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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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再见-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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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年轻,可以跟你那厉害的车小姐折腾感情。”他挥挥手:“好吧,我也不耽搁你了,去跟你那车小姐不疯魔、不成活去吧。” 
送了赵见和车镜明出去。 
四爷躺了椅子上微微的一晃一晃的摇着。 
简文静静地走了过来:“四爷。” 
“那个信周刊的,可找到了?” 
“找到了。” 
“人呢?” 
简文不敢抬头:“没想到保护他那小子不要命,朝我们的车直直撞上来,”头更低了下去:“都炸了,我们的人,他们,都炸飞了。” 
四爷勃然大怒:“一群废物。不是让他们抓活的吗,我可要留着给赵见看的。” 
简文不敢吭声。 
四爷余怒未消:“这下可好,都给炸了个干干净净,赵见那小子的把柄,又没抓着。” 
简文只敢嗫嚅的开了口:“不还有今天这事么?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这事除了赵见没别人敢做。” 
“你他妈脑袋用糨糊做的?今天这事啊,还真不好说。”忽然冷哼一声:“老子这辈子,结的仇家多了。送只死乌龟,又有什么关系?” 
简文想探个究竟,却又不敢追问,只好配合了四爷言语:“那倒也是,我们怕过谁。就只是晦气了些。” 
四爷还是躺了椅子上一摇一摇的:“晦气,那就找个女人来冲冲吧。”  
  
 一百四十四 
上车。 
看她微低了头,唇却紧紧地抿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赵见看她一眼,正想说话,电话却忽然响了起来。 
是英先生,顿了顿:“还在老头子那里?” 
他自然听出他语气不对:“出来了。” 
还是顿得一顿,慢慢的:“老赵,你开电视。” 
开了电视。薄薄的屏幕正在放映最新闻。 
机场高速公路,撞得面目全非的汽车,拉了警戒线的现场,什么也看不到。只听得到记者的声音: 
“今天中午十二时左右,机场高速公路发生一起惨烈车祸。两辆汽车相撞发生剧烈爆炸,车上人员无一幸免。据目击者称是由于前方车辆忽然违规掉头,而后方车辆速度极快,避让不及,产生惨烈车祸。警方现正调查车上人员身份,初步认定其中一名死者很可能是信周刊的总编X先生。” 
画面上,忽然的掠过一黑色的密码行李箱。那么玉石俱焚的爆炸,竟只是在它表皮炸开了一条缝。象是大笑着咧开了嘴,横落在地上。 
如此的眼熟。 
似乎听得到那上面的密码轻轻拨动,然后是清脆地嗒的一声响。 
胖胖的一张脸,抬起头来,黑色的风衣下忽然有了坚硬的线条。 
“我活的大半辈子,都是在不停地掂量世事人情。车小姐,我从来没有不管不顾、肆意枉为地活过一秒钟。” 
难怪那行李箱会咧开嘴大笑,终于肆意枉为了一把,灿烂的爆炸,自由得灰飞烟灭。 
捂了脸,却忽然有泪水滑落下来。 
抬头:“我想去现场。” 
赵见只是沉默,车开得快要飞了起来。 

半路上,停下去买了白蜡烛。 
只是,不是去机场,而是到了海边。 
停下,阴沉沉的天空,吹来的海风,凛冽而冰冷。而高大的浪,凶猛地扑在嶙峋的礁石上,炸开猛烈的声响。 
他开口:“现在,不是去机场的时候。” 
她自然明白,只是,那么冰冷的行李箱,就独自地冰冷地躺在那里,一个人肆无忌惮地大笑着。 
跟了赵见沉默地下车,风太大,蜡烛点不燃,两人到处捡了石头,围了一个小小的堡垒,将蜡烛点亮了,于是,就有了小小的光。 
来亦来,去难去。有光,就可以看得到脚下的路吧。 
心头是说不出的难过,难过得忽然地就想要大哭出来。却只是将唇抿得更紧,紧得可以在唇上留出齿痕。 
赵见忽然开了口:“还有少强。” 
她微微怔了怔。 
“我让他今天送总编走。” 
知道东方肯定不会放过总编,这样一直藏着也不是办法,想今天东方给老头子做寿,应该无暇顾及这头,于是就暗中安排了送总编走。没想到老头子竟然料到,派了车在路上拦截。看老头子的意思,本来是想抓活的,以此来逮了他赵见的把柄,没想到,少强和总编竟然来了个玉石俱焚。 
“少强,是跟了我很多年的兄弟。” 
他的话,一字一字的说得很慢,那烛光却似也随了他的语调一颤一颤的跳动。 
少强,这个名字有印象。还是子池出事后,她在赵见的别墅里醒过来,仿佛听到窗外有人扯了嗓子在唱歌,很破锣的嗓子,反反复复地就是那么一句,给风扯得一缕一缕的,听不清楚歌词。然后就听到大伟的声音:“少强,别闹了。” 
后来也见过,他偶而会跟了大伟到公司来,很痞子的样子,包了花头巾,嚼着香口胶,百无聊赖地看了公司的大小明星:“这个屁股太大”“这个咪咪太小”“这个,我KAO,老子还以为她划了眼睛做擀面条呢。”说得唾沫飞溅,得意洋洋,倒有几分天真。 
这么自由自在、活色生香的人,也走了。 
忽想知道少强总是吼来吼去的那歌叫什么名字。 
“那不是歌,是国外一个演员的话,他很喜欢,就拿来瞎编了唱。” 赵见只看了蜡烛:“我不是冷漠,我只是对这个世界抱有警觉。” 
心口,忽然的一阵抽动。想起总编的话:“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没想到这样南辕北辙的两个人,最后时刻却殊途同归。 
赵见继续开了口:“是我错。一时麻痹,忘了少强说的这话。” 
应该安慰吧,却开不了口。 
大海的浪,一波一波。听得到赵见的声音,似有很多话想说:  
“少强,是个孤儿。从小,他就流浪惯了。这样走,也好。” 
那么惨艳的爆炸,象是生命拼激最后绽放出的满天烟花。 
她不知如何回答,风大了些,那烛光有些摇摇晃晃的了,下意识地想用手去挡风。赵见却快她一步,伸出手将那烛光罩住了。他的手,映了那烛光,她这才第一次看清楚,他手上,有一道非常狭长的伤痕,纠结得有些触目惊心。 
她再去找了些石头来,他看她一眼,不说话,只沉默地拿过去,将那小小的堡垒再垒高点。藏在这小小的一隅中,烛光,终于又可以很安静地面对着永恒的大海。 
看着他的手小心地垒着石头,纤长有力,眼光,却有逃不开的伤疤。 
他注意到她的眼光,淡淡的:“很久以前,那位将军给我留下的。” 
她自然明白那位将军,就是他的父亲。 
终于忍不住问:“为什么?” 
他忽然就淡淡的笑了,抬起头,淡漠地望向大海:“车镜明,你肯听我的故事?你要知道,一千个人就会有一千种真相,每个人说出来的故事都不一样。” 
忽然想起他说过的话:“车镜明,你听的是黄叔的故事,不是我的。” 
我的? 
所有的一切爱恨情仇,其实,只有我的部分,才是真正属于我的。  
  
 一百四十五 
还是海边。面对着的,是永远的大海。 
彼此就沉默地坐着,冰冷的空气中,只有烛光是唯一的热度。 
他静静地开口:“这海滩,很象M国的那片。” 
她自然知道,从M国回来那次,他指着窗外告诉过她。他的父母,就埋在下面。那是一场大清洗。 
“车镜明,你相信梦想?” 
她不知如何回答。 
好在他也不需要她回答,只静静的:“知道切瓦拉吧。” 
她当然知道,一八就很喜欢拿他当偶像。很好的家庭背景,却怀抱了最崇高的理想,要实现所有的正义与平等,最后,在战斗中死去,成为全世界性的青年偶像。 
“他,其实也就是一个切瓦拉。” 语气中忽多了几分嘲讽:“抛弃父母家人,千里迢迢地越过边境,想要解救那里的贫苦大众。只是,他没想到的是,打仗,其实也是需要钱的。” 
没有资金,就没有武器。没有武器,他拿什么来实现他那么崇高的理想? 
于是,就有了大片大片的罂粟花,直接地从当地的大族那里抢夺过来,制成毒品,再卖出去。小时候,母亲牵了他的手,就经常地从那么大片大片的罂粟花那里穿过去,红的、黄的、还有,跟薰衣草一样的紫。 
“真漂亮。” 
他扬了脸对母亲说,母亲就温柔地笑笑,将军却很严厉地呵止:“记住,这是很不好的东西。” 
“不好的东西,为什么还要种呢?” 
将军就会陷入沉思,只是,他很快就加重了语气:“因为,我们要用它来做更有意义的事情。” 
说这话时,将军的眼光会坚定地直视着前方,而热带的阳光照下来,照在那么浩如烟海的罂粟花上,映着他非常俊朗的脸,有一种惊心动魄的力量。 
也很美。 
他一直小心翼翼地崇拜着他,小心翼翼,是因为将军,对于孩子,实在是非常严厉。 
不过他也无所谓,因为将军,是要做大事的。反正,家里,还有母亲与黄叔。 
黄叔,其实是个兵油子。不知为什么也跟了将军、还有一个叫顾文彬的一群人,跑到了M国。私下听他跟母亲抱怨过:都是酒喝多了惹的祸,一下子热血上了头顶,受了将军的蛊惑,就糊里糊涂地跟着跑过来了,结果,跑过来就发现回不去了。 
母亲一边做着针线,边听边笑,。 
他也笑,黄叔也笑,笑着抓抓头发:“不过好在老子命大福大,天塌下来,有老赵跟文彬罩着我。其实,这边也还将就,至少罂粟花开的时候很好看。” 
是很好看,那种美甚至有时会让他喘不过气。这时,他会情不自禁地拿了胡琴或口琴出来,坐在竹楼下,伊伊呀呀地拉或吹。 
胡琴是黄叔教的,黄叔自己也做了一把,唱戏时就自己给自己做了琴师,一边唱一边拉,摇头晃脑得不知多自得其乐。黄叔经常唱的就是那出《林冲夜奔》: 
“按龙泉,血泪洒征袍。恨天涯一身流落,专心投水浒。回首望天朝,急走忙逃,顾不得忠和孝。” 
“良夜迢迢,良夜迢迢,投宿休将他门户敲。遥瞻残月,暗渡重关,我急急走荒郊。俺的身轻不惮这路途遥,我心忙,哎呀,又恐怕人惊觉。也吓、吓得俺胆散魂消,红尘中误了俺五陵年少。” 
黄叔的嗓音其实不算好,拉的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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