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色如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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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色如许- 第1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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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子彬站在贡院的大门边,温笑地看着士子们鱼贯进入各个考试的号舍。

  他想起很多年前,自己也是这些举子中的一员。魏朝的进士科考录取门坎高,须通过“杂文”、““帖经””、及“.试策”三场试,而第一场““杂文”.试是以““诗赋,”

  为考试的文体,倘若出格犯律,就会被淘汰,及第相当困难。

  他是那一届的状元,被刚登基的刘煊宸赏识,然后破格升为刑部尚书。

  如今,他早已不是十年前那位终日冷峻的刑部尚书,他是名满京师的儒相,以温和儒雅,为众臣称道。

  举子之间,夹着一位推童模样的少年。他稍稍怔了下,唇角的笑意更浓了。

  少年只是以眼神对他招呼了一下,继续目不斜视地往前走去,一路上,不仅是举

  子,还有今天监考的众位大臣们,都对少年投以好奇的目光。少年却不慌乱,举止间有种天生的尊贵、威仪。

  这是今天科考中唯一不参加录取的一位举子。他是当今太子刘旭,也是杜子彬的学生。

  他的母后云映绿坚持让他和同龄的孩子,接受同样的教育,参加同等机遇的选拨。不过,他太早慧了,同龄孩子的教程根本无法适应他。杜子彬对他量才施教,旭九岁就取得了举

  子资格,于是,才出现了刚才的一幕。

  同年十一月底,秋闱放榜,刘旭以第二名的成绩,荣登榜眼,不过,他的卷子被刘煊宸悄悄抽出,榜眼另派了他人。

  但皇宫那一晚,还是为小太子举行了一场谢师宴。杜子彬坐了上座。

  自云映绿进宫后,一下晚朝,刘煊宸回到宫中,那就只是一个普通的父亲,后宫也就是一个寻常的家庭。没有皇上、皇后,只有爹爹和娘亲,而刚满五岁的小公主阳阳,则喊刘煊

  宸爸爸、云映绿为妈妈。

  谢师宴上,刘煊宸与云映绿陪着杜子彬,坐在侧座上,旭儿与阳阳恭恭敬敬坐在他的对面,气氛很轻松。

  刘煊宸收起帝王的威仪,端起一杯酒,郑重地站起身,向杜子彬道谢,谢谢他把旭儿教得如此之好。

  杜子彬没有推辞,与刘煊宸碰了杯,一饮而尽。

  云映绿一碰酒,俏脸带红,分外的娇媚,刘煊宸不愿意她那一面落在别的男人眼中。她只得以茶代酒,向杜子彬示意。

  杜子彬以微笑回应,毫不迟疑地举起杯。

  为什么过去了这么多年,有一种情感却没有因为岁月的流逝而消减半分呢?

  她是大魏朝的皇后、闻名遐迩的神医、两个孩子的娘亲,她不仅改变了刘煊宸,也悄然改变了大魏朝女子们的命运。皇宫的妃嫔们纷纷出宫,在魏朝的各座城开了妇科医所,关于

  她的传说也就越传越远。魏朝的女子们还渐走出家门,读书、习艺,要象皇后那般自立、受人尊重。刘煊宸曾说也许下次科考,就会录取女举子了。魏朝已经有了一位四品女官,

  只要女子有能力,他会不拘一格的录用的。十年过去了,她的变化不大,清丽的面容,淡雅的神情,爱穿素衣,至今还没学会自称用“本宫.”,一直平等地对别人称“我”,每

  月的十五,她会出宫在秦氏药庄义诊,那一天,就是东阳城女子们的节日。

  岁月在她的脸上一点痕迹都没留下,她还宛如从前那个与他趴在墙头赏月闲话的小丫头。

  所以他才不能对她忘怀,至今都未成婚吗?这个问题的答案,他从来不去多想。

  关于他的婚事一直是杜员外心头的痛,但随着他的弟弟在边境与一位异国女子结识,生了个儿子后,杜员外的抱怨渐渐少了。

  其实,他不是等着谁谁还会为他回首,还是陷在回忆中无法自拨。都不是的,而是多年前那一次心灵碰撞对于他来讲太强烈了,他至今仍渴望能有谁再次叩响他的心灵,与他的心

  灵契合,带给他满心的感动。

  可惜,他没有遇到。

  也许这样的女子一千年只会出现一个,而他在闪神间,错过了。

  错过也是一种美,他至少还有过那样颤栗心田的经历。映绿以前说他是一个高洁的人,为了呵护他的高洁,她曾不惜赔上名节。那他怎么能让她失望呢?

  高洁的人对于感情从不勉强,哪怕一生孤独。

  孤独是一种高贵,也是一种骄傲,也是执着。

  “太傅,旭儿敬你!.”刘旭举起水杯,过首,恭敬地看着他,他微笑地颔首。旭儿虽不是他的儿子,但也是他的骄傲。

  次年,春。

  春日融融的长安城,带了点舒适的湿意,花雨嫔纷,美得让人不禁想放声歌唱。杜子彬代表魏朝皇帝,出使东瀛。

  四艘载着无数的铜器、漆器、三彩陶等器物以及为数甚多的书籍和丝绸的海船,顺着长江出海,春季由东南往东北吹拂的季候风,将会送他们直达东瀛。

  云映绿与太子刘旭替刘煊宸,将出使的各位一直送到入海口。

  官船出发前,她在驿站设宴,代表刘煊宸祝福杜子彬一行顺利回国。杜子彬喝了不少的酒,俊脸微红。

  宴别的仪式结束后,官员们纷纷上船,准备出发。

  云映绿站在码头上,凝望着遥远的海面。站在身旁的杜子彬则在凝望着她,海上的风吹动他的头发,英挺的身形仿佛天上谪仙,教人一时间不敢惊动他的思绪。“杜大哥,一定要

  平安归来。”云映绿意外的平静。“希望在东瀛,你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杜子彬一怔,他以为他掩饰得很好,没想到,她还是看得懂他的。“.你是指打开我心门之人吗?.”

  她轻轻点头。

  “我早已不作这样的渴望,一切顺其自然吧!一个人也很好。”他故作轻快的口吻,心中却流淌着浓浓的别情。

  “一个人是好,但是太孤单了。杜大哥的人生不应这么单调,应该更多彩一点。”,她仰头看望明亮的阳光。

  东瀛也就是日本,与中国一衣带水,并不遥远,但坐船却是漫长的旅程。“映绿,如果遇到那个人,我不会再次错过的。”.他斩钉截铁地说道。她含笑转过身,眸光如明月,灼

  灼生辉。

  海船徐徐驶离码头,渐渐消失在水天一色间。

  杜子彬站在甲板上,看到云映绿在视眼中越来越小,但她那衣袂飘飘的纤影,却如同刀刻在他的心间,永不褪色。

  两年后,杜子彬历经无数的风浪,终于回到了东阳,同行的成员中多了一位慧黠的东瀛女子,她会说一口流利的东阳话,她唤杜子彬““夫君””,个中细末,那又是另外一个故

  事了。

  云映绿不是个好奇的人,她只要看到杜子彬过得幸福、开心那就够了。

  番外二,有美一人,婉若清扬

  天刚放明,秦氏药庄就早早开了门。

  伙什们把店铺与门前的廊沿清扫好,药庄年过半百的总管与一位俊美绝伦的公子步出店铺。

  公子年岁不大,身着红衣,越发映得肌肤如雪一般苍白,但那举止谈笑间,却自有一股风流体态。

  老总管望向远处客舍旁一株被风吹动枝知的柳树,揉着眼角说道:““唉,风沙真大啊,像要是下雨了。。。。。。。””才说着,几滴豆大的雨点竟就滴了下来。风势稍转弱,

  雨水随即缠绵落下。

  这是东阳城入夏以来的第一场雨,街上的行人都不禁抬起头看着前一刻还没有下雨征兆,下一刻竟突然转为阴霾的天色。

  总管进药庄给公子拿来一件油布衣披上,看着东边的天际道:““看来皇上到慈恩寺为东阳这一带的百姓祈来甘霖了。””

  七天前,东阳人便听说皇帝净身戒荤,到慈恩寺为百姓祈雨一事。皇上连续五个日夜的诚心祈祷,终于使东阳城降下喜雨。

  渐渐转大的雨势让众人不禁双掌合十,感激这场及时雨滋润了久旱的大地,让东阳大地再次萌发出生机。

  公子眨眨俊目,像是没有听见总管在说些什么,他伸出没有血色的修长手指,接着从天而降的水珠,默默的,默默的。

  几年前,东阳也是遇到这样的干旱,似乎旱情比这还严重,他病得也很严重,人不象人,鬼不象鬼的。他也是一袭红衣,和她在一间小饭馆里吃饭,好奇怪,那小饭馆的庭院正中

  ,却怒放着几林野樱,美得令人窒息。席中,她一直没有心思吃饭,视线全被那株樱花吸引着。

  吃完饭出来,天气又闷又干,喘口气,呼吸下去的都象是团火。就在那时,街上一头惊牛突然向他冲来,他想他必死无疑了。她一个文静的小女子,镇定地脱下他的红衣,向护城

  河跑去,从而救了他一命。后来,他的病情加重,已经踩着了生死边缘,又是她冒着生命危险,把他从阎王手中生生地抢了回来。

  他在床上静养了近四年,才能自如地行走、出行,只是身体还弱得很。去年,他终于恢复如初,能象从前一般,替爹爹料理生意了。

  只是。。。。。。。

  “公子,你说娘娘今日还能来吗?”.总管看到药庄前慢慢聚扰着撑着伞的越来越多的女子,担忧地问。

  秦论这回听见了,他温柔地倾倾嘴角,““总管,你还不了解她吗?”.她对任何人都言而有信,尤其是病人。

  她是最最称职的医生了。

  身为皇后,小太子五岁,小公主才五个月,她非常的忙碌。但不管怎样,每月的十五,她都会风雨无阻地来到秦氏药庄,进行义诊,就是她身怀六甲时都没断过。这一义诊,算来

  ,她都坚持了五年了。

  十五这天,就是东阳女子的节日。考虑到娘娘的身子,药庄每月只发出三十个

  号。没有抢到号的女子们,也会聚集过来,一睹皇后娘娘的风范。她有时看人太多,就不义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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