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年代军中绿花的血色浪漫:那一曲军校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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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年代军中绿花的血色浪漫:那一曲军校恋歌-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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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个打起背包便向山东日照的部队开拔。而我们这一届的12名女生则被分去了济南,下了火车又再分组,我们哲学系的五个女生就被派到了济南城郊,群山环抱中的一个女兵通讯连。
  我们五个被安排住在一间半山腰的平房里,周围是一片小树林,离山上的女兵宿舍还有一段的距离。我在军校睡得是下铺,这次非要逞强住到楼上去,结果刚爬到上铺才铺开被子,床板就晃悠悠从一边斜着倒了下来,我坐滑梯一般直滚到了下铺的朱颜的身上,砸得朱颜夸张地连声嗷嗷,大呼小叫着“地震了!地震了!下肉弹了!”
  几天下来,每日里我们并不参加女兵们的日常工作,只是跟着她们一起出操训练,定期和女兵们谈谈心什么的。而我们的主要的任务则是在营区里巡逻、每天更换黑板报、到炊事班帮厨,另外还要烧锅炉供水,跟着炊事班的女兵出公差采买米面粮油和肉蛋果蔬。从早上五点起来烧锅炉,到晚上和女兵们一起接受晚点名,一天的活动排得满满的。晚上躺在床上,女生们个个腰酸腿疼疲惫之极,起初几天真有些不适应。
  朱颜唉声叹气地说了:“当年的知识青年插队,是不是就像咱们这个惨样子啊。水深火热哎。”上铺的我马上反对:“有些同志太文盲了吧,插队还得种地呢,你够舒服了啊你。”朱颜不服:“有些小同志的嘴巴很硬嘛,那是谁啊,烧不着锅炉哭得淅沥哗啦的。痛不欲生呢。”我不说话,举了只枕头就压到了上铺朱颜的脸上去。
  提起烧锅炉仨字就让我头疼,这可是我的软肋。别的女生一把火烧得旺旺的,可一轮到我当班,准得耽误连队用热水。连队里烧锅炉用得还是柴火,第一步的点火很关键。先要把一团废报纸烧着了,再去引燃一枝劈柴,而后丢到锅炉里去,往上一点点加柴火直至一炉火旺起来。可我就是过不了这一关,报纸点得着可劈柴引不燃。如此两回,为此朱颜在自己当班的时候愣是把我从被窝里揪起来,让我跟着她接受现场指导和技术培训。可不知为何,关键时刻我还是总掉链子。
  这不,才凌晨四点半,我就摸黑起床了。俗语说笨鸟先飞,我想着早点到锅炉房展开工作,或许可以从容些打个翻身仗。
  还是初秋,山中的凌晨已有几分凉意。散漫的月光有一搭没一搭地游弋着,远处的山村偶尔有一两声犬吠传来。月光下,我像个小野兽一般独行在山路上,一心只想着完成烧锅炉的神圣任务,真也顾不上害怕了。待进了锅炉房了,我先取下眼镜,再把带来的一条白毛巾包在了头上,立即就变做老电影里挖地雷的。
  可一个小时了过去了,烟囱里却还没有冒出袅袅的炊烟来。终于我一把拽下头上的花毛巾,白毛巾此刻早给烟熏成大花巾了,脸蛋也一样花。我顶着一张大花脸,狼奔豕突跌跌撞撞一路滚下山去。等把郝好拽到锅炉房再把水烧开,都已过了早饭时间了。后来女生组长郝好就不派我烧锅炉了,于是我一个猛子扎到食堂,成了一名专职炊事女兵。
  这会算是专业对口了。在通讯连,我最喜欢的地方就是连队的食堂了,我酷爱帮厨。我喜欢看着女炊事班班长挥动着大铲子在大铁锅里炒菜,这姑娘身手矫捷,锅里的菜肴香味四溢。我还尤其享受和女兵们一起做肉笼的过程,从揉面到调馅,再到把馅铺在面皮上一层层卷起来,而后再盘成一条大蟒蛇一般,放到笼屉里面去蒸。揭屉的一刹那,我每每欢喜得就要叫出声来了。热腾腾的面香肉香扑面而来,炊事班最高大的女兵伸出两手一握,把已经明显白胖起来的蟒蛇往外这么一提,抡起来一转,蛟龙就老老实实地躺到了案板上。啪啪几刀下去,一个个喷香喷香的肉笼就成型了。而后,就是我望了肉笼暗暗吞咽口水的时候了。

《那一曲军校恋歌》第三章 1(2)
当一个个足有二两的肉笼端到了面前,我的大脑会有短暂的几秒钟的缺氧,很想扑上去抓起一个就狼吞虎咽大快朵颐。但冷静下来,一想到自己20岁生日的当晚,从军校里那场海伦之战所受到的极大刺激和鼓舞,眼前随即闪现出任天行那双灼人的眸子。于是,我取下一个肉笼,很秀气很斯文地,只是撕下了它的一角,慢慢地,塞进了自己的樱桃小口,不,樱桃大口,不,核桃大嘴里。但往往是不知不觉中,就这样吃完了第一个,随即是第二个,第三个。海伦之战带给我的顿悟,早已抛回了军校的操场上空。
  夜间上厕所对我们绝对是个考验。我们住的宿舍在半山腰,所谓前不见营房,后不见人影,厕所远在山上。从宿舍往厕所去,起码要走五分钟的路。白天这点路不算什么,关键是夜间,黑黢黢的山路,晃动的树影,着实有几分惊险骇人。
  就有那么一天的半夜,睡在门口的丁素梅睡梦中被一阵凉风击醒了,睁眼一望,月光大把照进房间来,门竟然是开着的。丁素梅一个鲤鱼打挺就起了身,上去就把门从里面插上了。可刚关上门,却听见外面有什么东西在一下下轻轻敲门,一声声挺有节奏。刚躺下的丁素梅听到声音,立刻毛骨悚然,尖叫了一声“有鬼!”噌一下就窜到了我的床上。
  睡梦中的我给她这么一扑,不由也有几分忐忑。郝好和小妖都给吵醒了。只有我上铺的朱颜睡得无声无息。自从那次“肉蛋砸人”事件之后,朱颜就和我换了铺,睡到了我的上铺去了。
  黑暗中丁素梅大着胆子问了一声:“你是人是鬼还是鬼?”不想门口瓮声瓮气地就有了回应:“我——是——鬼。”一字一顿,声音粗粗得哑哑的。惊得我一下子差点又从铺上摔下来,我几乎是带着哭腔说了:“我们与你无冤无仇,你放过我们吧。”这文艺腔极强的一句话,引得小妖顾不得害怕,“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门口的“鬼”还真应声了:“放过别人可以,叶小米不行,我喜欢她那种类型的,肥头大耳,珠圆玉润。”屋子里一下笑声一片。我腾地一声就跳下地来,打开门就和门外的“鬼”打成一团。等“鬼”进得门来,一身单衣的朱颜直说冷得不行,爬到小妖的床上一把抱住小妖,说是要让美女给点温暖,小妖笑着和她滚成一团。
  原来,半夜里朱颜独自起身去上厕所,虚掩的门被山风一吹就开了。回来后见门关上了,怕吵着大家就在外面轻轻地敲门。不想就引了这么一出人鬼对话。
  那段时间我们都特别盼望能有信来。通讯连在深山里,每天除了看看新闻联播基本没有什么娱乐活动。我们都格外关注山外的消息,尤其渴望山外能有人惦记着我们。

《那一曲军校恋歌》第三章 2(1)
下部队锻炼期间,难得的空闲,我拿起笔,把军营生活的一些新鲜体验记录下来。军校的第一年里,我过得一直有些混混沌沌的,虽然我并没有放弃对文学的热爱,但除了随性地读读小说,给我们的黑板报投投小稿,并没有有意地往文学创作这条路上发展自我。虽然父亲一直在来信里反复督促我——“不要停笔!不要轻易放弃你的爱好和特长!”但在内心深处,我却一直有一种深深的怅惘,既然已经与未名湖失之交臂了,那也就是和我的作家梦说了再见了。但眼前,我的创作热情忽然就被点燃了。
  那时,我们亲爱的班主任老安蹲点在日照,和男生们战斗在一起。他每三天会准时打一个电话给我们,了解我们的训练和生活。他在电话里对我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小米,赶紧写东西!大家都希望听到你们女生的声音啊!”
  每周,我们都会收到老安寄给我们的简报,那是一份由男生们自己办的一份内部报纸,名曰《战地雄风》。年时,我对这份报纸的热爱已经超乎了我对任何一部文学作品的热爱和投入,甚至,超过了我对肉笼的深刻迷恋。因为,我在报纸的中缝,看见了这样一行不起眼的小字——主编:任天行。那时候还没有电脑,这份简报完全是用油印机像刻试卷那般印出来的。
  是这样的一篇诗歌体的小散文,让我忽然有了写点什么的冲动。这篇文章是我在简报上看到的,立即就抄在了我的日记本上。帮厨的间隙,择菜洗菜后的小憩,我坐在阳光铺洒的食堂外的石凳上,掏出了日记本,一遍遍默念着它——
  痴人行
  我生在这个世界上,不问为什么,只管要干什么。
  一天到晚忙忙碌碌,有板有眼,总是事干。
  躺在床上能甜甜地入梦,又一天新的补充。
  我乐呵呵地干每件事,乐呵呵地对待自己。
  摔倒了傻乐傻乐,站起来拍拍土,依然乐呵呵。
  一点也不游戏人生,是笑对人生。
  仔细看看早出的太阳,红红的抛开凡心,不暖不凉。
  忘却一切,奇妙的幻境。
  舒舒畅畅悠悠。
  打量打量圆的月亮,会进入荷塘月色的意境。
  飘飘忽忽。
  辨析辨析星星,感受感受宇宙之大。
  天马行空。
  在今天的你看来,这肯定算不上一篇绝好的美文,甚至或许普通到你对它并无太深的感触。可在我完全不同,特别是在20岁的我看来,这简直就是天底下最好的文章了。在这篇小文的后面,有着这样的署名,你猜到了吗?就是那三个字——任天行。
  不久,就又看到这首略带伤感的小诗——
  无题
  当所有的绿叶飘落,
  白杨毫不在意,
  重新孕育新的希冀。
  要是我是一株白杨就好了,
  要是我是一株白杨,
  就不会在船过神女峰时,
  潸然泪下。
  就不会在冬夜里无休止地复苏,
  春天的记忆。
  作者依旧是他。
  我发现自己真是爱上他了。一个文学女生对一个诗人的爱情。令我没想到的是,在那样粗犷不羁的外表下,竟然能深藏着那样一颗易感的心,这样的人不能不令我着迷。但我陷入的,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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