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尽处叹飘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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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尽处叹飘零-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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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澐漪姑娘,府上是?”



    “唱戏的!”她脱口而出,说完以后才觉不妥,脸不禁红了。



    “无妨!无妨!”罗烨笑着说,“唤做甚么戏班的?”



    “这……,嗯……。”吴眠还在扭捏着。



    罗烨鼓励地看着她,“但说无妨,我平生最爱听戏。”



    “真的吗?唤‘骊菁社’的。班里有好些能唱戏的,个个好身手好歌喉好本事呢!”吴眠忍不住吹嘘一番,做起广告来。



    罗烨似乎很爱笑,这会儿又眯起了眼睛,笑盈盈地接话,“哦?如此说来,定要去听一番方解戏瘾了。”



    “哎!保您满意,您有耳福了。”



    俩人一路谈着,竟也走回了城里。那洪升客栈倒也显眼,高高挂着的旗幡在迎风招扬,点着的一排灯笼上写着那大大的四个字呢。



    吴眠在客栈门前停下,说道:“罗老爷,我暂住此地。劳您送回,感激不尽。请回。”



    罗烨笑道:“姑娘看来大方之人,亦甚多礼节。既已相识,不若你唤我单名‘烨’,我唤你‘漪漪’罢。”



    “这如何使得,罗老爷折煞我了。”开玩笑,名字是能随便叫的吗。



    “如何不能使得!就此说定。改日请你到敝处共进晚膳,还望赏脸。”



    算了。吴眠也累得很,困得眼皮子都要打架了,懒得应付他。于是胡乱点点头,遂回房睡下。



    这一睡,一直到次日黄昏才醒来。肚子咕咕响,这才想起从昨天到现在都没怎么吃过东西。



    梳洗了一番,正要下楼吃点什么。不意见那床尾放着的狐袍子,这下可如何是好!都忘记问人家住哪儿了,怎么给人家送回去?唉,怎么当时给忘了还给人家呢!都怪自己太随便,太粗心大意了。



    此时门外“叩叩”两声,有伙计的声音响起,“姑娘,方才有人拿了帖子还见您,这会子正在楼下等着。因见您未起身,不敢冒昧打搅。”



    “哦!多谢小哥。烦你知会一声,我这就下去。”吴眠提声应道。



    不知道是不是罗烨来了?她匆匆理了理散乱的发鬓,提裙就往外跑。
二十五、夜宴 ; ;美酒
    下得楼来,却不是罗烨。见一身着铁灰色锦袍的中年男人,正端坐于厅堂正中的那张八仙桌旁,整个店里只有他一人在。



    吴眠断定,他,就是今天一直等着她的人了。在那人对面坐下,问道:“请问,老爷寻小女子何事?”



    这**约有四十多岁吧,因为髭须杂生,也估摸得不是很清楚在吴眠在看他时,他也有几分谨小慎微地打量着吴眠。



    对于吴眠的不施礼,大刺刺地就座,他倒是一脸的惊奇,但目光中似乎又有几分了然。



    “郑姑娘,敝人系罗老爷府中的管家,姓高名奇。咱家老爷遣我来请您过去一叙。”



    “这个……。高管家,实不相瞒,我今日须打点好物什,明日一早便回家的。”吴眠随口扯了个谎,“您看……,这不太方便呢!”



    “不妨事儿,您早些回便是了。”高奇好脾气地说道。



    “这……还须找人、雇车、收拾什么的,实在脱不开身呢!劳您老在罗老爷跟前替我美言几句,对不住了。”



    高奇突然沉下脸来,状似欲怒了,“您昨日受人恩惠,今日岂是忘了?古人云‘点滴之恩,当涌泉相报’。您为人知书达理,怎如此情理难通呢!”



    吴眠是经不。无。错。小说 M。quLeDU。Com起激将的,她也激动起来,“去就去!这就去好好报答你家主人一番!”



    “甚善。姑娘,随我走罢。”高奇摸摸下颌,起身带路。一边走,一边得意地笑。



    “高管家……。”吴眠跟到半路,才明白自己好像上了高奇的当了。



    高奇转身问:“姑娘,甚事?”



    “那个……您家主人的狐裘还在我屋里……我回去取来。”吴眠支吾其词,硬是给整出一个理由。



    高奇微笑道:“姑娘且放心罢!我家主子可不缺那一件儿。您留着便成。”



    “那怎么成?怎好受人过大恩惠。”吴眠夸张地说着,想转回去。



    高奇像是料到她会来这一手,眼明手快地抓住了她的手臂,仍是那副笑容,“姑娘,昨日既是相赠,岂有要回之礼呢!还是先随我去罢!”



    心里后悔不迭,不过这开弓没有回头箭,只好硬着头皮跟着去了。管他的呢!反正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吴眠还有什么可怕的!



    高奇没再松手,吴眠就这么半推半就地到了一处府邸。那气势看来也是寻常而已,并无“蔚为大观”之景象。



    高奇一直引导她进了府,口中说着,“姑娘,请随我来。”



    这里却是大雅之地,布置得甚是巧妙。廊檐迂回,飞檐悬梁,柱子和梁子上雕着飞鸟鱼虫,生动而传神。那雕工之精美,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正好经过一个小花园,园中心是个不大的池塘,上边架着一弯拱桥,池中种了些荷花,其间点缀着碎萍,红蓼之类的水生植物。杂乱却又有序,渐次生长,独有江南水乡的韵味。



    池边照样是垂柳,丝丝绦绦,枝条柔美,树干却虬屈苍劲。树下间隔地方种了些月季花儿,此时也开得繁盛红火,或白或粉或红,热闹非凡。



    池子西边置了一块大石山,却没再加任何装饰之物,看来瘦骨嶙峋,中间空洞补分透着光,那斜阳正好经过那儿,石头黑乎乎的,衬着那光芒,看上去就像一直庞大的怪物,身上长满了眼睛,怪吓人的。①屋里的人应是听见了脚步声,微笑着相迎出来,“漪漪,能来此深幸。”



    “澐漪斋。”吴眠轻声念出屋子上面的牌匾,攢着眉,怎么这么熟悉呢?



    罗烨笑道:“漪漪,这字如何?”



    “嗯,很好啊!虬劲有力,豪迈俊逸,是上乘之书呢!”虽然吴眠不是很懂书法,甚至连行书、草书、隶书是什么都搞不清楚,但是那四个字的确写得好。



    罗烨笑道:“你喜欢?”



    “嗯!”吴眠点点头,忽然惊道,“这不是我的名字吗!?”



    罗烨但笑不语,使了个眼色让高奇下去。高奇识趣地告退了。



    “为何将我的名写在匾上?”吴眠怒气冲冲地问。



    “何以见得?”



    “郑澐漪!我唤作郑澐漪!你取这‘澐漪斋’是何道理?”他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隐私权’啊!



    “哦。这‘澐’取自‘潺澐’,意为缓流之水,你看这池子之水,是缓缓流动不是?这‘漪漪’是为水波荡漾之貌,你看,这微风吹动池水,岂不闻《诗.魏风.伐檀》:‘河水清且涟漪。’焉?”



    “这……”吴眠没法反驳,只好悻悻地小声说,“算你走狗屎运,下次可没这么好运了,你瞧好吧!”



    “漪漪,你嘀咕甚么呢?”罗烨笑着挑起一边眉来,颇觉有趣。



    “啊?哦,没什么。”旋即住了嘴。



    罗烨把吴眠请进屋里,刚落座,高奇便过来问是否上晚膳。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匆匆退出去了。吴眠啧啧称赞,这时间拿捏得真准呐!难怪人家能做管事的!



    奇怪的是,吴眠觉得跟罗烨单独在一起时,就没有跟卫鸿在一起时的紧张感。而是很放松,很自在,就好像是和好友呆在一起一般,无拘无束。



    “漪漪,你可会饮酒啊?”



    正天马行空呢,罗烨成功拉回她的思绪游走,“哦,会的。能喝一点葡萄酒。”她谦虚地答道,有所保留。



    “葡萄酒?你说得可是那‘葡萄美酒夜光杯’中的葡萄酒?”罗烨惊奇地问。



    见吴眠点头,罗烨又说道:“那是西洋人常饮之酒,其色鲜艳如血,然我亦未饮过呢!此地无此酒,只‘状元红’著名,你喝么?”



    “‘状元红’?是什么酒啊?我未曾听说呢?”吴眠好奇心又被挑起。只听说过“女儿红”,没听说过“状元红”的。“女儿红”据说是给女孩出嫁时喝的酒,难道这“状元红”是中状元时喝的酒?



    罗烨倒是很乐意为她“排忧解难”,“此酒系绍兴府名酒‘花雕酒’,当地百姓称之为‘女儿红’,亦称‘女儿酒’。”



    “哦!原来是‘女儿红’啊!早说嘛!我知道。”吴眠高兴地打断他的话。



    “你既知,不妨说出其为何又称‘状元红’来?”罗烨不疾不徐地将了她一军。



    “这个……还是你说吧!我听着便是了。”



    “因‘女儿红’蔚然成风,后来,生男孩子时,也依照着酿酒、埋酒,盼儿子中状元时庆贺饮用,所以,这酒又叫‘状元红’。”



    “哦……。”吴眠拖长声调,“与我所想不相上下嘛!”



    罗烨失笑,待要说什么时,高奇带着几人端菜进来了。他自己执了一壶酒,给罗烨和吴眠各自倒满,立刻,一股幽香扑鼻而来。



    高奇正想退下,吴眠忙拖住了他,“请高管家入座吧!”



    “这……,恐有不妥。”高奇为难地看着罗烨。



    “有何不妥啊?人多吃饭才热闹!”吴眠拽着他的衣袖,迫使他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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