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不似过年,不会一大早的就被劈里啪啦的鞭炮声吵起,可路放家里的三个人却起了个大早。
两位爸爸意见不同意,站在衣柜前争执着何方今天穿什麽好。
何方身着睡衣,抱着大兔子坐在床边,两条腿荡来荡去。
“天气那麽冷,让方方穿裙子会冻到她的。”何仲亭取下挂在衣橱里的裤子,“穿这个!”
路放接过何仲亭手里的裤子放回原处,“这裙子厚,冻不着方方,再说上次我还给她买了小靴子和外套,全部穿上。出去就走几步路,家里车里都有空调不会冻到的。”
“不行。”何仲亭坚决反对,女儿穿什麽我难道都不能决定了?
路放左右都劝不动何仲亭,万般无奈,只能说:“那好,问方方!”
何仲亭点点头。这我同意,我的女儿我了解,打小就是穿裤子长大的,怎麽会喜欢裙子?
何方眨巴眨巴眼,抱着大兔子,小屁股一扭一扭地扭到把难题丢给她两位爸爸之间,小手一抬,直指裙子,“方方要穿裙裙!”
何仲亭顿时觉得万箭穿心,好不容易养大的贴心小棉袄,贴的是路放的心啊!
何方换好裙子,在两位爸爸的带领下一同去了干爷爷干奶奶家。
到了路放爸妈家,何方那抹了蜜糖的嘴巴,一声爷爷奶奶好,就讨去了两个大人的欢心。
路爸爸路妈妈一人拍着何仲亭的肩,一人拉着他的手,纷纷说:“都长这麽大了。”
何仲亭腼腆地笑了一下。
“来来来,过来说。”路爸爸拉住何仲亭话家常,问了何仲亭爸妈这几年过得怎麽样,又问何仲亭这几年怎麽样,几个人聊着,转眼间就到了午饭时间。
路妈妈特地煲了鸡汤汤给何方吃,何方喝了一口汤,死活不肯吃鸡肉。
何仲亭好言相劝:“方方听话。”
何方闭紧嘴巴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何仲亭脸一拉,眼一瞪。何方怕得跑到路放身边,抱住路爸爸的大腿,躲在腿後。
“这孩子挑食,就是不爱吃鸡肉。”何仲亭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路放夹了块鸡翅放在何方面前哄骗她:“方方不吃鸡翅,肚子里面的小宝宝生活来就不会飞。”
何方睁大双眼,抱住自己的肚子,“啊?那方方要吃!”张口,就咬住鸡翅。
路放怕她吃不好,抱起何方放在自己腿上,教她怎麽啃。
何仲亭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和别人共演父女教学片,心中颇为吃醋。夹了一筷子鸡肉伸到何方嘴边,套用路放说话句式和方法:“方方不吃鸡肉,肚子里的小宝宝就长不出指甲。”
果然,何方一句话都不反驳,乖乖地吃掉鸡肉。吃完後,何方砸吧砸吧嘴说:“还好我吃了,要不让宝宝生出来就不能挖鼻孔了。”
众人皆窘,随後哄然大笑,唯独始作俑者何方不自知,依旧快乐地吃着鸡身上的不同位置,吃的同时嘴里还咕哝,吃了啥啥啥宝宝就会啥啥啥。
路爸爸摸着何方的脑袋发表感慨:“二十一世纪的孩子就是与众不同!”
第二十章
下午路放和何仲亭跟路妈妈学了如何扎辫子,晚上一到路放家,何方就坐在沙发上看动画片,两位爸爸一左一右站在沙发後给她扎辫子,练习到後半夜,两位爸爸才熟悉起来。
招呼了方方去睡觉,何仲亭躺在床上跟路放夜聊:“原来扎辫子也不是很难学麽。”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路放枕着手臂,看着天花板,“这话不无道理。”
何仲亭脚尖踢踢路放的小腿,侧过脸看他,“嗯。明天回我家,你说给方方扎什麽样的辫子?下午你妈妈教了我们那麽多,哪个好看?”
收到召唤,路放侧过身子,“最後学的那个,简单的两个小辫子就挺好,明早我们一人帮他扎一个刚好。”
何仲亭笑弯了嘴角,“行,一起扎即省时又省事。”
路放伸出手,摸上何仲亭弯着的嘴角,直勾勾地看着他笑着说:“一起给方方扎一辈子的辫子吧。”
委婉而又寓意明确的一句话毫无预计的从路放嘴里蹦出,太过突然了,何仲亭一时没反应过来,呆在床上,任由路放的手指描绘着他的唇形。
“好麽?”路放再一次询问他。
“不好!”何仲亭拒绝得干脆,路放的手骤然停止移动,愣在原地不动,眼里满是失望。
“是麽?”路放笑容顿失收回手,翻过身背对着何仲亭,刻意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睡觉吧,明天还要早起。”
习惯了路放的紧追不舍;习惯了路放的步步逼近;习惯了路放的毫不退缩,这样生疏而又冷淡的路放是何仲亭不曾见过的。冷风从两人之间的空隙间灌进来,鸡皮疙瘩纷纷跳了出来,何仲亭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颤,多麽想路放像以前一样张开双臂等着自己钻进去。
“路放……”何仲亭叫他的名字,他不理他,何仲亭一下一下蹭过去,鼻子贴着路放的後背小心嘀咕,“方方长大哪里还需要我们?”
路放立刻由悲转喜,又犯别扭了不是?不过这样总比拒绝的好。翻身亲了下他的额头说:“方方再长大也是我们的女儿。”
何仲亭“嗯”了一声再无动静,路放等他片刻,侧脸一看,紧贴着自己的人已入梦乡,路放伸手搭在何仲亭肚子上,满意的睡去。
昨天闹了那麽一小出戏,路放何仲亭都忘了对闹铃,隔天早上还是何方叫醒了两为懒虫爸爸。临近午饭时间,两人才带着何方风风火火地赶去了何仲亭家,到了楼下,路放想起忘记买东西给何仲亭父母了。
“不买了吧,还不够麻烦的。”
“这是礼貌问题,做人要面面俱到。”
“嗯,我看你是挺两面三刀的。那麽多面也不嫌累得慌。”
路放心说:我这样做还不都是为了你,为了我们。
何仲亭说路放两面三刀是有据可依的,一般人送礼都是什麽贵重华丽送什麽。可路放并非如此,既然送,就要达到送的目的。还记得有一回路放陪何仲亭回家,何妈妈正在和何爸爸抱怨某位亲戚送了华而不实的东西,派不上用处不说,摆在家里还占地方,倒不如送些青菜萝卜的。何妈妈喜欢那些实在的东西,路放默默记下,当然他不会真送青菜,去超市买了些家里常用到的,挑了半天挑了个豆浆机,附带又挑了些五谷杂粮。
付了钱,路放提着几个袋子往停车场走,手机突然响了,刚按下接通键,何仲亭着急的声音立刻传来,略带哭腔,“路放,我爸妈知道了。”
路放一怔,“知道什麽了?”
“离婚的事。怎麽办怎麽办,我妈把我赶出来了,方方还在家里,怎麽办啊?你说怎麽办。”
这可不是件小事,路放加快脚步来到汽车旁,打开车门,随手把买来的东西丢放在副座上,“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家门外,方方在里面哭个不停,我爸妈又不给进去,怎麽办?”何仲亭焦躁不安,不停的重复着怎麽办。
路放也着急万分,开车的速度也逐渐加快,与此同时还不忘安慰何仲亭:“你现在哪也别去,就在原地等我回去。”
“我爸刚才差点把桌子都掀了,说让我滚,路放你说他们要是把方方带走,还和我脱离父子关系怎麽办?”何仲亭急得在楼道里来回打转,转到墙角抬脚就踢,踢痛了也不自知,痛了也不停下。
“你别瞎想,何叔叔也就一时生气说了重话。好好的他们怎麽会知道你离婚的事?”
“我爸问方方妈妈呢,我当时正好在厨房帮我妈洗菜,等我出来时,刚好听到方方说她妈在国外永远都不回来了,我哪里知道方方还记得上次吃饭王嘉琪说的话啊。我爸问我方方的话是什麽意思,我牙一咬就说离了,我爸听了就要掀桌,早知道我就不该一冲动告诉他们,就应该接着瞒。”
“你这麽做也不是办法,一个谎话要想不被人发现,就要用无数个谎话去圆它,等到终有一天编造的谎话多了,多得你也无法自圆的时候它终究要被别人发现。离婚的事迟早他们都会知道,只是提前了些而已,你别害怕,方方是你的,永远都会是你的,一切我有陪着你,一切有我帮你解决,你相信我麽?”
刹那间路放的面孔出现在何仲亭眼前,他安静下来,靠在墙上慢慢地滑下,眼角也有某些透明液体一起滑下,“信,我信你。”何仲亭哑着嗓子,“你快来吧,我好怕,方方哭得我心都被揪成了一团。”
路放加快马力赶到何仲亭家,一上楼就看到何仲亭抱着膝盖埋着头坐在门口的楼梯上。
何仲亭听到脚步声抬起头,呆呆地问:“你来了?”
路放看着那个孤单的身影,心中忽然一痛,赶快伸出手,“起来吧,地上怪凉的。”
何仲亭抓住路放的手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土,转过身敲了家门。
何妈妈站在屋里通过猫眼看见了路放,着急地说:“你怎麽也来了?正好,赶快把何仲亭带走,他再不走,他爸就要拿菜刀冲出去了!”
路放没辙,只能先把何仲亭拖下楼,打开副驾驶座门,把座上乱七八糟的东西扔到车後座上。何仲亭忸怩着不愿意进去,非要往楼上跑,路放赶忙伸手阻止他,好言相劝:“我们先回家。”
何仲亭红着眼怒视路放,心里埋怨:敢情方方不是你亲生的,说丢下不管就不管。
“那是你家不是我家。”
路放气急,第一次吼他,“我家就是你家!”
何仲亭可管不了那麽多,扯着嗓子吼回去“不是!”,路放也不甘示弱,一边胡乱地扯松脖子上的领带,一边大吼“你在说一遍试试看!”,跟着拉着何仲亭的手把他塞进车里,信手甩上门,坐进驾驶座,开始倒车。
何仲亭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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