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瞄瞄百无聊赖的我,好像是想了想,终于还是解释道:“出这个报道,我爷爷的名声会受一点影响,但这个圈子,这种事见怪不怪,没多久大家的注意力就会被哪个女星堕胎了哪个男星外遇了这种新闻给吸引走了,没多大碍。相形之下,我打架这件事就更没意思了。唯一比较惨的可能就是那个欧阳洋洋。”
“她?”光想着也许程家会完蛋,我倒忘了还牵扯到这一号人物,对啊,现在报道出来,到处都有她的照片……我咬咬唇道,“照你们圈子的惯例……她会怎么样?”
“学籍会开除吧。以后,能不能从这圈子里拼出来,就看她的能耐了。”
看他云淡风轻的样子,我皱眉道:“有时候我觉得你好冷漠。”典型的事不关己的死样子。
“因为我的经历让我知道,有许多事是不用去操心的。”
“哟,您还真是见多识广经验丰富历尽沧桑啊。”我总是看不惯他那副过来人的样子,嘲讽的睨他,“那么,为什么呢?不用操心,恩?”
“因为无济于事。”他轻松地说。
“……好吧,不过我现在操心一件事,”我没好气的看着他说,“你又不是苦闷难以排解需要倾诉,干吗把我扯出来陪你很傻的一圈一圈的兜?”
“我高兴。”
“喂,你该不会是爱上我了吧,我可告儿你啊,我早就名花有主了,一个顾夏就够我受的了,你可别闲着没事儿干跑来插一脚。”
“姐姐,您多虑了,我可是热爱冷艳迷人身材火爆的。您瞅瞅您这没胸没屁股的,推土机来回推过也不带这么平的。”他笑的很阴毒。
我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是啊是啊我哪比得上您啊,胸丰满臀丰满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您还真别说,我们新疆的花白奶牛都不带有你这么风姿绰约性感迷人的。”
“林海儿,你说你一个女孩子嘴巴这么毒像话吗?”
“怎么着啊,只准你放火不许我点灯啊?只许你钻洞不许我爬树啊?有种你不服来咬我呀咬我呀咬我呀!”我自顾自挑衅的兴高采烈。
程谦缓缓转过脸来,慈祥的笑了一下。
“哇哇哇该死的你还真咬啊你给我闭嘴啊啊啊不是不是你先给我张嘴——!!!” 。 想看书来
第二十二章 我从来没有这么恨过我自己(上)
顾夏红了。说不出究竟是什么时候,好像只是一个突然之间,他就成了一个名人。突然之间,开始有众多的媒体围在他周围;突然之间,开始有疯狂的女孩子尖叫着他的名字;突然之间,我随便走过一家书店,都可以在那些鲜亮的宣传海报上,看见他忧郁而美丽的眼睛。
不过,顾夏好像并没有因为突然的走红而变得不同。仿佛他本来就预料到会有这样的成功一样。除了稍稍的不适应,比如说出门得戴墨镜,比如说跟我在一起时要防狗仔,其他的一切,他都是处理的游刃有余。
不过,我想,去年顾秋那件事,还是给了他致命的打击。因为,我已经好久都没有再看见他眯起眼睛轻笑的样子了。
“在想什么?”他在我后面坐下,把下巴撑在我肩上。这也是一个很奇怪的转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他好像突然变得开始喜欢亲近我。与从前那副永远很闷骚,即使很在意也要要死不活爱理不理的样子差的好远。
“想你。”感觉到他的头轻轻蹭了蹭我的脖子,我轻笑着向旁边躲开,“说你像猫你还真一副猫样子。我最近一直在想,你终于成功了。以后……你想过以后吗?”
他低声咕哝了一句。
“什么?”我没听清。
“不想想以后。”
“哦。”听出他心情不好,我明智的选择了闭嘴。顾夏的情绪开始让人觉得变幻莫测,这也是他性格很明显的变化之一。不知道是更情愿这样消极度日还是只是对我敷衍,他开始什么都不对我说。因为他开始有了许许多多的活动与邀约,我们在一起的时间,真的是少之又少,偶尔能这样相依着坐在房间里聊天,却常常又会陷入尴尬的沉默。我不是没有试图去找话题,可他的沉默终于不再是从前的不会表达,而是不愿表达。那些在郊外陪他写生,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打发掉一天时光的日子,恍然间,真的只剩下一些黄旧斑驳的影子了。
然而我没有想过放弃,我依然爱着他,而顾夏也并不是个有钱就变的男人。我可以感受到他对我的重视,甚至可以说越来越重视。因为还有爱,所以尽管爱的辛苦,我依旧甘之如饴。对于他的变化,我除了难过,其实更多的是心疼。也许这一年真是顾夏命中带衰,好不容易,顾秋才终于慢慢走出了那个阴影,谁想到他妈妈竟又病倒了,不知道她究竟隐瞒了多久,这次的病严重到一去医院就躺了一个月,到现在还不能出院。
我相信,老天是觉得要用灾难来磨练人的,老天让他经历了这么多苦痛,就是为了能激发他最大的斗志。就如我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下了课很稀奇的接到了迟姐的电话,语气冷淡的约我在学校附近的咖啡厅见面。也许是因为那次在洗手间中无意中听到的电话,我开始微微有些抗拒跟迟姐的接触。不过终究是抗拒而不是拒绝,所以这种明白清楚的单独邀约,纵然心里有些发毛,叹一口气,我还是得乖乖的去。
“陶路路有问题。”
我刚坐下,迟姐就丢了一颗重磅炸弹过来,也许是这一年里听到的坏消息太多,我几乎是立刻跳了起来,紧张的问:“路路怎么了?”
“别急。”迟姐放下手中的拿铁,用手示意我坐下,“我说的,是她这个人有问题。”
我奇怪的看着迟姐,她的表情有些严肃,那感觉简直是要暗示我,路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可我跟路路是朝夕相处啊,她除了是迷糊过了头,我并不觉得有什么怪异的地方。想了又想,我还是摇摇头:“她正正常常的一个女大学生,能有什么问题?”
迟姐有些迟疑,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开口道:“言简意赅的说,顾秋的事,我一直都在查,最后,所有的线索,都指向陶路路。”我用一种“你疯了吧”的眼神看着迟姐,而她并不在意,顿了顿,继续道,“程谦的人也在暗中调查向媒体匿名提供详细的消息与照片的人,最后线索断在咱们社团。断,是程谦不让继续追查了。”她轻声叹一口气,语气淡然道,“不过社里有内鬼,这是绝对的。”
程谦?他不是并不在意吗?还是装出那副样子,专门对付我的?迟姐怀疑的是路路,而他怀疑的,一定是我吧。怪不得……怪不得毫无目的的让我载着我兜了一圈又一圈。那天我们聊了什么?很多,很杂,谁知道哪一个漫不经心的问题,就是在套我的话呢?毕竟,我才是那个亲口听他说欧阳洋洋是他爷爷情妇的人啊……想到这里,我心里突然一凉,但还是对迟姐笑道:“有内鬼,也不一定是路路啊。”
“别急,等我说完。去年年初,我帮顾夏处理了一件她妹妹的事。大体是一个太妹抢了顾秋男朋友,顾秋想让那个太妹不能在这城里立足。很小的事,我根本没在意,只让几个小弟把那个女的赶出去而已。”她慢慢的啜了一口咖啡,接着道,“顾秋出事儿后,我查了很多跟她有过节的人,很偶尔的发现,去年我让小弟赶出去的人,只是个替身。然后,我看了那个太妹本人的照片。”
我屏息看着她。
“是陶路路。”
身边的密友竟是个心狠手辣的女痞子,甚至还有黑社会背景?这根本就该是个笑话啊。可不管我是多么不信,当我跌跌撞撞的回到宿舍时,路路那整理了一地的行李,她那瞅向我的淡定而复杂的眼神,也就说明了一切。看见我茫然而难以置信的眼神,她走过来轻轻拍拍我的肩,声音依旧有一种慢悠悠的甜美:“今天你说迟姐单独约你出去,我就知道她会告诉你什么。”看着我因为难过而错开头,她声音更加轻柔,“对不起。我从没想过要利用你,只是一切都太刚好。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是,程谦爷爷的情妇以及程谦打架的曝光,都是我们做的。只怪他们家惹了些不该惹的人,别人不希望他们好过。至于那些资料,就是从我这里送到组织去的。你不用那么诧异,”看着我惊骇的眼神,她淡淡的笑开来,“只怪你那次一时大意,对我说出了欧阳洋洋是情妇的事。而你们整治那些欺负顾秋的痞子时,你怕吓到我不让我去,不过那么精彩的戏,我当然是没有缺席的。”
我顿时有些腿软。这么说,这些麻烦终究还是都是因我而起的么?努力咽下心中的愤怒与悲哀,我难过的看着她:“可是,究竟是因为什么?”
她憨憨的眨了眨眼:“不知道。对不起,海儿姐,我只不过是枚闲置的棋子,碰巧有了用,组织就下达命令用一用,很多工作我都是不知道原因的,即使是知道原因,我也不能说。”
我容忍的闭了闭眼睛,深呼了一口气道:“好吧,那顾秋呢?她应该不是你们组织里的任务,她只是意外,意外的跟你有了过节,又意外的因为我而跟你重逢。”这是我现在最悔恨的事情,咬了咬牙,我恨恨道,“如果说你们真是为了去年年初的那鬼知道是什么的过节,你大可在那时候就动手了。何必等到去年夏天。”
“啊。”她轻笑着叹了声,“她啊,的确。她不属于什么任务,可是谁让她不识相的去爱上不该爱的人呢?”看着我疑惑的眼神,她摇摇头笑道,“这是私人秘密,我不想说,不过也许她会告诉你。”语毕,她打了个电话,要楼下等待的几个人来帮她搬行李。
看着那些人在宿舍里进进出出,我挫败的捂了捂脸,然后深深的看着她,“你是决定离开学校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