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魔借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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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魔借犊- 第1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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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行说:“你很聪明,查桑贡布已死,其他教员想必都没和你正面接触过,魔鬼眼已沉落江底,唯一能找到蛛丝马迹的只有塔怖空间,也被你抢先一步,要说到勾结鬼头教的证据,我们的确没有。”

楼天然刚想松口气,陈文贞却说:“我们也没打算以勾结鬼头教的罪名将你正法,你的罪名是:窃取科技机密。”

陈文贞提起一个证物袋,里面装着一个小元件,也就是顾易贞装在周坤身上的电子能长效□的内置元件:“这种窃听器虽然外表上和德产鼹鼠一模一样,所用到的技术却完全不同,这种微流磁场芯片技术是由总部技术局首创,属于科技机密,为什么会在鬼头教干部山本铃的手上?”

到了这步,楼天然自然是死咬着不肯承认:“我不知道,参与芯片开发的技术人员不止我一个,在国外的也不止我一个,你们有证据吗?”

陈文贞说:“人证物证俱全,有疑问在审判时说吧,会给你申诉的机会。”

楼天然冷静祥和的面具终于被撕破了,他拼命挣扎,不肯束手就擒,朝宋时行怒吼:“人证是谁?谁能指证我!宋时行,我要你现在告诉我!否则我不服,我不服你!你知道吗?我一直都不服你!”

陈文贞朝辟兵催促:“快带走。”

宋时行抬起手:“等等,小陈,告诉他吧,没关系,让他好好认清现实。”

陈文贞拿出一张照片亮在楼天然眼前:“指证你的人名叫顾易贞,曾是桥本社成员,她把鼹鼠窃听器装在刑警大队模拟画像专家周坤身上,意图破坏总部行动,鼹鼠窃听器正是由山本铃提供给她。”

楼天然不可置信地瞪着照片上穿囚服的陌生女人:“顾易贞?她是谁?凭什么指证我!我根本不认识她!”

陈文贞收起照片:“你认不认识她并不重要,只要她认识你就足够了。”

楼天然止住笑,脸色刷一下变得惨白:“你们……你们想让她作伪证?我不认识她,我从来没见过那个叫顾易贞的女人!听到没?听到没?”突然他又冷笑起来,狠狠地说,“宋老师,你一定会后悔,你以为你无所不能无所不知吗?错了,我手里握有你不知道的秘密,这其中牵连到你的心头大患,以你这把该死不死的年纪,是什么支撑你还拖着命留下来?我就是算到会有这一天,你动不了我!你一定还会再来求我!”

陈文贞面露为难,看向宋时行。宋时行挥手让人把楼天然带出去,楼天然放声大笑,狂笑声越来越远,直到消失。

魏淑子躺在推车上,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听了个大概。宋时行以七十高龄坚守节令之位,资历年龄和在国内的人脉又岂是楼天然能比?陈文贞平常少言寡语,似乎没什么存在感,但能常年陪在节令左右的人又岂能没有两把刷子?

只是魏淑子已经没办法仔细思考,她用祈求的眼神看向宋时行,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宋时行对陈文贞点了点头,陈文贞立即替魏淑子下掉嘴塞。

魏淑子流着口水向宋时行请求:“节令,请不要更换我的脑芯片,我不会背叛,绝对不会成为第二个田洋。”

宋时行咳了两声,对陈文贞说:“把她的脸擦干净。”

陈文贞照指示把魏淑子的口水擦掉,铺开纱布垫在她颏下。宋时行把轮椅挪近推车,对魏淑子说:“你的芯片没有装配磁场激活系统,之所以会思维退化,并不是因为失去耳牌的原因,而是到了时限,不换就无法维持正常思维,但我可以向你保证,你不会再受到这种非人的待遇。”

宋时行的声音很温和,表情也非常自然,不像楼天然那样,时时都戴着张假笑的面具。但宋时行的眼睛毫无生气,盯着这双眼睛,魏淑子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逼迫而来,她能毫无顾忌地质问楼天然,能在楼天然面前发泄怒气,但一见到宋时行,任何情绪都自发自动地收敛住了,喉咙里像卡了一把锁,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宋时行像长辈对待晚辈一样安慰魏淑子:“放心,记忆不仅仅只储存于芯片中,所有亲身经历都会烙印在灵魂深处,不会因为更换芯片而丢失,和平协议也不会因为楼天然的个人行为而失效,我说过的话一定会兑现。”

宋时行的话有种能令人信服的魔力,更有一股不容置疑的强硬气质,仿佛他自身的存在就是原则,就是公信力的展示。

魏淑子的情绪逐渐安定下来,她没办法思考更多事情,只想再见张良一面,就算无法改变被挖去记忆的结局,还是想再见他最后一面,可张良终究是没有出现。

陈文贞替魏淑子除去约束服,推进手术室。里面法务组已经把法阵和医疗设备全部准备妥当,医护人员也各就各位,这些人都是陈文贞的得力助手。

陈文贞给魏淑子服下抗酸药,铺好消毒巾,开始进行麻醉诱导。

在昏昏沉沉中,魏淑子依稀听到陈文贞在对她说话:“你有什么疑问,趁现在尽管问,我会据实以告。”

魏淑子思绪纷乱,脑袋里像被填满了砖块,沉甸甸的,挤得不透一丝空隙,哪还能想出什么问题?只是凭着惯性问:“肚里的小鬼会怎样?”

陈文贞的声音像隔着大气层,幽幽飘来:“乌岐是阴司鬼差,我们会按照阴阳圈的老规矩,把他交还给负责管理的走无常。”

魏淑子鼻子发酸,却再也没有精力去分辨这是种什么感情,她被套上吸氧面具,没多久就彻底昏睡过去。

魏淑子作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仍是那片黄橙橙的油菜花地。火烧云从西头一直蔓延到东头,染得天空好似着了火。夕阳映照下的油菜花田绚烂逼人,黄|色小花绵延不绝,风吹过时,叶杆摆荡,一浪推着一浪,犹如金灿灿的海洋波纹,与燃烧的天空交相辉映。

一群小孩前后追逐着在花海中穿行,跑在最前面的是个小姑娘,这小姑娘穿着一身不合时节的黄棉袄,正把两个包子往嘴里塞,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大步朝前跑。后面的小男孩拿着木棍挥来舞去,嘴巴一张一合,似在大声叫骂什么。

小姑娘跑得很快,没一会儿就穿过油菜花田,往后山跑过去,途中路过一间破庙,她见后面追得紧,匆忙躲进庙堂里。庙里有尊泥胎塑像,小姑娘本想躲在塑像后面,却看见后院里有黑影晃动,她踮着脚走过去看,那道黑影却迅速跳进院中央的一口地井里。

小姑娘跑过去,趴在井边朝下张望。那几个男孩已经追进庙里。小姑娘背对后门跪在地上,好奇地朝井口探头探脑,完全没注意到身后的动静。有一双细瘦而苍白的手伸到小姑娘背后,用力一推,把她给推下了井。

魏淑子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强烈的失重感入暴风雨般侵袭而上,在翻旋时,眼前恍惚飘过一张白纸糊成的面具,这面具很眼熟,在哪里见过?对了,是在三里铺的茶馆里,靠里的房间挂满面具,其中有一张就是这种纸糊面具,她的印象特别深刻,一眼就记了下来。

再睁开眼时,发现自己仰面朝天躺在井底,视线正对灰蒙蒙的天空,依稀看见几条人影在井口晃动,细如棉絮的流云忽然加快了飘动的速度,一缕一缕,从那些人影身后掠过。

魏淑子后脑剧痛,能感到温热的血液从创口里汩汩涌流,原来她当初是被推下井的,凶手恐怕就是那些追她的小孩,时常出现在梦中那追逐嬉闹的场景只是个假象,原以为是童年美梦,谁想到竟然是噩梦。怪不得她始终不喜欢小孩,原来潜意识里还残留着被追打的怨气。

魏淑子头部受创,全身瘫软,只能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等死,迷迷糊糊中,只见一个人影从头上方盖下来,阴影中闪动着两点红光。

就在这时,耳畔传来震耳欲聋的浪潮声,头好像要裂开似的,这种电流般的激痛感把意识冲得支离破碎。

紧接着一幕幕场景如雪花般在脑中纷飞,这些动态的画面场景宛如走马灯,从眼前飞快闪过,流动的影像记录了一段完整的成长经历,从三岁、五岁、十岁、十五岁…

混乱中,魏淑子看到观察室中央摆放着一个大铁笼,一个穿辟兵服的女孩在笼子里冲撞、咆哮,用肉生的双手拼命拉动扎满刺的笼门,尖刺戳穿了手心,从手背透出,脸上,身上,笼网上,到处是血。

原来她不是没有抗争过,不是没有拼搏过,只是再多的情绪,恨也好,愤怒也好,一觉醒来全空了,是不是她又要去做另一个自己,又要去延续另一段不知是谁的全新人生?

☆、第三十八章

魏淑子睁开眼,首先看到的是被银色条框划分成长格子的天花板,一股莫名的恐惧感让她脑中一片空白,僵了很久才转动眼珠朝两边张望。这是一间宽敞明亮的房间,床靠窗摆放,窗外可见一片秀丽白湖,景致美不胜收。透窗而过的阳光扑在面上,温暖而带有自然的花香。

床的靠背被摇了起来,魏淑子觉得腹部拉扯得疼,手在被子里摸上去,摸到一条微凸的伤疤,不由愣了一愣。

一个身穿斜襟黑唐装的娇小老太走到床头坐下,从柜上拿起水杯递上前,含笑着说:“醒了吗?先喝点水。”

魏淑子呆呆接过水杯,就着吸管喝了口水,又呆呆还回去,盯着眼前既陌生又熟悉的面孔看了很久,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另一张脸,是个黑衣男人的脸庞。

魏淑子左张右望,房间里只有小老太,那男人不在,她忽然觉得失落,心口像被垂了块重铅,拉扯得人喘不上气来。

魏淑子把眼光调回小老太脸上,喃喃地问:“你是……婆婆吗?我怎么在这儿?”文人小说下载

涂婆激动地差点把水杯打翻:“你说什么?你叫我婆婆,你认出我是谁了吗?白主任!白主任……她好了,梳子好起来了!”

涂婆一边喊着,一边往外疾走,走到门前停下,转回头说:“瞧我糊涂的,床边就有按铃。”

她走回来按了铃,不多一会儿,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走进来,正是白主任,好像之前是见过几次面,不算熟悉,倒是对那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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