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边正想着,开锁的衙役已经扶着帽子弯腰钻了进来,对方横了我们一眼,没好气道,“快出来快出来!豫大人已经久等了!”而后一侧首,便对上了我。
意想不到的事情就那么发生了。
于我木讷的呆视中,衙役口风居然一转,出奇客气对我深深鞠了一躬道,“真人——昨夜多有得罪,还望真人包涵。请您跟小的出来,豫大人说要亲自给你赔不是。”
“……”
“……”
我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跟着衙役身后慢吞吞走着,姗娘混不在意蒙着面跟在我身后,间或轻轻戳一戳我的脊背,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十足的狐狸样,似乎是在打趣“不等我寻人救你,便已有人来啦?”
石廊尽头,光影斑驳的墙面斜支着两根烧得正旺的火把,有二人立于其下。
衙役冲二人其中我不认识的高大男子见了礼,便弯腰退到一旁。
那人长手长脚,块头儿壮得惊人,五官阳刚有力,生得威武非凡,一身朱红衣袍穿在他身上,远远看去就像一团烧得正旺的火。
这气概,好家伙,莫说是做捕头了,我觉得他眼角再添道疤,完全够格去当山寨的山霸王!
我摸着鼻子想,这人无疑是衙役口中的豫大人,就样貌打扮气度判断,该是扬州官衙说一不二的金牌总捕。
至于墙下而立二人中的另一个……我一见丧气,二见心虚,撇开目光不再直视,却依旧能感到静静看我的那双桃花眼里,称得上灼热的情绪。
当贼的师父被抓要徒弟来赎人,我的压力真的好大啊……
衙役大哥,你还是把我押回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倒地不支………………………………师父,你还敢再悲催点不?
咦……不,我突然又悟了……
说起来……如果遵守运气守恒定律的,虽然师父现在很悲催,但将来RP爆发的时候就……
哇哈哈哈哈哈,不可限量!会爆棚爆棚的吧?!会心想事成的吧!所有WS都可以实现的吧!哈哈,哇哈哈哈哈!(幼稚
17
17、故地重游(六) 。。。
章①⑦
高壮男子冲我猛一拱手,衣袖抖索作响,“因衙门彻查不力,误将昨夜前往王府捕贼的真人作同党捉获,实乃豫钟之过,钟难辞其咎,还望真人海涵。”
“嘎?”
我一听,当场傻眼。
豫钟这混淆是非、颠倒黑白的功力……委实凶残啊!竟叫惯说瞎话的我都不禁浑身虚汗,一时忘了方迤行前来接我出狱的尴尬,生生杵在了原地。
我明明是去做贼的,怎么到了豫钟口里,一招乾坤大挪移就被拧成了前去捕贼的?
若我真是捕贼,何苦以一身夜行衣装扮示人?且在王府被捕的时候,半句也未提捕贼一事?
我怎么听怎么觉得豫钟的解释太过牵强,看来他是根本有意想要放过我,可就这么当着属下信口开河,真的没关系么?
思及此,我下意识朝不远处的衙役看去,想瞧瞧豫钟手下人听他如此说会是个什么反应,却极意外地,捕捉到衙役俨然一副丢了魂的痴呆脸。
而衙役直愣愣盯着的方向,不偏不倚,正是身若无骨、斜倚在墙边的飞天九尾,姗娘是也。
衙役先前对着姗娘能凶言恶语,定是不知姗娘生了副摄魂夺魄的妖容,料想这会儿借着火光看清了才不免目瞪口呆,连口水都流了几尺长。
姗娘的魅力真不是盖的啊!仅用一双眼已能将男人惑成这般,我当下不着边际地想,是不是连房中术,我也一并向她学习学习才好呢?反正将来总有用武之地嘛……
许是我的举动左右了众人,豫钟随即也发现了下属渎职,紧接着一声旱雷般的怒吼在牢中炸响,“混账!还不给本官滚下去!”
被雷吼炸懵了的衙役屁滚尿流抹着口水滚了。
豫钟的怒意在瞬间满涨,那声吼震得我耳内一阵嗡鸣,于恍惚中我只觉得豫总捕面色黑沉明显是源于衙役盯看姗娘一事,而他,似是极厌恶别的男人用猥琐目光侵犯姗娘的……
等等……脑中灵光一现,我突然想到了一事——不同于以前对方迤行的“妙计横生”,对于此次推理,我是真的信心十足!
当下慌忙回首,正好对上姗娘望过来的狐狸眼,我冲她飞快地眨了眨,用闪亮雀跃的眼神征询——莫非,莫非姐姐的那人,竟是豫钟豫捕快?!
姗娘也飞快回眨了两下,眼角眉梢皆噙着春意,忽而她娇娇软软笑了一声,无疑是肯定了我的猜测。
我心如鼓捣,在得到姗娘的肯定后,整个儿人立刻跟着兴奋了起来!
妈呀我太聪明了!怎么能发现这么一个惊天大秘密!
想想,想想……一个是阴晴不定、性情古怪的金牌捕快,一个是生性狡猾、行无所踪的飞天女贼,该是多么挑战世俗、多么有难度的一对爱侣啊!
在他们面前,我只觉得自己一生迄今为止所有在情路上遇到的障碍,全可以忽略不计。
姗娘啊姗娘,你可真是我的福星!
就在我兴奋得不能自己,差些就要原地小踏步时,一个温润的嗓音轻飘飘地从面前传来,我一抬头,便看方迤行展臂抖开了件外袍,翻手披在了我肩上,“师父,回去吧。”
我此刻还穿着夜行衣,若堂而皇之地走出府衙似乎说不过去,方迤行此举还真是心思细腻。
至于他一大早发现我不在房中后,是怎么准确得知我被卷入了女飞贼案件里,又是怎么亲自找到豫钟扯翻瞎话将我领出,个中细节,饶是我聪明绝顶,一时也很难猜出。
我原先不明白豫钟为何会接受方迤行的片面之词,现在再想,因着豫钟和姗娘的特殊关系,飞贼一事根本就会大化小、小化无,而放了我,不过只是顺水人情。
临走前我对姗娘依依不舍,豫钟不知我已了解他二人亲密关系,对我的举动颇有微词,沉声道大牢重地不宜久留,而对着姗娘软着身子的慵懒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原本黝黑的面皮居然活活被气得血色翻涌。
面上刻板,严词厉色,匆匆一看或许是总捕对着案犯该有的态度,可又怎么能逃过施姑娘我的火眼晶晶?
催我走,哼,豫钟分明是想要二人独处!
男人果然都是口是心非的,我愈发肯定了姗娘的结论。
##
回客栈的路上,我一直闷声琢磨。
以方迤行能够说服豫钟亲自前来释放我的本事,他一定也能猜到我前去王府的目的,如此一来,倒是免了我一番口舌去解释。
我边走边偷偷用余光打量他,快到晌午,街上日光很好,照得方迤行面上清俊十分,未见半点愠怒,我也就跟着松了口气。
本打算绕远去城东看看豆花儿收摊没有,方迤行一听我有这意思,一反常态说时候已经不早了,回客栈梳洗一番后可以直接用午饭,不如就在客栈里吃来得方便。
我听后不禁咋舌。
客栈里饭菜该多贵啊,那可不是小摊小铺比得上的,虽然自昨晚得手后我一夜致富,但方少侠……怎么知道这事?
我瞅了瞅他,大徒弟面上依然平静如水,一身青白道服衬得人超凡脱尘,清新得像是雨后微绽的一朵青莲,别提多可人了。
当下,小青莲就在我狐疑的打量中毫不在意道,“迤行今晨一早以师父的名义揭了榜找去衙门,既然女飞贼现已捕获,而昨夜师父或多或少参与其中,方才迤行已名正言顺向豫捕快讨了赏金。”
“……”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方迤行虽本性纯良耿直,但与我自幼行乞的经历大抵还是相同的,过得都是人下人的生活,自然不能成为死心眼的烂好人,有必要出手时从不手软,照理说,他若不是失忆,出去寻钱这事万万轮不到做师父的操心。
小恶偶为,大善常行,总的来说,我和方迤行还算是一双好人。
午间由方迤行做东,在客栈里好好摆了一桌,待我洗洗白净后下到外堂,老远就能闻到四溢的饭菜香。
好家伙,方迤行这次是下了血本儿啊。
拆烩鲢鱼,清炖狮子头,扒烧猪肉,琵琶对虾、菊花海螺……花花绿绿,红红白白,干烧的,汤炖的,全部都有!那可全都是,全都是我最喜欢吃的菜啊!
我大喜,即刻跳到方迤行对面位站定,好徒儿朝我浅浅点头,手上拿着双刚好洗过的筷箸,软声软气地递到了我手上,“师父,坐。”
“好——坐,坐!这就坐。”我喜滋滋地一屁股坐下,还搬着椅凳往桌子方向靠了靠,以求尽可能贴近缭乱人眼的美味佳肴。
鲢鱼口味香醇,狮子头肥嫩不腻,一盘香味浓郁,一叠清淡可口,我先吃哪个才好呢?想了半天,始终觉得狮子头是心头大爱,随即出筷如电,面带胜利者的高姿态,打算狠狠在上插上第一筷子,却不想……有人比我速度还快。
一双筷子稳稳架住了我的动作,那只手形姣美的男人语气温和,“师父,师父一向茹素,肉腥不适合师父。”
“……”肉腥不适合我?不适合我你给我点了一桌子肉菜!
五脏庙闹起了脾气,我当下脸也跟着垮了,这看得着吃不着,要急死人啊。
许是感到我的不悦,方迤行顺理成章夹了一筷子绿不拉几的菜放到我碗里,“师父,天热,多食些凉瓜,败火。”
一筷子嫌不够,他又补了一筷子。
我最讨厌吃凉瓜,我觉得方迤行是故意在整我。
这样的猜测,很快在我趁他不备探手欲取虾螺被再度拦下之时,很好地得到了证实。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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