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佛,我的似水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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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佛,我的似水流年-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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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t'sapieceofcakeforyou(对你来说轻而易举),”伊丽莎白说。   
  “乐意为您效劳。我们做完了题目,再去散步?”   
  “正是这样。”   
  我们走回lounge。高个的男生还在谈高尔夫球:“球离洞没多远,我轻敲了两杆,都擦边而过,真懊丧!后来我仔细算准了,轻轻一敲,结果你猜怎么了?球进洞了!……”   
  我正低头吃冰淇淋,爱丽丝说:“小明,你要点maplesyrup吗?”   
  “谢谢……maplesyrup?”   
  “对,Vermont的特产。”   
  爱丽丝手持一只小壶,样子像酒壶,从里面倒出一种粘稠的亮红色汁液——这是极美味的糖浆。爱丽丝往伊丽莎白和我的冰淇淋里也倒了些,擦了擦瓶口,把手指放进嘴里一吮。我盯着她看了几秒钟,意识到自己在盯着她,赶忙说:   
  “我以为maplesyrup是加拿大的特产,原来Vermont也有。”   
  “对呀,”爱丽丝笑道,“Vermont也靠北,天冷,有很多枫树,糖浆就是从枫树里来的。”   
  “这样说来,在枫树上砍一刀,糖浆就流出来了?”   
  “基本上是这样。当然,刚流出来的枫树汁液很稀,要经过几次加工,才变为粘稠的成品糖浆。”   
  我还在问生产maplesyrup的细节,方晴忽然说:“该出发了——再等一会儿天都黑了。” 
第二部 春天,我们吃冰淇淋(2) 
  “没关系,晚上散步也挺好——”高个子男生说,“不过,昨天的高尔夫球实在是太过瘾了!我拿稳球杆,猛挥了四下,结果你猜怎么了?球进洞了!……”   
  “小明,我们可以去看看那两道题吗?”爱丽丝问。   
  “当然。”   
  爱丽丝把我领进她的房间。我们离开时,耳边还有高个子男生的声音:“有一回我一下子把球打进了沙坑,连挥了好几杆,还是没打出来。最后我猛挥一杆,结果你猜怎么了?球出来了!……”   
  爱丽丝的房间乱糟糟的,地上散放着很多书。有一本像辞典那么厚,从中间翻开,两个小巧的布娃娃蹲在书页上。桌上摆着一大一小两只意大利式的咖啡壶。床上铺着白底带小红花的床单。我的目光被床头小桌上的一个玩具娃娃吸引住了。   
  “木头娃娃,”爱丽丝说,“脸谱是俄罗斯总统普金。”   
  “还真有点像普金。”   
  爱丽丝一跳,扑到床上,伸手抓住“普金”的脖子,把他的头拧下来。从普金宽大的身子里倒出一个小一号的娃娃,仔细一看,是叶利钦。   
  然后爱丽丝把叶利钦的头拧下来,里面是个更小的娃娃——戈尔巴乔夫。   
  她再把戈尔巴乔夫的头拧下来,里面是斯大林。   
  “斯大林肚子里装着列宁,对吧?”   
  爱丽丝点点头,把斯大林的头也拧下来,从里面倒出列宁。然后她把所有人的头都拧回去,把五位元首从大到小摆在桌上。   
  她玩起来像个五岁的小女孩!我心想。   
  “这些娃娃真有意思,”我说,“你爸爸妈妈送给你的?”   
  “我姐姐送的——”爱丽丝说,“你喜欢他们吗?”   
  “非常喜欢。不过,你要问的题目呢?”   
  “在这里。”爱丽丝在床上坐好,从桌上拿过一张纸递到我面前。   
  意外的是,这两道题都很难。十分钟过去了,我一筹莫展。我觉得额头上开始冒汗了。   
  刚才的快乐——看爱丽丝躺在床上摆弄俄罗斯元首的快乐——顿时不见了。那个“爱丽丝果然喜欢我”的想法也烟消云散。我是A系的,理应懂数学,如果连这些题都不会解,未免太丢脸了……何况是在爱丽丝面前……又过了二十分钟,我才写了几行。   
  爱丽丝凑过来看。她的几根发丝落在我脖子上,我怕痒似的抖了抖,心里更紧张了。   
  “好象挺难嘛,”爱丽丝说,“要不我们先去河边散散步?再晚就赶不上他们了。再说散散步,呼吸点新鲜空气,说不定你就想出解法了。”   
  “请再给我十五分钟,一定能解出来!”我摸了摸后脑勺说。   
  爱丽丝耐心等着。十分钟后,我想出了答案,她高兴地说:“太好了!谢谢你,小明。我应该请你喝咖啡。”   
  “谢什么,我还没跟你说答案呢,”我擦了擦额头,“只是答案挺复杂的,我可以先讲讲大致思路……”   
  “不必了,我们先去散散步吧。”   
  我答应了。出门时,我又想:爱丽丝果然爱上我了。 
第二部 查尔斯河边的青春(1) 
  安德森桥的栏杆由灰色石砖砌成,攀着深绿的藤蔓。桥下,两只细长的小艇随波逐流,艇上的人偶尔划两下桨。   
  我和爱丽丝一人拿着一杯Frappuccino咖啡,并排站在桥上。刚才我们去查尔斯河边的肯尼迪公园,没找到宿舍的人们——大草坪上只有几个穿校服的中学生在玩飞盘。   
  我们有点拘谨。我问爱丽丝实验做得怎么样,她说还好,转而问我功课如何。我说功课总是那样。然后我们默默走下安德森桥,拐了个弯,沿着河边的小路走,避开喧闹的车流。河岸的草坪上,一群毛色鲜亮的野鸭子笨拙地摇来荡去。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正抛面包屑喂它们。   
  周围的一切都显得新鲜而神秘,虽然这并不是我第一次走在河边。我突然想到自己来这里半年多了,连东南西北都没分清——如果不是那边的夕阳,我几乎可以说迷路了。柔和的阳光映在河面上,河面的淡淡水气一片迷朦。岸上连绵的春草、喂野鸭子的女孩、天边的红晕,这些似乎都为了某种特殊的目的才在此刻出现在我们眼前……我感到有些不足:无数暖和的傍晚,学生们在对岸的实验室里、计算机前,费尽心力,企图洞察自然和人生的法则。可相隔在中间的是实验室的厚墙、一座座建筑、一条条街道。他们根本没注意河边梦一般的景色。河边的世界如此复杂、精妙、完美,我即使研究一生,也不会明白其中的奥秘……   
  爱丽丝走走停停,时而转头看看夕阳。她要掠一掠头发,先把手里的Frappuccino挪到另一只手上——就连这个动作,也显得优雅而别有深意。有时她低下头,好像在想什么要紧的事。然后她忽然一笑,讲起系里的一位教授——此人手下有三个学生,恰好都是瘦子,简直是皮包骨头。   
  “一定是在教授的压迫下才瘦成这样的。毫无疑问,这位教授是奴隶主,我绝对不选他当导师。”   
  我点着头,又愣了一下。爱丽丝怎么突然说起这个?她加快了步子。面前是另一座石桥。我们从桥上回到河那边,沿着河岸继续走。   
  仿佛只过了不久,我们就走了很远。太阳落了,风有点凉。爱丽丝望了望天边的余霞,微笑着转向我。她的笑容欣喜里带着一丝嘲弄。当时我看起来肯定又幼稚又傻气。但我丝毫不觉得尴尬。周围的一切揉为一体,在我脑子里留下一种新奇、美好却熟悉的印象。发生在此刻的,我仿佛已经经历过;我和爱丽丝仿佛自小就相识;我们从来都在一起……可看她就在身旁,我心里还是充满了期待。   
  从河边回来,我们在BorderCafe吃了晚饭——这是哈佛广场一家红火的墨西哥餐馆,周末门外总有人排长队等吃饭。然后天晚了,该回去了。   
  哈佛广场上一阵喧闹震耳欲聋。地铁站出口处围着一圈人,当中是几个小伙子在敲垃圾桶——听上去和录音机以及电视里的摇滚乐也没什么区别。哈佛广场总是聚集着形形色色的人:无家可归者、政治活动家、酒鬼、具有反叛精神的青年、虔诚的教徒。今天广场上大多是反叛青年。他们服饰新奇,头发五颜六色。   
  从哈佛广场进了围墙就是HarvardYard。我们本来要回宿舍,在HarvardYard中间,爱丽丝信步转了方向,拐到Widener图书馆前面。四下寂静无声,一级级长长的石阶上洒满洁白的月光。我们在图书馆大门口的一根石柱旁边碰到了一对恋人。小伙子皮肤黝黑,肌肉结实,像一尊希腊雕像;姑娘的眼睛极明亮,脸上是一种宁静的美。姑娘看见我们,调皮地招招手;小伙子把抱在她肩上的手抽回来,也打了个招呼,憨憨地一笑。   
  石阶两侧各有一个大石墩。我和爱丽丝在一侧的石墩上坐下。头顶是一片明净的天,群星闪耀。我想跟爱丽丝讲讲星座、银河、牛郎织女,可这样似乎有点造作。过了一会儿,她说:“这样的天空让我想起济慈的诗《明星》——我最喜欢他这首诗了。”   
  我请她背一遍我听听,她也不推辞,开始背起来:“Brightstar,wouldIweresteadfastasthouart——Notinlonesplendorhungaloftthenight(明亮的星,唯愿我像你一样长久——但不是高挂在夜空中的孤独的亮光)……”   
  这时石墩下走过一个警察。他身子十分粗壮,制服紧紧勒着,腰带挂着一串钥匙,在他屁股上叮当叮当响。我们的注意力全被警察吸引住了。等他过去后,爱丽丝也不背诗了,笑着说:   
  “这位胖警察倒让我记起了一件事——是俄国文豪契诃夫死后的事。”   
  “契诃夫是患肺结核死的。爱丽丝,咱们别谈这些悲伤的细节吧。”   
  “确实悲伤,不过也很有趣,”爱丽丝说,“契诃夫平生一贯幽默,如果他知道自己死后发生了这件事,肯定会忍不住笑出来。”   
  “他死后发生了什么事?”我也有了兴趣。   
  “契诃夫死后,一辆货车把他的遗体运到了莫斯科——那货车车皮上还写着‘新鲜牡蛎’几个大字。那天恰好有个将军的遗体也被同时运到,结果不少在车站等候契诃夫的人一下子跟着将军的棺材走了。过了一会儿,他们才有些疑惑——大文豪的葬礼怎么偏偏遵循了庄严的军事礼节?等这些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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