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宠姬与贤后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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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宠姬与贤后的距离-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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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的兵权都还握在他手里,只因他身体康健,脾气火爆,秦兴思几次想分权都没成功。秦氏门客是不少,但多的是舞文弄墨之辈,和舞刀弄枪的武将一比,气势瞬时就弱了。

这样的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肯定要比寻常大臣之间更紧密。吴靖精于兵法实战,这在某些地方和朝斗也有共同之处,每到拿主意的时候,昭律便命昭出将事情告知于他。这一来二去的,吴靖当然也知道虞婵的存在,知道她隐晦而巧妙的提醒,早就有心一见。

想想,一个足不出户的女子都能靠着博闻强识帮上那么多的忙,他家里那个孙子怎么就只知道流连花丛?论年纪还大些呢!这真的见上了,他又觉得虞婵温婉端庄,进退有度,好得就和那天仙掉下来一样。他一面想,武王当年真是神机妙算,这步走得太对,平王后宫有此女,必然毫无后顾之忧;一面又想,他也应该给自家孙子娶一个这样的女子,就能好好收心了。反正他就是越看虞婵越喜欢,那表情自然和颜悦色。

昭出见两边人都见过了,时间又有限,不着痕迹地把话题转到了正事上面。谏平王是势在必得的事情,他们人选定好了,时间就是在昭律的冠礼之后不多久,要商量的就是方法。昭出和伍丛偏向于策动群臣上折子,做一个铺天盖地的舆论攻势;而吴靖和苏据觉得这太温和了,偏向以死相谏。

“若是做得过了,王上下不来台,真砍了谁怎么办?”

“你却是忘了,王上下过旨意,凡是敢谏的人都是死罪。既然如此,两种方法又有甚么区别?”

“折子还是不会砍的。”

“这种事情,也就我们知道。朝中多得是保全自己的人,又要花多少工夫去劝服他们签个字?”

“但若是死谏,那苏司徒和伍咸尹可就在风口浪尖上了。若是有甚么三长两短,往后我们要再拉人的话,可就要难得多。”

四个人达不成统一意见,最后都把目光投在了一句话没说的虞婵身上。虞婵仔细听了他们的意思,此时只慢悠悠地放下手里的茶杯,道:“我以为,吴司马所言极是。”

她这就是赞同死谏了。昭出略微皱了皱眉,道:“王上自然不会想砍了苏司徒和伍咸尹。只是有时不是王上想,而是不得不……”

“宗伯说的是秦令尹罢。”虞婵笑了笑。苏据就算了,但秦兴思把握咸尹这一块儿,若是让他知道伍丛暗地里投了王党,绝对会将他往死里整。而且他一向擅长借刀杀人,到时候说不定会上演满朝都是逼着平王下旨杀人的情形,借口都是现成的,“以证王威”。

伍丛显然也想到了这茬,顿时脸色发白。秦兴思什么手段,他自然听说过,还听过不少。不过他性子里有一点耿直,实在是忍不下去了,就来找昭出投诚。“若是能换得王上勤政,便是些许机会,伍某一死也不足惜。只是若是连累了苏大人,这便大大不妙了。”

他这话说得也没错。若是秦兴思要他死,那一同的苏据也跑不了。昭出和吴靖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否定。王党正是用人之际,可担不起一下子死两个的损失。

虞婵看着他们几个脸上的表情,只道:“一个一个来罢。”

昭出又皱了皱眉。“一个一个?”难道是第一个看看情况,再决定派不派第二个的意思么?他盯着虞婵看,眼里满是疑惑,其他三人也一样。

“不是要动静愈大愈好么?”虞婵复又端起盖碗,“一次死谏,和两次死谏,哪个动静更大?”

众人悚然一惊。本以为死谏已经足够大胆,原来这位夫人的想法比他们还大胆!可是这动静够了,结果呢?

虞婵就和没看到那些目光一样,揭开盖子吹了一口。“秦姬。”她淡淡地说,却似乎掷地有声。

伍丛还没反应过来,其他三人却是在一瞬间就明白了。他们一贯想的是对秦兴思要态度强硬,不然就会被对方搓圆捏扁,但虞婵却从另一个方向想了,怀柔。而若是说有什么人能让秦兴思心甘情愿地让步,那估计也就只能是他的小女儿秦文蕙了。不管是什么理由,只要说得动秦文蕙同情或怜悯,她说一句话,比他们喊打喊杀要有用得多。

苏据目露喜色。“夫人,您……”有办法这三个字被他自己吞了下去。这用得着问么?看表情就知道的事情。但是樊夫人居然能想到这样的好主意……他不由得扫了一眼昭出和吴靖,后两者脸上也露出了满意之色,但却没多少惊讶。难道这事经常发生?

慢半拍的伍丛也终于回过味儿来,表情十分震惊。这怎么可能?!

虞婵没什么心思看所有人的表情变化。她出来的时间有限,待太久要惹人生疑,也该回去了。这几个大臣又不是笨蛋,她说了那一句,其他细节他们自然知道怎么做。于是她又抿了两口茶,然后起身告辞了。

而等她走了,留下的四个人才慢慢回过味儿来。樊姬知道要从秦姬那里下手,那么一开始不顾王党大臣反对、坚持要娶秦文蕙的平王,又是打了什么心思?

是夜。

虞婵白日里拜访了昭家几位长辈,有点乏。又想到昨日夜里秦文蕙给昭律遁了,今日肯定不会再出这种事,故而早早就吩咐安置了。只是她感觉她刚刚睡着,又被一种轻轻的脚步声惊醒了。

作者有话要说:又见夜袭= =

22第二十一章 君子协定

来人正是昭律。虞婵白日里给死谏一事拿了主意,昭出就立即递信进来了,言语之间少不了盛赞词句。而实话说,虞婵这主意,大方向居然还和他想的如出一辙。天知道,他可什么也没对虞婵说,难道能巧合到这地步么?

之前,他总觉得自家宠姬性子太软,谁知当下决断的时候,竟一点也不含糊么?更糟的是,明明他和虞婵都在宫里,每回还都是借着大臣通气的。心思灵巧至此,那估计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全都知道了。可当他的面上就装驽钝,背地里却锋芒毕露,真当他是昏君不成了么?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昭律心里越想越恼火。故而他把秦文蕙哄了回去,转头便朝岚仪殿里来了。虽面上不动声色,心里说不得有些咬牙切齿,暗自想着要如何和虞婵开口。这倒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因为现在虞婵明摆着不好糊弄。他本想走过去叫醒对方,又忽而想到前一夜里的那一脚,虽不愿承认,但还是很丢脸地迟疑了。一次还能说是意外,两次他岂不是要废了?

虞婵躺在床上,眼睛眯着,但耳朵已经竖起来了。她听出来昭律的脚步声,又听到半路停了,想必正站在门口进来之处。她被昭律从夜里吵起来绝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故而此时有些奇怪,什么时候昭律体贴到不想吵醒人了?那来干嘛?总不能是来看她如何睡觉罢?

一时间两人沉默无言,屋子里一片静寂,只听得灯花劈啪之声。

但虞婵已经醒了,那呼吸声自然清浅起来。前一次,昭律满腹心思没注意到,这次有了前车之鉴,自然万分小心,一听便知。“婵儿若是醒了,便起来和寡人说说话罢。”他率先开口,打破了寂静。

既然被戳破,虞婵也坐了起来,伸手拿过一边的外袍披上。她听他声音沉稳,和往日的语气完全是两个调调,就知道对方已然下定决心,准备捅破那层窗户纸了。平日里便能知道,昭律可不是个沉不住气的人,故而此时认真起来,定然是有别的打算。“王上要说,嫔妾自然听着。”她起了身,自己动手剪了下灯花,这才继续道:“王上,坐下谈罢。”

昭律见烛光在她脸上打出明灭不定的效果,一瞬间突然觉得自己似乎从来没认识过这个宠姬,原本准备的满腔开场白即刻不知道哪里去了。他依言坐下,眼睛依旧望着虞婵,过了半晌,才缓缓道:“年后,寡人便要行冠礼了。”他思来想去,弯子之前绕得够多的了,不如随便说两句,就进入正题算了。

“恭喜王上。”虞婵点头,回话淡淡。时间到了,该动手了,她当然看得出。

昭律看她这千篇一律的表情、听她那毫无变化的语气就觉得不大舒服。他现在毫不怀疑,若是没有其他因素,他这个宠姬要在朝里做点什么成绩出来,简直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在哪个诸侯国都一样。只是各种因素加起来,他现下也只能忍着道:“寡人今日听说,苏爱卿和伍爱卿已然同意你那法子,只待时日而已。”这话说得十分直接,他一边说一边紧盯着对方。

“恭喜王上得到如此忠心的左膀右臂。”虞婵又点了点头道,神情语气都一点没有波动,似乎她昭律原本就没瞒着她、她什么都知道似的。

昭律梗住了。他原本来的心思是,叫虞婵之后有什么主意直接和他说,也不必和他一样,一直藏着掖着。但是现在看情形,对方不大合作,像个陀螺,只抽一下转一下。原来昭出教训得对,人心若是一时伤了,那之后便很难补偿。他想到这里,顺了顺气,努力猜测对方可能的想法,道:“那寡人便直接说了罢。婵儿,你的才能放在这满朝文武中也毫不逊色。以后便也不用绕弯子了,有什么话,与寡人直言便可。”

虞婵这才眨了一下眼睛,泰然迎上昭律的目光。“嫔妾什么时候没有直言进谏过了?”她换了个口气,缓和了点。昭律若是胸怀天下,自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助力;但昭律是昭律,她是她,想要的东西不一样,所以她在没听到自己想听的之前,绝不松口。

那能一样么?昭律差一点就想拍桌子。他当然知道虞婵向来品行端正,他原先娶来的想法也就是差不多就行,但若是有更大的帮助,怎么也不能看她在眼皮子底下跑了罢?不过虞婵是聪明人,肯定不存在听不出他意思的可能性。照往日表现,虞婵定然还是帮他这边的。那现下她不应也就只有一个可能,他还没说到点子上。

昭律又想了一想。能叫他这个宠姬上心的事情不多,劝谏他是一件,上次樊穆公薨又是一件……他突然便明白了。虞婵怎么说也是樊国出来的,父王薨了,但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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