉得那是一块漂浮在黑暗中的“木板”。从上至下还有细线,泛着银色,似乎要穿透“木板”,让人联想到闪电。
  从“木板”下方的黑暗中,伸出一个瘦削的土灰色臂膀,支撑住“木板”的右侧。那似乎是人的手臂。这幅画中,具体描绘出的便只有这个手臂和左上方飞翔着的白鸟。白鸟的羽毛前端带有一点血红,还垂落着若干血滴。而且——
  在画面下方1/4处,有一片要从黑暗中“蠕动出来”、不定型的“红色”。部分暗淡,部分鲜艳;部分让人觉得神秘,部分让人觉得可怕。
  方才,这妖娆的绯红在我眼中化作“火焰”。当我弄清画的构图后,重新审视,觉得那描绘的未必就是火焰。
  我觉得这幅画很怪。
  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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