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魔借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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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魔借犊- 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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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土把田洋他们带到一处烂泥洼地,说这泥淖里事先布下猎捕鳄鱼的刺网,而用来收缩网口的绳子结在不远处的烂树根上,树根隐藏在半人高的高山灌丛中,以前过来捕鳄时,他们族人就躲在灌木丛后守株待兔。

登土在泥潭外戳了几根杆子,把带来的驴肉挂上去当饵。蹲进灌丛没多久,登土喊肚子疼,说要上大号,田洋不放心,陪他去远处出恭,留周坤和两个族民继续盯梢。

周坤这一路上都在反复咀嚼登土说过的话,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正思考时,忽然觉得背后一重,好像有什么东西趴了上来。周坤心一拎,心想是阿旺还是多布?不对,背上的触感不像是人,但是又能清楚地听到人的呼吸声。一股有别于泥沼腐气的腥臭味钻进鼻子里,上方滴下一串浑黄的黏液,落在周坤的头顶和脸上。

周坤不敢回头,先用手肘往后猛捣,背后那玩意儿被捣中后发出一声哀叫,是男人的嗓音。周坤感觉背后重量变轻,立即朝前扑去,一跃窜出灌木丛,又往前跑出七八步,回头一看,就见两条鳄鱼一前一后从灌木丛里爬了出来。

周坤头皮发炸,心说这就是登土嘴里的高原鳄?为什么她刚才没察觉身后有动静?它们是什么时候爬到身后的?

再定睛细看,黑暗中浮现出两张奇异的人脸,这两张人脸比寻常人要瘦长,堪比马脸,鼻子和人中很长,两颊上像是铺了一层细鳞片,银闪闪的。这脸虽然怪诞,但五官还能分辨得出来,和阿旺、多布极为相似。

他们张开口,嘴裂直开到耳后,露出尖锥状的獠牙,一条分叉的长舌头频繁地吐出收回,像是蛇吐信子,还发出“嘶嘶”的声响。

这两张人脸不是长在人身上,而是长在鳄鱼的身体上,说他们是鳄鱼也不确切,从外形上来看,这两头人面怪的身体更像是大型蜥蜴,爬行时肚腹并不贴地,而是由强壮的四肢撑起,悬浮在地面上。

这是什么动物?高原鳄可不是长这般模样的!阿旺和多布又去了哪里?周坤留意到人面鳄的尾巴上挂着多旺的衣服,一下子就反应过来。

登土说这沼泽地到了晚上会吹邪风,把人的神智给吹迷了,原来都是胡扯淡,也根本就没什么迷魂阵。葛巴尔族人说的高原鳄就是他们自己。他们一到夜晚就变成|人面怪物,白天恢复人形,当然看不到也抓不到。

出现在周坤面前这两条人面鳄应该就是阿旺和多布,连头带尾有两米多长,也不算大,看起来比普通鳄鱼强壮,背部有剑山状凸起的绿色硬甲,四肢腹部却很光滑,还保留着皮肤的肉色,体表有粘液分泌,爬行时,粘液在地上拖出一道晶亮的痕迹。

阿旺和多布显然对挂在杆子上的驴肉不感兴趣,反而朝周坤步步逼近,接着立起上身,以后腿为支点蹬地斜跳,同时扑了上来。

这沼泽地泥淖相连,遍布泉眼水洼,一不小心踩错地方,就有可能陷下去,周坤不敢乱跑,在攻击和防守上都讨不到便宜。相反,鳄鱼在陆地上和沼泽里都能生存,行动起来毫无顾忌。阿旺、多布轮番进攻,扑咬撕拉,逼得周坤节节败退,不留神一脚陷进泥地里,眼见着就要摔倒。

恰巧阿旺跃到面前,周坤抽出匕首,在利爪挥来时,一刀扎在他的前肢上,本想借着这股挥扫的力道脱离沼地。

谁知阿旺的劲异常大,只这么一扫,就把周坤甩了出去,虽说是离开了沼泽地,却被摔得不轻。多布从侧方扑上来,周坤强忍五脏移位的痛苦,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挥刀直削多布的颈部,在细鳞密布的皮肤上拉开一道深口,顿时鲜血四溅。

多布痛叫一声,用藏语大声吵嚷,他竟然还记得怎么说人类的语言,不仅会说话,眼里还流出了泪水,看表情,还挺委屈。

周坤是想同情他,但在这你死我活的关头,是半些也手软不得,她掏出手枪朝多布那张既委屈又扭曲的怪脸上射击,一方面是为了造成有效伤害,另一方面也是想借枪声引起田洋的注意。

子弹精准地射进多布的额心,多布怪叫一声,在地上痛哭翻滚。就算额心被穿了孔,他也死不了,反倒被伤痛激怒了,不顾一切地朝周坤疯狂攻击。

周坤不慎被大尾巴扫到手腕,腕骨一阵剧痛,枪脱手飞出去,掉在灌木丛里。就在这时,身后传来出水声,十几条人面鳄陆续从泥沼里爬出来,把周坤团团围在中间,这些人面鳄的五官也都不陌生,全是葛巴尔族族民。

点个数量,除登土和两个女人之外,都到齐了。

周坤没把握能以少敌多,当机立断,朝受伤的多布跑去,重重一脚踩上他的脸,借力腾跨而起,逃出包围圈。人面鳄紧追在后面,他们立起身,像人一样用后肢奔跑,在陆地上的速度比普通鳄鱼快,但还比不上周坤。

如果在别的地方,周坤很可能就这么逃出生天了,偏偏这沼泽地到处是陷进,陆地和泥沼连在一起,上面铺满厚厚的浮萍,周坤只跟着登土走了一趟,哪能把安全路线记得清楚呢?这不,刚跑出去没多远,脚下一沉,半截身子就陷进泥沼里。

周坤连忙深吸一口气憋住,张开双臂维持平衡,眼见人面鳄陆续钻入泥沼里,心想这下麻烦大了,她现在就像砧板上的鱼肉动弹不得,只能任他们宰割。

周坤本来已经做好被啃残的准备,谁知那些人面鳄钻进泥滩没多久,又爬了出来,在岸上翻来滚去,还发出尖利的嘶叫声。周坤眯起眼睛仔细看,发现在人面鳄的脸部、背脊、肚皮等多处粘着一团团漆黑的东西。

这些东西约有拇指大小,尾部略窄,原本是扁平状,但很快就像被充气一样膨胀起来,体形逐渐变大,外皮也从黑色变成暗红色。看情形,大概是吸血蛭之类的软体虫。人面鳄被吸血后,翻滚的动作迟缓下来,全身干瘪硬化,不出两分钟就变成了灰白色的石像,再也动不了了。

这些石像还维持着痛苦挣扎的扭曲姿势,人脸上表情各异,在月光的映照下白里透青,有种说不出的怪诞感。

!!!

登土带着田洋七弯八绕,来到一个小湖旁。

田洋心里犯嘀咕,说出个恭而已,大家都是男人,跑这么远有必要吗?他直接把周坤给算在男人里面了。

湖岸上长满丛密的蒿草,登土脱了裤子,蹲在蒿草甸子上使力。田洋捏着鼻子站得老远。

登土出恭的时候,周坤正和阿旺多布缠斗,动了枪弹。田洋一听枪声,立即知道出事了,刚想叫登土带路回头,却感到颈上一凉,明晃晃的刀刃就贴在颈皮上。

登土不知何时溜到田洋身后,用刀勒其颈项,这柄刀是仿造吐蕃骑兵的弯刀制成,刀口薄而锋利,藏民常用来宰羊杀牛。

☆、塔怖十一

田洋不敢乱动,斜眼往后瞟,慢慢地说话:“你想干什么?”

登土生硬地吐字:“不要怪我,我不得已,我们都不得已。”

他的手不停发抖,刀刃时紧时松,在田洋颈子上割出两道血痕。

田洋忍着疼,尽量保持呼吸平稳,好声好气地劝登土:“你别冲动,有什么事好商量。”

登土带着哭腔说:“你不死,就是我死,凡是接近这儿的人,都得死,你见了嘛哈真主,告诉他,杀你的人不是我!不是我们葛巴尔族人!”

嘛哈真主是龙苯教派信奉的一个本尊神,主管轮回和审判,颇为教众所敬畏。

田洋听出登土气息不稳,知道他不是心甘情愿要杀人,又听提起嘛哈真主,看来内心正在挣扎,忙顺着他的意说:“好,我会告诉嘛哈真主,杀我的不是你,可如果嘛哈真主问我,杀你的人是谁,那我该怎么回答?嘛哈真主在天上看到是你下的手,恐怕还是会定你的罪,你告诉我,让你杀人的到底是谁?”

登土喘着气说:“我也不知道,是个女人,没报名字,她给我们下了诅咒!”

田洋问:“什么诅咒?”

登土声音发颤:“鳄……变鳄!丝……丝……”

他汉语不好,一紧张就说起家乡土话,越说越快,越说声音越低,到最后更像是自言自语,叽里咕噜不知道在嘀咕什么,说话的同时,手颤抖得更厉害。田洋趁登土松懈,奋力推开他的手臂朝前奔跑,直跑到湖边转身一看,就见登土像老鹰一样张开双臂,一步一步走过来。

田洋发现在登土的四肢和脖子上缠绕着极细的红线,这些线发出微微光芒,即便在夜里也能清楚地看出来。登土一边走一边上下摆动双臂,做出小鸟扑扇翅膀的动作,还左右摇头,这动作很不自然,摇头幅度过大 ,甚至能听到颈骨咔咔作响。

田洋觉得登土的精神状态不正常,白着脸问:“你怎么了?”

登土边哭边笑,高声嚷道:“这就是丝,这就是丝!是丝的诅咒!就算我不动手,她也会让我动手,你别怪我,别怪我!”

喊完话后,他就朝田洋冲来,举刀劈砍。登土的攻击毫无章法可言,逮哪儿刺哪儿,换做普通人,大抵是招架不住,但田洋受过特训,身手灵敏,登土的速度也不快,要避开攻击可说是轻而易举。

田洋偷个空,从登土的腋下窜到后面,从腰包里掏出带手环的四棱菱角镖,用力扎进登土的背部,这菱角镖其实是个改装过的注射器,内部是活塞结构,镖头部位隐藏了一根针管,当镖头扎进肉里,再推动手环,就能把针管里的麻醉药注射到人体里。

注射完成后,田洋拔出菱角镖,往后一跳,飞出一脚踢在登土的后腰上,把他踹进湖里。登土落水后直接沉下去了。菱角镖里的麻醉药剂量是经过精心计算好的,需要经过一两分钟才能见效。田洋之所以用麻醉药而不用枪,就是想从登土嘴里套出更多话来,可没打算弄死,见他一直没浮出来,心说不会真沉下去了吧?连忙走到岸边察看。

谁知道登土突然从脚下窜出水面,用弯刀戳向田洋的下巴。田洋一愣,赶紧退后,退得迟了,被刀尖刮到下颌,一屁股坐在地上。麻醉药对登土竟然无效,他手脚麻利地爬上岸,居高临下站在田洋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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