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滕凑到了包子身边,说咱们一会去历史办公室看看啊。包子说,不用看了,肯定不怎么样。我们都奇怪了,问包子说为什么啊。
包子神秘地一笑,说你们不知道么,夸女孩子好看有三种方式,如果长得好看,就夸她漂亮;如果她长得一般,就夸她可爱;如果她长得实在不能再看了,就夸她有气质。你们用脚指头思考一下,那个老师能长什么样?
米格笑了一下,包子说你笑什么啊?米格说,你就整这些没用的有一套。
这时小佳拉着她的一个朋友走了过来,对包子说,包子你看,这是我朋友,大美女!包子瞧了一眼,立刻笑眯眯地说,哎呀,是啊,多有气质!
我们在旁边笑倒了,小佳很奇怪地看着我们说你们笑什么啊?
回到教室,看见小沫和几个女生凑在一起切切嚓嚓个不停。当我和米格从她们身边走过时,小沫突然叫住了米格,说米格,你看是用红色的皱纹纸包灯管好,还是用黄色的好?
米格对着灯管沉思了一阵,小沫就一直在旁边看着他,等他说话。米格刚一张嘴,小沫就迫不及待地问他说怎么样,什么颜色的好看?米格说,你们要干什么啊。小沫说你不知道么,元旦联欢会啊。
元旦联欢会……米格自言自语地说。什么元旦联欢晚会啊,元旦了么?
小沫看着米格,说是啊,后天就元旦了,你不知道呀,这么笨!说完,伸手敲了一下米格的脑袋。
一节课,我看见米格一直在发呆。
米格问九月说,后天就是元旦了么?九月说是啊,你不知道么,你元旦怎么过啊?米格不说话。九月说你又发什么呆啊,怎么不说话呢。我摇了摇九月,示意她不要说话。
米格抬头,看着雪花飘扬。
晚上,有人敲门,我去开门,是米格。他说他今天想在我家住。
我妈见了米格,高兴得不得了,笑得跟朵花一样,忙说是米格呀,快进屋,等着阿姨去给你做好吃的啊,说完颠颠地跑去了厨房。米格点点头,笑,进了我的房间。
拿了两厅可乐,我和米格坐在地上,仰脖咕嘟咕嘟地喝着。
吃饭的时候突然发现比平时多了两道菜,而且都是荤的。我妈一个劲地往米格碗里夹肉,只随随便便夹了一大口菜给我,然后又给米格的碗里放肉……我当时气就不打一处来,想我妈原来就这么对待她的亲生儿子啊,于是瞅了我妈一眼,把米格碗里的肉夹进自己的碗里。
我妈急了,说这孩子怎么这样呢!说完又笑着对米格说,来,多吃多吃……
我说,妈,看来我真不是你亲生的了。我妈笑了,说你小的时侯我不是告诉了么,你是从垃圾箱里捡的。
我无语,米格看我,笑了一下,把自己碗里的肉夹到我的碗里。
夜深了,月光洒在屋子里。我和米格并排坐在地上,米格抱膝,把头深深埋在两只胳膊中间,而我则靠着墙,抬头看着窗外皎洁的月亮。今晚没有多少云,所以月光映得我和米格的皮肤特别的亮,我们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延伸到了对面的墙上。
以前我一直对沉默的米格感到很不解,可直到我学会了和米格一样不说话,目光呆滞的时候,我才明白,原来一个人沉默的时候,脑子里并不是一片空白,总是在不停地放映着发生过的事情,以前的,小的时候和米格在一起玩,或者最近的,和九月在一起的每一秒……
突然,米格说,宇多,我们是不是老了呢?
听了他的话,我愣了一下,米格这时正侧着脑袋看着我等着我的回答。米格总是这样,不定在什么时候,什么场合,问出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吓你一跳。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米格,所以索性不说。过了一会,米格说,宇多,我们真的老了。
虽说他的话我不是很明白,但我的心刚才的确是猛烈地疼了一下,这我知道。
又响起了朴树的声音,《召唤》里他的音线在这个宁静的夜里显得异样的憔悴。
米格说,早点睡吧。我哦了一声,爬上床,说你怎么不上来啊?他说,你先睡吧,我睡不着。
这夜,米格就静静地坐在床头,一夜。
第二十二章
(三十一)
零五年的最后一天,我和米格到学校,元旦联欢会。满楼到处都能看到人,一个个很张扬地笑着,追逐着,我和米格就在从一楼走到四楼的一会,就被喷雪袭击了三次,其中三次的凶手为女性。一推开班里的门,就有一个盆掉了下来,里边装满了亮闪闪的玻璃纸片,下雪一样的全洒在了我和米格的身上,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喷雪和彩带已经向我们喷了过来……
狼狈不堪的我们把身上乱七八糟的东西拨掉,笑着,班里的人也在笑着,很张扬的。
好久没这么开心过了,上初三以来。
我冲到人群中,抓住了刚才的一个主犯,小沫。我拉住了她羽绒服后面的帽子,她挣脱了几次也没挣脱得了我的魔爪,我笑,说小样的,跟我得瑟,给我拿彩带来!小沫一个劲地叫唤,但无论她怎么叫唤都是无用的,就像九月说的,我一点都不懂什么叫怜香惜玉。
彩带递了过来,我将它举起。小沫害怕了,低声叫了一下,告饶地说宇多我错了啊!我笑了,腾出抓她帽子的一只手反手抓住她的手腕,说错了是不是啊,小沫点头,我说还敢不敢了,小沫摇头。我说,来求求我。
宇多我求求你……哎呀,宇多!啊……
还没等她说完,彩带已经喷到了她的脑袋上,伴着我奸邪的笑声。
宇多,我不用猜就知道是你,又欺负小姑娘。我一回头,见是九月。我放开小沫,走上前去,说我就欺负小姑娘了,你能把我怎么着吧,九月说欺负小姑娘就不行。我笑,说那好我欺负你吧,九月说你敢……啊,宇多你不是人……啊!
米格站在一旁,笑。
九月跑了,说宇多你等着。不一会,九月站到我班的门口,掐着腰说宇多你给我出来!我说出来就出来,怕你不成,于是提了一瓶喷雪走了出去,可刚跨出班级一步,就被埋伏在左右的一群女生围攻了,下场很惨烈。然后九月和那帮子女生笑着叫着跑开了。
双喜到了,少不了被我们喷一顿,尤其包子,还趁乱踢了两脚。
联欢会正式开始,几个班干部上去,一顿拽词,但这可比艺术节强多了,再怎么恶心也是自己家的人,看着舒心。班里被那些女生们布置得很漂亮,很有气氛,黑板周围的小彩灯一闪一闪的,很好看。米格就坐在我的身边,在暧昧的灯光下,安静地笑着。黑板上,是双喜漂亮的鸟虫书,红色的底,黄色的框,尤其那个欢字,写得格外大。
然后就是节目,吹萨克斯的,跳舞的,上去耍活宝的,都有。这种场合少不了包子,跳到前面扯着嗓子使劲地嚎,调跑到了西伯利亚,可没人哄他下台,因为在这种场合里,唱得好的,倒没什么意思了了。
老高和永刚也进来凑了凑热闹,我们纷纷把水果瓜子什么的塞给他们,由于老高站得离我们近,所以收到的东西多一些。老高说你们都别老把东西给我,也给你们赵老师一点,虽说我比较招人喜欢,咱也不能拿老丈人不当亲爹啊!永刚听了,锤了老高一拳说你说什么呢,要不要你的老脸了,同学们喜欢的是我!
这俩人,又干起来了。
后面的几个节目都是请大家来玩的,不过大都是整人的,大家玩得不亦乐乎,最惨的是子滕和米格,他俩的智商比较低,所以净被别人玩来着。
过了很久吧,大家都玩累了,坐在座位上,脸上仍挂着笑,于是就这样,联欢会散了。
米格和我站在台阶上,望着整个白色的操场发呆。
小山坡,我,米格,还有九月。
山上的雪很厚了,厚得可以没过膝盖,由于没有多少人来,所以山上的雪还很松软。我们靠在树上,望着漫山皑皑的白色,北风刮过,脸针扎一样的疼。
九月有些冷了,于是我便抓起她的手来,搓啊搓。米格抬手把九月羽绒服的帽子扣在她的头上,说这么冷天怎么不戴个帽子呢。九月笑,看着我们两个。九月说,你们知道么,跟你俩在一起,我是最幸福的,我没说什么,米格也没说什么。
零五年的最后一天,我们三个孩子,在白雪覆盖的小山坡上,玩耍,北风淹没了我们的笑声。
九月来到了我家,家里没人。我们瑟缩着跑进我的屋里,靠着热乎乎的暖气,取暖。九月说宇多,你的屋子好乱啊,跟猪窝似的,我说那你就收拾一下啊,九月说找你老婆给你收拾去。我坏笑了一下,说你不就是我的娘子么,九月不理我。
九月看了看我的电脑,说宇多你的电脑不错啊,我说一小般。九月说,你就是用这玩意在网上骗我的吧。我抬头看她,心里突然狠狠地疼着,九月似乎明白了,立刻闭上了嘴。九月低头,打开了我的电脑,顿时,屋子里又弥漫了朴树的声音,《生如夏花》。
我为你来看我不顾一切,我将熄灭永不能再回来。我在这里呀,就在这里呀,惊鸿一般短暂,如夏花一样绚烂……
米格笑,低下了头。
我妈回来了,见门口多了一双女鞋,就匆匆跑进来看,和正要探脑袋探望的九月打了个照面。九月吓了一跳,连忙鞠躬,说阿姨好,我妈当时也傻那了,半天才挤出点笑,说好好,你们继续玩吧,我就回来……啊,找点东西,你们玩,你们玩……说完,就出去了。
九月回头看我们,我耸耸肩,说,我妈。九月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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