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丫头，办点事都……”妇人闻声从屋中走出，手中正拎着一条雪白皮毛。
少女正去厨房中烧热水，端水回屋时正好瞧见了院中在白狐身旁竟然多出了一只青狐。
母女二人都楞在原地，唯独青狐对他们亮出了獠牙，它高高竖起的尾巴与伸出指缝的指甲，做出了攻击的姿态。
“快，拿网来！”妇人从愣神中回神，心中大喜。虽然那青狐的皮毛比不得白狐，但看它柔顺还反射着光线的皮毛就是上等货。
少女看着青狐碧绿的双眼，被吓的不敢动弹。从它眼里，少女分明看见了刺骨的杀意和仇恨。
白狐的咽呜声又一次响起，青狐扭头看去竟然见它挣扎的要站起身。白狐要它走，要它吞了它的妖丹后回到山中早日修炼成型，然后回到它们的家，它们的青丘。
青狐仰首长啸，在那妇人和少女都以为它要逃跑时，它却做出了令人意想不到的事。
就见青狐一口吞下了白狐的妖丹后，竟然想白狐扑去，死死的咬住了它的喉咙！白狐没有发出一丝声响，青狐在它眼中看见了解脱，直到它缓缓的闭上了眼……
后来，有了妖丹的滋养下，青狐杀了猎户一家人，吞噬了他们的心脏，长出了第二条尾巴。
狐妖身上升起的光幕继续播动着后来的事，青狐从此就恨上了人类。但它只对虐待动物或者是以贩卖皮草的猎户下杀手，它已经不记得自己杀了多少人，吃了多少人心。
在它修出第五条尾时，就已经能够回去青丘。但它没有，它选择留下来。
它腹中白狐的妖丹并没有被它炼化，它要修炼出九尾，只有这样它才有能力复活白狐，而只有食人心才能加速自身的修为。
石蔓蔓看着光幕渐渐熄灭，每一条红色光带缓缓的褪回狐妖身子之中。
小钩蛇看的呆了，它本是妖，对于人类的好感只是通过箫磊而已。如今见到同类身上遭遇过这样的惨事，它的心或多或少的倾斜于那只狐妖。
石蔓蔓同样沉默着，对于狐妖所作所为她没有想过它是对是错，有的只是若此事发生在自己身上，她会如何去做。
“一切行无常，生者必有尽，不生则不死，此灭最为乐。”一句幽幽的佛偈从四面八方而来，可又寻不见踪迹。
石蔓蔓浑身一震，这声音对她来说似乎是刻入骨髓一般熟悉，如果当初不是这声音的主人，或许她还在昆仑不知要多少年月才能修得人身。
“小石头，我为你留下三道机缘，不想这已经是第二道了。”空灵的声音听在耳中似乎能洗涤灵魂。
石蔓蔓看着依旧悬浮在红光中的狐妖，双膝跪地恭敬道：“拜见仙人。”小钩蛇见石蔓蔓突然下跪，愣了一愣也匍匐下了身躯。
“一念为生，生死人肉白骨；一念为辰，斗转星移浮生梦；还有一念……呵呵，不可说……不可说。”空灵的声音自说自话起来。
“小石头，你是要留住这一念让它神形俱灭或者将这道机缘留给它？”那声音说道。
石蔓蔓低头沉默，不知在想写什么。但小钩蛇却忍不了了，它虽然不懂什么机缘，可是心中的同情让它低声道：“那家伙挺可怜的。”
“可怜？如果它是人类，杀的是妖族你还这么想么？”那声音再次响起，似乎不仅仅是与小钩蛇说，还是在提醒着石蔓蔓。
“我选择将这道机缘给予对方。”她是感激仙人给予她的点化，所以这三道机缘对她而言并没有作用。
“那它犯下的杀孽如何得消？白狐是性命，人就不是性命？”石蔓蔓竟然从那庄重的声音中听出了一丝戏谑。
“我……”石蔓蔓无言，对方的逼问中，她似乎认清了一个事实，她就是妖，无论她多么像人，她的心中就是以妖为先。
“罢了，这本就是一个无解的问题。”那声音到最后似乎变成了自说自话，渐渐的消散在空气之中。
当所有光满内敛与狐妖身中，石蔓蔓就见狐妖所有露在外头的皮肤发出点点璀璨的荧光，然后逐渐变得透明。一阵不知何处的风从被小钩蛇撞倒了门外吹进，竟然将狐妖身上那点点星光吹离。
那点点荧光似乎一下有了生命一般，飘至石蔓蔓身前，一圈圈旋转着在她眼眸中倒映出了火树银花。
她似乎又看见了青丘山原上，一青一白两只大耳狐狸追逐着，只是这次白狐没有自顾奔跑。每跑远一处就听下身回头去寻青狐，见青狐快要追来，才再次奔跑前去……
第九十七章 喜上喜
第九十七章
升云观。
正吃完酒肉睡意浓的马道长突然睁开了他的双眼，眼眸清澈哪里还有半点睡意。他挠了挠头，从自己随手铺的干草垛中坐起。
他睡草窝在升云观已经见怪不怪了。观众的弟子谁都知道观中有个师叔喜欢在自己屋顶上搭了一摞干草，然后睡在里面。那模样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鸟窝。
马道长盘腿而坐，对着山下的石城瞭望。越看眉头越是紧锁成了一川河流。
他撩了撩被风带起的碎发自言自语道：“怪哉，怎会出现这么大的‘气运’。不似妖力，也不似人力。难道……”
边说着就站起了身，下一瞬他所站之地就剩下剪影，而马道长的人已经不知踪迹。
石蔓蔓眼前的荧光散去时，她所看见的画面也随之消散。或许这是最好的结局吧，石蔓蔓想着。
可是下一刻她又皱起了双眉，遍地的肉块和那一张人皮却在述说着始作俑者的狠戾。她们并非该死之人，一切不过是为了能过上更好一点的生活。
石蔓蔓走向因打斗而掉落一旁的人皮，没有任何厌恶与嫌弃。石蔓蔓将那张人皮摊开，将地面飞溅的碎肉一块块放回在人皮之上。
将她所能寻到的肢体都聚集后，在院中付之一炬。
火光映照着石蔓蔓的脸，看不出她的表情是忧伤还是冷然，小钩蛇在看石蔓蔓去收尸骨时就不知去了哪里，此刻就见它用大尾缠这一个包袱向石蔓蔓游来。
小钩蛇轻轻的将那包袱放在火堆盘，一松尾巴，包袱外抱着的布也随之打开。露出的是与石蔓蔓见过的那具尸体一般的模样，没有半身的皮肤，用妖气吊着的活尸。
在狐妖消失后，它留下的妖气也逐渐消散，那活尸的眼中浑浊的光满随着妖气消散消失在黑色瞳孔之后。
“我好像知道了，为什么要除妖。”小钩蛇看着残缺不全的尸体说道。
石蔓蔓将失去生机的另一句尸体点燃后道：“人或许有得天独厚的智慧。可他们的在我们眼中脆弱如蝼蚁，只要是修炼百余年的小妖也能随便收取对方性命……”
“但他们也是强大的，智慧令他们创造出武器，工具。这都是妖族难以企及的。我们本就是各自冲突的群体，龙儿，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昆仑有着结界，我好像错了……”
小钩蛇没有明白石蔓蔓的那句“错了”是何意，它竟然看到石蔓蔓眼中闪过的一丝怯意，还有一脸的迷惘。
“哎……”又是一道不知从哪传来的叹息，听的小钩蛇一阵哆嗦。没有半分犹豫立即化成了一道暗光躲进石蔓蔓袖中，仔细去看，还能看见石蔓蔓的袖口在微微抖动。
“道长。”石蔓蔓对着黑暗中缓缓走出的人叫道。
马道长望向那两堆火光面容沉郁问道：“是你杀了狐妖？”
是的，马道长知道那只六尾狐。并且也花费了不少时间去寻找。当初出现在萧府就是因为在萧府中寻到了狐妖留下的妖气。可是马道长虽然道术高深，可狡猾的六尾狐隐匿气息的本事却是令马道长感到头疼。
此时狐妖身死道消，妖气随之消散马道长自然就认了出来。又见到石蔓蔓在这院中，心中有此想法，才有所问。
“是，也不是。”石蔓蔓在为那可怜的妇人收拾尸骸时，就将狐妖消失后留在那黑色斗篷中的石坠收了起来。坠子上的红绳还在，她已经将那颗石头再次挂回颈上。
马道长听闻看向石蔓蔓抖动的衣袖，摇了摇头道：“你走吧，剩下的事交予我来。”
石蔓蔓没有拒绝，感激的对马道长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这令她心境剧变的小院中。马道长看着石蔓蔓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那一晚石城中莫名的消失了一户人家，又衍生出了一段诡异的故事。虽然成为茶余饭后的姿谈，却并没有人相信。
箫磊一如往常来到浅素居同石蔓蔓共进早餐，却第一次被拒之门外。
“姑娘说了，今日谁都不想见。公子请回吧。”雅莲为难的站在石蔓蔓厢房门外，一早她就被交代了谁也不见，包括箫磊。
箫磊看向紧闭的房门，石蔓蔓的性格他很了解，她不会无故的将自己关在房中。箫磊问道：“你家姑娘今日可精神？”石蔓蔓的性格是没有“闹别扭”这个词，所以箫磊想着是不是石蔓蔓病了？
雅莲想了想而后摇了摇头道：“姑娘精神很好。”
石蔓蔓既然不愿见任何人，或许是有她自己的缘由吧。箫磊想着，等石蔓蔓愿意见他的时候，自然会告诉自己原因。而他每日也将所有时间安排的满满当当，就这会功夫一过，是该去祖母院中请安了。
萧祖母院中箫磊许久不曾见到的父亲萧远此刻竟早早的就到了萧祖母房中，瞧见箫磊对他行礼便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茶盏。
萧祖母此时见到箫磊一人过来，疑惑问道：“石姑娘怎么没一同过来？”
箫磊早在心中想好了说辞，见祖母果然这样问自己，当下开口说：“蔓蔓她今天精神不太好，我让她在屋中多休息一会。”
萧祖母一反常态的没有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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