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馆不死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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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馆不死传说- 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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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市朗的指尖碰到了玻璃表而,稍微用点力——顿时,伴随着“吱”的一声,裂纹扩展开,接下来的一瞬间,整个一块玻璃从窗户上掉落出来。很容易就掉落下来,犹如松动的牙齿从牙床上脱落下来一样。 
  玻璃裂成几个大碎片掉到地卜,在市朗脚下,又摔成细小的碎片,但是那本应很大的声响被风雨声遮盖住了。否则,市朗或许早就惊慌逃了。
  市朗咽了一口唾沫,看着那个玻璃掉落后的四方形大洞。
  有半米,四方形……不,或许更大,完全可以容一个人通过。
  市朗弯着上半身,朝里面望去,那是一个微弱灯光下的房间。
  从这里进去吗?并非难事。从这个洞钻进去……
  考虑片刻,市朗下定决心,将残留在窗框和窗杖上的玻璃碎片掸干净。
  ——9月25日,时间将过6点45分。


第十六章 深夜的迷走


  1


  当我打开北馆一楼沙龙室的门时,从西边的游戏室里微微传来八音盒的声音。那是古峨精计社特制的那个自鸣钟开始报时的曲调——《红色华尔兹》——下午6点,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我将玄儿留在二楼的书房里,独自下到一楼。
  我们的话题从蛭山被害,一直说到18年前的那个凶杀案,我得知了一些情况——杀害第一代馆主浦登玄遥的凶手竟然是他的女婿,在同一天晚上自杀的卓藏。在凶杀案现场的那间屋子里,发生了让人费解的“活人消失”的一幕。此后,我没有再追问下去,而玄儿也抿着嘴,似乎没找到合适的话说。我们沉默着,那让人难受的沉默持续了好长时间。
  就在刚才,我觉得两人那样相对而坐,反而更加让人受不了,于是便从椅子上站起来。我想暂时独自整理一下萦绕在心中的各种疑问。我觉得玄儿也有类似想法。
  “小心一点,中也君。”
  当我离开书房时,玄儿无精打采地提醒了一句,我只是扭头瞥了一眼:“不用担心。我没有被人夺命的理由。”
  我的话听上去有点愤然。但我心里明白那不是冲着玄儿,而是自我焦躁的表现。
  “7点半或8点吃晚饭,我让她们准备地方嘛,就在这里的正餐室,就是一楼音乐室的对面。把野口医生、征顺姨父……还有美鸟、美鱼,一起叫上,你看行吗?”
  “好的。”
  只要不是昨晚吃的那种莫名饭菜就行——我没有说出这句话,便和玄儿告别了。
  我还想回东馆二楼自己的房间,在床上躺躺。我已经基本酒醒了,心里也没觉得难受,但与此同时,自感身体非常倦怠。虽然我用“身体”这个词,或许半数问题不在“肉体”上,而在“精神”上。
  我之所以决定来沙龙室,是因为想看看放在那里的电视,想了解一些新闻或者天气预报,比如这场暴风雨何时结束等等。
  沙龙室里,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
  那人坐在沙发上,看到我后,稍稍扬起右手:“哎呀,中也君!”是野口医生。他抬起的右手中握着青白色的毛玻璃杯,那里面肯定是酒。
  “你一个人?”
  “是的。”
  “玄儿呢?”
  “在二楼,刚才我们还在一起。”
  “看来,你们的‘调查’有进展了?”
  “难说。”
  ”你身体怎么样?我给你的药,吃了吗?”
  “啊,是的。多亏……”
  野口医生所坐的沙发周围果然飘散着酒味。桌子上放着威士忌酒瓶,里面的酒已经所剩无几了。我不禁将手放在胸口。说实话,至少在这个宅子里,我已经不想再看见酒了。我屏住呼吸,极力不闻酒味。我走到电视机前。
  “那电视坏了。” 
  我正准备打开电视,野口医生在一旁说,“根本没有图像,声音也几乎听不到。”
  “啊……”
  “从昨天开始,电视就不太好,加上暴风雨,接收天线可能也受到影响——你想看什么节目?”
  “不,也不是…。”
  我暖昧地摇摇头,坐在医生对面的沙发上。我也不能一直憋着,于是尽量用嘴巴来呼吸。
  “我想知道此后的天气情况,想看看有没有什么预报。”
  “哦。电话也不通……只能听收音机了。”
  “是呀。”
  “也不会一直这样,说不定明天就好了。”
  “是呀。”我又叹口气,“那人——就是茅子,安静下来了?”
  听见我的问题,野口医生皱起眉头:“可以说是安静了,也可以说是折腾累了。她本来就发着高烧,不能到处乱转……”
  “后来,伊佐夫去了吧?”
  “是的。但是,怎么说好呢?不可救药。不管谁劝,她都不听。后来,她没有了体力,精疲力竭……我给她打了效果很好的退烧针。有副作用,或许她能老老实实地睡一阵子。”
  “真够你受的。”
  “其实想想她的心情,也是没办法。”
  “现在首藤先生在哪里,在干什么呀?”
  “这个……”
  “伊佐夫说了一些事情,似乎能成为线素。”
  “是吗?”
  “茅子不是有个小记录本吗?就是那个黄色封皮的。我觉得那上面或许记着她丈夫去的地方。”
  “哈,是呀。”野口医生用左手掌轻轻地拍着红脑门,“可以悄悄调查。”他大口地喝起右手杯子里的酒,“但即便我们知道首藤的去向,就目前这种状况,也无能为力……”
  虽然我竭力用嘴巴呼吸,但还是能闻到酒味。我无法冲着喜欢喝酒的野口医生说:“在我面前,你不要喝洒”,也不能煞有介事地捂着鼻子或背过脸去,惟一的对抗就是点上烟。我没有吸入肺,而是吸一口,便吐出来。如此一来,烟味冲淡了一点酒味。
  “野口医生,”不久,我缓缓地说起来,“我想问您一件事。”
  ”说吧,什么事?”野口医生挺起腰杆,捋捋下颌上的灰色胡须,“是关于今早发生的事情吗?”
  “不是。”
  我不想在这里提蛭山的事情。因为迟早,当其他人,包括野口医生在场时,刚才我和玄儿谈论的事情肯定还会被再次提及。
  “不是——”我现在想问野口医生另一件事情,“是关于昨晚在西馆举办的宴会。”
  “哦?!”透过野口医生玳瑁边眼镜,只见他眯缝起眼睛,直勾勾地再度看看我:“想问我什么?”
  “怎么说呢?那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想也许您知道。”
  “是吗?”野口医生的眼睛眯得更厉害,“为什么又……”
  “这个……”
  “就因为我和柳士郎是旧交?”
  “哎。这也是原因之一。”
  我重新点上烟,这次,我深深地吸入肺中。
  “昨晚在沙龙室。当我问您是否参加宴会时,你不是说自己没有被邀请吗?我想过去柳士郎曾经邀请过您参加宴会。当然,这完全是我的想像。”
  ——原则上,有资格出席‘达丽娅之夜’的这个宴会的人只能是具有玄遥和他妻子达丽娅血统的浦登家族的人以及他们的配偶。以前就考虑有时也允许例外。昨天,在宴会上,浦登柳士郎是这么说的。
  ——有时也要允许例外。
  在这次宴会中,我是个例外,由于玄儿的恳求,我才得以获准参加。
  ——以前,我自己也那么考虑过。过去我也曾经想创造这样的机会。—— 柳士郎接下来是这么说的。
  如果就像玄儿邀请我一样,柳士郎也曾破例邀请过外人参加的话,那个对象也许就是野口医生。当我回想昨晚在这里与野口医生交谈的话语时,突然想到这一点。
  “我……”野口医生缓缓地摇摇空杯子,眼睛眯缝得更厉害,“我是曾受到柳士郎邀请,那是十年前,很早了。”
  “当时,您也参加了?”
  “不,我拒绝了。‘达丽娅之夜’的那个宴会可以说是这个宅子里的秘密仪式,而且其场所最接近宅子的核心部分。我和柳士郎是多年的朋友,大体知道是怎么回事。当然也知道接受邀请,会产生什么样的结果。虽然我对如此信任自己的柳士郎怀有歉意,但还是……”
  “为什么?”我问道,“为什么要拒绝呢?”
  野口医生也嘟哝了一句:“为什么要拒绝呢”,似乎在问自己,过了片刻,接着说下去,“对于浦登家族成员的生存方式——价值观、生死观等一切他们信仰的东西,我没想指责。何况我本人和他们交往多年,不管怎么说,都是站在他们一边的,属于和这个世界对峙的人。但是我迷惑了很久后,还是决定保持自己现有的位置,不再往前走。至少在现有位置停留一段时间,在他们身边看着。”
  野口医生慎重地选择词句,表达着自己的意思。我聚精会神地倾听,但是还是无法完全理解。
  “我要甘心忍受别人的责难——半途而废的家伙:我自己也经常这么想——作为医生,自己恐怕很有问题,无法否定他们相信的东西……不,何止如此,我多半还是想肯定那个的。伊佐夫等人则非常鲜明,虽然有些地方不是很清楚,但很冷淡。我不能那样,也不想那样。伊佐夫肯定会说我也被虚幻的东西迷惑了……我就是个半途而废之徒。对了,柳士郎当年也是医生。”
  “是吗?”
  “非常优秀,被寄予厚望。上医科大学时,我和他是学长、学弟的关系。他比我高一级,当时对他的评价就是——非常有能力和才干,可以说全国有名。”
  那个宅子主人的浑浊双眼,犹如怪异电影里的冷酷主人公的笑容在我脑海里放大。耳边似乎又回响起他那充满威严,犹如从地下冒出来低沉声音。
  ——他曾经是那么优秀的医生,竟然选择放弃,其中难道存在什么理由,就和征顺与望和结婚时一样?
  ——我进入浦登家族,继承浦登的姓氏。舍弃我往日的世界,定居在这个宅子里……难道柳士郎也是在接受这些条件后,才和他的前妻——已故的康娜结合的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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