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赌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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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赌石-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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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他傣族礼节,先向阿爸阿妈敬酒。
  孟芒镇并非久留之地,其紧挨边境,风险像悬在头上的刀;他背景凶险无权享有爱情,只有逃离才能安全,从而注定他是这里的匆匆过客。今天他终于找到涅槃之地——去密###赌石!既然沦落到赌命,就不能辜负苍天赐予的良机!他要像《基度山伯爵》的“当泰斯”,历尽劫难,赢回做人的尊严!由此他必须马上刹车,不能因一时冲动耽误阿香的幸福。
  今天赌石大赚,医生起死回生变女婿,这是喜酒,她阿爸阿妈喝得尽兴。阿香举杯要夫妻对敬,芦慕云放下碗筷,吞吞吐吐的说:“大爹,我明天就要走了,去密###玉石场……”
  

异国奇缘(13)
如晴空霹雳始料不及,大家惊呆了,席间欢笑一扫而空。阿香睁大眼惊得半天说不出话,一跺脚狠狠瞪了他一眼,掩面扭头朝楼上跑。她阿妈端着碗筷不知所措,这酒没法喝了!满脸失望收拾残菜回厨房。客厅阴冷只剩两人,场面变得滴水成冰。
  她阿爸脸色阴郁抱着竹筒抽闷烟,不知过了多久,一声沉重叹息:“你真是年轻胆大,晓不得那是条死路,中国人在缅甸求生有多难?也不想想,泼水节做了哪样事……可怜我天仙样的女儿,聪明伶俐、用心良苦,我们真不该认识的……”
  芦慕云羞愧得无地自容,苍白的解释:“大爹,我是有苦难言……到时一定会回……”
  她阿爸不让他解释,低沉地说:“我的话,你未必听不懂!”见他坐着发呆,失望地瞥他一眼,起身背着手走了。
  

彩云追月(1)
早晨空谷回音,周遭静谧夐不见人,慕云回望来路,孟芒镇在云飞雾度中迷失,幻化出阿香罂粟花样的笑脸,其灵性野气,甚是迷人。这个神秘的家,藏着猜不透的谜。一时他心情沉重,坠入惆怅的深渊。原来眷恋是如此的痛苦,缠绕千丝万缕的情愫远行。他开始追悔莫及,而且这种感触愈加强烈,路上没有阿香做伴,寂寞原来是如此的可怕,满腹心事,无处诉说。现在他真是进退维谷、走留两难,前有美人的千千结难解,后有难言之隐对谁说?前程后事绞成一团乱蔴,心被撕裂般地滴血。
  山路崎岖坎坷,缅北的早晨总要下一场雨,泥巴路粘鞋难行。在空濛的山中跋涉了两个小时,终于到达公路旁的孟龙镇。这里汽车时有时无,完全要靠碰运气;乘不上车要么住在客栈等候,要么像当地人在山中走上十天半月。想到寻宝如这山路弯弯,坎坷漫长,途中充满意想不到的凶险,他心里开始忐忑不安起来。
  孟龙镇仅有几家商店餐馆,生意冷清如水。当地绝大部分是华侨,也有缅籍傣族、佤族、景颇等少数民族,说的都是汉语。他虽身在异国,但感觉与云南的边境小镇一样。
  候车点以一家商店为标志,慕云进门打听。老板是位穿着波索白褂的华侨,伏着柜台说:政府军与坤沙掸帮打仗把路挖断,那边的车一时过不来。慕云一听懵了,急着问有没有别的办法!门外闲聊的人劝他回去,说看你肤色和服装就知道是中国人,脚上又不靸双拖鞋;就算路通了,你又不会说缅语,没有当地人做向导疏通,一旦被军队抓住就死定了——要么拉你当挑伕运粮草,要么判你非法入境坐土牢!慕云只觉乌云盖顶,前面的路对他布满地雷陷阱,比被豺狼觊觎的黑森林还可怕!
  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他到客栈打听聘请向导。店老板说这事不好办,事先咋不在当地找个婆娘?慕云大惑不解:“这咋个行!老婆是随便找的呀,你这叫乱搞男女关系!”
  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老板疑惑今天咋遇到个神经病,于是像教猪的说:“这里女多男少,花钱买阿妹是很便宜的嘛!你没有钱也行,只要把她睡了就算结婚,山寨头人才肯出路条,证明你是缅甸女婿呀!现在你哪样都不是,谁敢给你当向导嘛?”
  妈的,怎么这么冷啦!慕云追问道路几时通?老板没精打彩爱理不理的,“晓不得这仗要打多长时间,看样子一两个月停不了。”
  慕云一听头都是大的,这叫他像发瘟的困在客栈咋受得了啊!没有汽车和向导他只有 “11路车”——靠两条腿走。可是半路被黄狗子逮住怎么办!难怪阿香爸要他死了这份心的。阿香要他住一个月走,原来是假夫妻名义给他办路条;可是当时他以为自己是跛子的屁股——翘(俏)的!阿香一心要跟他上床做种,这家人缺他当女婿就没法活了!
  想起这些他就羞愧,确实再也没有脸回孟芒镇。可是,在异国蛮夷地他举目无亲,只有荒无人烟的崇山峻岭、遮天蔽日的原始森林,唯一的活路就是厚着脸皮回头是岸!于是把心一横,掉头去找阿香。
  返回的路走得很艰难、很沉重,准备看阿香爸的冷脸;至于认为他生得下贱也好、自讨没趣也罢,他厚颜无耻认了,在生存面前谁都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要阿香高兴接纳就得了。
  满怀希望走进山坳,来到木楼前,他心咯噔一下——院门紧闭,两把大铁锁将他拒之门外!一家人不知去向,顿时他心空落得像被人掏走!转身朝孟芒镇飞跑。
  跑进客栈问老阿妈:“阿香一家人哪里去了?”老阿妈目光怪诞打量他,冷冰冰的问:“被他们骗去多少钱?难怪早上这家人开车跑掉。”慕云感到惊诧,追问阿香多长时间返回!
  “你该不是被阿香迷住了吧!”老阿妈脸色渐渐阴沉,“千万别跟她有纠葛嘛!晓得人家为哪样叫她罂粟花——这女人灵性野气,美得像钩魂的琵琶精;山寨年轻男人对她爱得要死,怕得要命。贱男人们明晓得被她迷住下场很惨,但是都爱争风吃醋,有的还互相拿刀杀。巫师说阿香是罂粟花妖呢!鬼日的就爱逗男人玩、看他们打架,下身却紧得很呢,想睡她你是做梦顶被窝。所以啊不少男人为了她,不是跳涧,就是神秘失踪,或者发疯上吊呢!”
  

彩云追月(2)
太可怕了!这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野兽出没的蛮荒地,难道阿香真是罂粟花妖,为吸人精气玩弄他的感情!这种事《西游记》《聊斋志异》里有,慕云听得毛骨悚然,但又心有不甘,问阿香家到底是干什么的?!
  “他们家是外来户,”老阿妈说话像巫婆梦呓,“大概十八年前,阿香爸带着大小老婆跑到山寨,惊惊慌慌像是来躲难的;这么多年了,他们吃喝不愁,哪样事不干,钱多得来路不明。尤其是那老头,像个阴森鬼,从不与山寨人打交道。阿香家每年外出两次,至少一个月才回;神神秘秘的,谁晓得他们是当土匪骗子,还是贩毒做玉石生意……”
  原来阿香家背景凶险,不是土著!一旦想起他不寒而栗,仿佛经历了一场噩梦!越想阿香越像迷魂的罂粟花,虽手下留情没要他的命,也没骗他的钱;却像吸精气的花妖,连吸精气带钩魂的,把他心掏空得落寞不振,难道他们还有更险恶的阴谋?估计是恨他无情无义不上钩,料定他绝对返回,于是用心叵测回避,然后伺机报复?现在他真的想迷死,可悲的是昨晚自断后路,恐怕到头来“人去愁千迭,心伤恨万端”,与阿香奇遇只是好梦一场——
  昨晚洗完澡,他心情烦乱,独自坐在院外的山坡。既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明天早上就得走人;但是,与阿香几天相处成了日后的眷恋,以后孤身一人,前途茫茫……
  不料背后传来轻巧的脚步声,回头一看是阿香,靸着拖鞋挨着他坐下。沐浴后她换了身鲜艳的露脐傣装,显得秀美性感。四月的夜清风送爽,她披肩的长发散发迷人的幽香。
  刚才隐约听见她家三口在楼上争执,烦恼都是他带来的。于是他望着月下远山问:“你阿爸阿妈责备你了?”
  “阿哥,我要跟你一起走。”“那咋个行!”他吓得一跳。她双手吊在他脖子,含情凝视他:“我是清楚你想带我走的嘛,要不是心怀鬼胎,阿哥你早就跑了……”
  他听得心里发毛,一旦触及到她柔润的皮肤紧张得寒颤,悄声求她松手,他毕竟是客人!阿香喃喃地说:“我都二十岁了,看上谁是我的事,他们才不管呢……”他颤栗的掰她的手,说她阿爸阿妈看见了不好!
  “再掰我就喊叫的!”阿香顽皮的望他笑,见他有一下无一下地掰,她扬头厉声叫喊:“阿爸阿妈——他欺负我……”
  吓得他一把捂住她嘴:“你还当真叫!你想过没有,你走了你阿爸阿妈咋办?这可是要他们的命根子呀……”这话说得阿香顿时没了精神。他抚摸她的手劝慰:“相信我会回的,就像风筝飞得再高,线在阿妹手里。”
  “你现在咋提我阿爸阿妈嘛……”阿香眼里变得暗淡,“阿哥不懂赌石,这一走,山重水复无归路……”
  “你晓不得我的背景,就不怕我行拐骗,把你卖掉?”他试探、吓唬她,是否清楚外面世道险恶。
  “阿哥晓不得我们家的背景,说出来会吓死你。现在我不想听你这些骗三岁小孩的话,如果阿哥心里爱着阿香,就住一个月走。”她对着暗夜说。
  要他同居?!他心里顿时吃紧,那飘逸神秘异香的闺房意乱情迷,一旦灵与肉纠缠,两人就爱得死去活来;到时谁还记得住一个月,恐怕拿棍子也打不走他。可是他既说出“走”字,就得信守承诺;于是为难地说:“我发誓,只跑一趟玉石场,然后死心塌地回来找你。”
  “真的——阿哥不要骗我!”阿香望他坏笑,讲起山寨的古老传说:从前有位内地汉族青年,逢场作戏与土著姑娘对山歌;他不清楚当地风俗,对赢山歌要娶姑娘为妻。结果姑娘有心叫他赢,并要求兑现;他吓得想反悔赖账,被人家掳到山寨当了上门女婿。一晃两年,他住透风漏雨的竹楼,咽土著带血的牛苦肠,被折磨得寻死闹着要回家看父母。妻子怕丈夫一去不返,临别跪着流泪敬酒,求他看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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