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姐的梦- 第36部分

　　夏雪也跟我跑了出来，见我到处乱张望着就问我：“哥，怎么了？今晚你怎么神经兮兮的？发神经啊你？”　

　　我看着街上来往的车辆和霓虹灯下稀稀落落几个行人的影子，我说：“没，没什么，看到熟悉的人，大概是我眼花了。”

　　“谁呀？看你这么激动，你女朋友？”

　　我转过头轻微叹了口气说：“不是，我妹妹！”

　　“你妹妹？你妹妹我不是正站在这儿了么？”夏雪故意这么说。

　　“我是说我亲妹妹，因为我她放弃了读书，放弃了原本属于。。。。，她现在应该上大学了。”我说这些话的时候嗓门很大，夏雪好像被我吓住了一样，站在旁边没说话，想起妹妹我心头就紧得厉害，我一下子蹲在了石阶上。

　　我看到夏雪满脸的惊讶，不过她没再继续往下问，很迷糊地说：“哦……哥，没事的，好人一生都会平安的。”

　　那晚我和夏雪去了不远处的一家大排档吃东西，经营大排档的是一对四川夫妇，看上去那晚他们的生意很好，几张桌子都坐满了人，我们叫老板随便炒了几个四川菜，我们要了一瓶白酒，很烈的那种白酒。

　　“哥，你会喝酒么？”夏雪看我要了白酒很吃惊地看着我问。　

　　“会，怎么不会？哥喝的酒多着呢。”　我打开瓶盖给自己倒上一杯酒。

　　夏雪扑哧一笑，说：“给我也倒上啊，你以为就你会喝啊，我也会，我敢打赌我喝得肯定不比你少，信不？”是的，夏雪在夜总会工作，难免要陪那些男人喝酒，脑袋一晃闪过一个女孩的影子。

　　“啊——”夏雪把酒杯放在嘴上抿了一口，让我想起小时候看《西游记》大闹天宫那一章节里孙猴子喝酒的表情，“哥，这是什么酒啊，好难喝哟。”夏雪一脸的苦状。

　　“呵……”

　　“还笑呢，真的好难喝。”夏雪还咧着嘴，露出洁白的牙。

　　我们在桌上喝着酒，聊着天，风大，菜很快凉了，老板很热心又给我们放到锅里重新热了一遍，大概都有些醉的时候我问夏雪：“夏雪，你怎么到那儿上班了？”

　　夏雪被我问的不知道怎么回答，用筷子夹了一口菜塞进嘴里，一顿，最后有点无奈地说：“这世道哪有为什么，去挣钱呗，要不然没人养活就饿死了。”

　　“那你妈妈呢？”我想起那个女人，大概是因为想起夏雪重复了她的路，而这条路的区别在于——

　　“死了。”夏雪说得很随意，声音很轻。

　　我错愕了，端起来的酒杯一下子从手里滑落下，酒撒到身上我也忘记要去擦干净，颤颤地说：“你说……你妈……她……她……”

　　“恩，死了，上个月死的。”夏雪眼里有笑意，那笑意好像是因为她出了一个脑筋急转弯去考别人，而别人没答出来。

　　“怎么……回事？”我的声音有点哆嗦。

　　“艾滋病，上个月死的，跳楼死的，他妈的，我操他妈的……他妈的贱女人，烂女人、臭婊子……”夏雪大骂着，用拳头砸桌子，一下下，很用力，桌上的盘子都震得啪啪响，我看到了她眼里有了泪，夏雪抓起桌上的酒杯，猛的一口灌下酒杯里剩下的所有酒，白酒烧的她咳嗽了好久，眼里溢满了泪水。

　　摆放在旁边塑料的凳子被夏雪狠狠地踢倒了。

　　在我发呆的那会儿夏雪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像喝水一般喝掉了，我抓过酒瓶，没让她再喝。

　　“哥，我对不起她，你知道对不起她，真的对不起……”夏雪似乎喝醉了，趴在桌上梦呓一般地胡言乱语着。

　　“乖，别这样，别自责了，很多事情我们都无能为力的。”我抓住她放在桌上的手，她的手冷的让我有些颤抖。

　　夏雪一边抬头看我一边朝我喊着：“不是，不是的，她都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你知道么，要不是因为我她就不会去卖了，不去卖她就不会死，你明白么？她不应该死，应该死的那个人是我不是她，不是她……你不明白的，你根本不会明白的……”夏雪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又趴在桌上，哭得一塌糊涂。那晚我始终记得对于那个人夏雪一直使用第三人称。

　　“我知道我没爸爸，可我不怪她，她爱我，我知道她爱我，只要她爱我就好了，我不怪她，一点都不怪她，可她……你知道么，她一直都想给予我一个温暖的家，可我呢？我都干了什么？我羞辱她，嘲笑她，如果她前半辈子当婊子是为了自己那么后半辈子当婊子就是为了我……”

　　看着眼前的女孩，突然心生怜悯，心像着凉一般。

　　我站起身想把夏雪送回去，至少是找个地方让她睡觉。

　　我拉起她手臂说：“来，哥送你回去吧，你都已经喝醉了。”

　　夏雪趴在桌上醉意朦胧闭着眼睛嚷着：“臭男人，你们都是臭男人，臭……男人，一个个都不是好……东西，妈的，是不是想睡了老娘啊，来啊，老娘喂你吃奶，老娘……”

　　我摇了摇夏雪，说：“夏雪，是我，哥送你回去休息了，乖，起来，走了。”夏雪踉踉跄跄地被我扶站起来，不过像没根的小草，左摇右晃的。

　　“哦，哥啊，是你啊……哥，你是个好男人，哥……我……我……喜欢你……”

　　“夏雪，你喝醉了，来——”

　　“我没醉，真的……没醉……恶——”夏雪弯下腰，捂着嘴，作出一副反胃状，抬起头我看到她满眼都呛满了泪，表情痛苦的让我有些心疼她。

　　我拦了辆出租车把夏雪扶了进去，司机问我要去哪儿的时候就把我问懵了，看着躺在旁边痛苦呻吟的女孩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叫司机先开着，直至眼帘映入“宾馆”两个字的时候我就有了一点头绪。

　　我把夏雪扶进宾馆的时候她还不停说着些什么，我听懂的和我听不懂的。

　　“夏雪，来，你先到床上躺着，哥去拿毛巾给你擦脸。”

　　夏雪倒在床上，她使劲抓着我手不松开：“不，我不要……哥，我爱你，哥，你和我睡觉……好不好？我不要……哥……我不要你钱，哥，你……你亲我……来亲我……”夏雪用双腿夹着我不让我走。

　　我摇摇头，几杯酒竟让这小丫头醉成这样了。

　　酒烧的夏雪难受，在床上来回翻动着，嘴里不停地喊着：“妈，不要，求你了，妈——”

　　我静静地坐在旁边想：也许只有在梦里夏雪才愿意喊那个女人妈妈，

　　那晚我很晚才回去，直到夏雪安静了不再发出什么声响。。　最好的txt下载网

第十二回
（1）

　　又过了一段时间，大概有一个多月吧，江雨琴搬过来和大眼住在一起了，也就是说我们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了，不知道可不可以说是“同居”。

　　那段时间网上很流行同居小说，比如三十写的《和空姐同居的日子》，很火。只不过呢，说到底是他们俩同居，和我扯不上什么关系，我心里也没有啥不舒服的，反正晚上有时间还能管我一顿饭呢。

　　和同居小说里的故事不大不一样，我们三人之间没有什么约法三章之类的条文规定，除了偶尔早上起床后争抢过上卫生间，不过还好，江雨琴属于比较懒的那种女孩，早上喜欢睡懒觉，所以这类事情不是经常发生，大家之间相处的比较融洽。　

　　有一天我在公司上班，夏雪突然给我打来电话。

　　“喂，哥，是我，夏雪。”

　　“额，怎么了？”

　　电话那边有点急地说：“哥，我问你，你妹妹叫什么名字？”

　　夏雪说到婷婷，我心头一阵紧张，“怎……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哥，你妹妹是不是叫程婷婷？我知道我们这儿有个包房公主也叫程婷婷，我是觉得你们名字很像就猜可能是你妹妹了。”

　　我拿着电话呆若木鸡，突然全身汗毛孔沁出了汗滴，原本一直以为妹妹是在北京，在一个遥远的城市，没想到，没想到我们居然在同一个城市，而且隔得这么近。

　　夏雪还在那边说着：“哥，哥，你说话呀，我问你话呢，喂，喂……”

　　我没再说什么，挂断了电话，心像被针刺一样的疼，我去跟领导请假，领导看我脸色难看问我怎么了，我随便找了个身体不舒服的理由请了假。

　　那天下午我一个人去了江边，江边的风依旧很大，痴痴地看着头顶呼啸而过的火车，一直待到天黑，我痛苦地熬过了那整个下午。晚上我打电话给大眼想叫他陪我一起去“皇后”的，问他有空没，大眼抱怨说丫的这么久不加班最近公司要加班，干他二大爷的，真够背的。我没告诉大眼我找他是因为什么事情就直接挂上了电话，不想听大眼在电话里唠叨，浪费我电话费。

　　我自己打的去了“皇后”夜总会，我进门的时候有服务生很热情地问我来之前定了包厢没有，我摇摇头告诉他说我只是过来找人的，然后那个服务生脸色就变了，就没再搭理我，我随便问了旁边的几个人，他们都很冷漠地回答三个字，不知道、不认识。

　　我决定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等，不一会儿过来几个人，很客气地问我是不是来消费的，我看了看他们摇了摇头说是来找我妹妹的，然后其中一个剃着光头的家伙说不是来这里消费的他们不欢迎，请马上离开这儿，要找你妹到别处找去，我是在他们恶狠狠的目光里有些失落地走了出去。

　　我蹲在马路边，吸着寒冷的空气，每一口都觉得有些呛人，回头一直看着在寂静夜空里熠熠闪光的“皇后”两个字，我一直站在路边等，身体都冻得僵硬了，午夜的时候，一拨一拨客人从皇后走了出来，三三两两，有怀里搂着小姐的，有和小姐暧昧地打招呼的，我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皇后走了出来，跟在一个男人身后，他们一共是四个人，两男两女，其中还有一个和婷婷差不多大的小女孩。

　　“婷婷——”我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