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曳风铃 悬在天边的眼泪- 第20部分

　　“她有尽过做妈妈的责任吗？”艾铃惊愕地看着佳馨愤怒扭曲的脸庞，“如果不是你，爸就不会死！把爸还我，还给我！”喊着，泪水带着怨恨，带着伤痛，滑落过左胸，印下一道道鲜红的伤疤！

　　天空压抑的颜色，没有一丝透气的风，胸口闷得犹如被石膏堵满着。

　　佳馨蜷缩在沙发上，怀里紧紧地捧着柯永年的照片，身旁还放着一大堆他送给她的礼物，从出生第一天起，一共十九件，没有了第二十件，永远都只会是十九件！

　　眼皮已经失去了知觉，不知道怎样去闭上！泪迹挂在脸上，仿佛永远都干不了！艾铃轻轻地关上了门，微闭上眼，泛着月色的眼泪流淌在脸颊上。

　　她并没有离开，只是蹲坐在门口。夏夜，蟋蟀吱吱地叫着，夏虫在草丛中发着各自的声响，可是，为什么这样的夜，会是这样寂静地凄凉！

摇曳风铃（38）
艾铃从来都不知道，佳馨竟然一直恨着她妈妈！只知道她并不怎么想提起她，以为只是单单地不怎么关心她。

　　她一直坚强着，一直让自己快乐着，开心着。伪装着自己，她一定很累，会累得喘不过气，会累得想趴下……可自己却什么也不知道，依赖着她，让她扶着自己走，好像全世界，只有自己是最脆弱的！

　　艾铃埋下头，轻声地抽泣着。

　　“碰！”紧接着玻璃碎掉的声音。艾铃猛地惊起，撞开门，只见佳馨蹲在地上，惊慌地看着地面破碎的相框。

　　“我，我……”

　　艾铃抓起她的胳膊，紧紧地盯着失了神的她：“佳馨，你在干什么！”

　　“我，我……”她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害怕惩罚地摇着手，“我，我不小心，不小心，掉了……碎了……”

　　地上，凌乱碎片下是柯永年的照片。

　　艾铃捡起照片，递给她：“没关系，照片没破。”

　　没有任何神色的眼睛呆滞地看着那张照片，上面是父亲，他在笑……

　　“佳馨……”

　　佳馨缓缓抬起头，看着艾铃，为什么她会那么模糊，她红着眼睛，是因为自己的眼睛红了吗？

　　“小铃，你，怎么会，在这里？”

　　艾铃伸手抱住她，她的身体像是冷得在发抖，每根神经都不停地抽搐着：“佳馨，你爸爸并没有走，他就在你心里，他不会离开你，不会丢下你！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还有其他关心你的人……”

　　“我好痛，心好痛啊……为什么要带走我爸，为什么……小铃，我想死……想死啊。”

　　艾铃怔怔地看着她，手指惊慌地抽动着：“你，难道，也想让我痛死吗……”

　　不知过了多久，佳馨才累得昏睡过去。

　　清晨，天色阴沉。

　　艾铃拖着疲惫的身体走进家门，林嫂惊讶地看着她，慌忙从她手里接过外套：“怎么憔悴成这样，眼睛怎么了？”“没事！只是，昨晚没睡好！”“快，快进来。”

　　“爸和姚阿姨呢？”“一早就去公司了，你先去洗把脸，再下来喝点粥！”“恩。”踩着阶梯，腿还是觉得那么酸痛。

　　冰凉的水附在唇边，苦涩着。

　　镜中的自己，布满红丝的眼睛肿得快要涨裂，不时有刺痛碾过眼角。

　　滴答，滴答……水滴从下巴上滑落，滴在瓷砖上，迷茫着望着镜子里那双失去颜色的眼睛。

　　“小铃，我想死……”这句话仿佛一根劲韧的青藤，伸入口中，堵塞着她的胸口。

　　微微仰起头，紧闭着双眼，冰凉的泪水仍然从眼角溢出。艾铃低下头，唇麻木地颤抖着，用毛巾捂住眼不断地抽泣。

　　少遥倚靠在墙上，身旁的门微掩着，沉默地呼吸着没有温度的氧气，刘海无措地悬挂在黑色眼眸前。

　　艾铃缓过情绪，回到餐厅，林嫂已经帮她盛好了粥。

　　她听见楼梯上的脚步声，抬起头，见少遥走下楼朝她看了一眼。

　　他正要转身出门，艾铃叫住了他，对上他那双冰冷的眼睛。

　　“你……”刚开口，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艾铃掏出手机，是佳馨！她打开短信：我回老家去了，想一个人静静，不用担心我——还有，谢谢你！

　　等小铃回过神，少遥已经出了门。

　　一个人，行吗？

　　整理了些许情绪，她拨通了少遥的号码，担心他不会接自己的电话，过了很久，还是没有反应，泄了气正想挂断，那头嗒的一声，紧接着便是吵杂的声响。

　　“喂？喂？”叫了几声，还是没有回应。

　　她愣愣地等待着他的声音，但，还是烦躁中的静默。

　　艾铃抿了抿嘴唇，轻说了最后一个喂，不一会儿，那边传来一个“恩”字！

　　她顿了顿，忙接着话：“你在哪儿？”

　　下了的士，随着铃铛清脆地震动着，艾铃推开了7酒吧的门。

　　一些人手中的红酒掺合着闪烁不断的灯光，显得更加迷醉。幻影斜身，穿梭在混乱的气氛中。瑟瑟地躲避着那些不怀好意的眼睛，寻找着，最还是在一位服务员的指引下，找到了那个包厢。

　　艾铃站在门口，从玻璃窗口看见，少遥正和一群人吃喝说笑着。酸痛感再一次涌上心头。

　　她愤愤地推开门，然而这撞门的声音被嘈杂的音乐掩盖了去，丝毫没有影响到他们尽兴的情绪，更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存在。

　　她虽然有些害怕，但愤怒却占了上风！

　　

摇曳风铃（39）
是自己气愤的缘故，还是空气中浓浓的酒味，艾铃涨红了脸，紧紧地盯着少遥。

　　这时，有人注意到了她的存在，一个女生轻蔑地瞟了她一眼，对着身旁的一个男生喊道：“喂，她是谁啊？”

　　男生侧侧头，抿了一口酒：“什么？我怎么知道！”

　　“不知道？”屏幕里发出的音乐重重地回响在这个房间里，女生更凑近那个男生，附在他的耳边，“会不会是习少认识的，她一直看着他！”

　　“呵！该不会……习少又被小女生缠上了？”他轻笑着，转过头把手中的一颗骰子扔向少遥的方向。

　　少遥斜了斜眼，立刻伸手正确无误地接住那颗骰子。男生对他歪歪头，少遥微抬起头，对上了艾铃那双不属于这气氛的眼睛。

　　渐渐，所有人都看向她，一时有一点点不知所措，但很快便镇定下来，看着不予理睬的少遥，只有他没有看向自己，顾着自己一个人摆弄着手中的扑克牌。

　　有人笑着，有人只单看着。

　　一个男生端起桌上一杯红酒，走到艾铃的身边：“小妹妹，我们习少可不是那种能缠得上的人，要不你看看我怎么样！”他满口的酒腥味，艾铃退缩了两步，不敢和他再靠近。又有一些人放肆地大笑着。

　　“喂，你可别吓坏人家小女生！”另一个男生坐在沙发上，*地说着。那男生无辜地看向他，有转头看看艾铃。

　　“人家是来找习少的，关你什么事！”一个很漂亮的女生走上前，轻轻推开男生，挽起艾铃的手臂，蔑视他，“回去把那瓶酒喝完！”

　　艾铃清纯瘦弱的模样，像一朵白色的水莲花，没有一处是属于这里的，只会被这里的气氛排挤到一个角落，或者，相反慢慢被玷污。

　　女生附在她耳边轻笑地说：“习少可不是那种能动感情的人，不想得太深，还是快点回去吧！”她是好意，只是，她的好意用错了地方。

　　艾铃尴尬地笑着：“你误会了，我是……”刚开口，烦躁的音乐声忽然停止了，不知道是谁关掉了，门咯吱地被打开了，一个男生走进来，径直走到少遥的身旁坐下，在耳边轻声说着：“叶子在隔壁，跟凯乐在一起。”

　　男生见他仍旧不变的表情，翻着扑克。

　　“还有，她说……”“好了！”他终于说话了。所有人都紧紧盯向他，他放下扑克，扫了一眼门口，“你们都出去。”

　　大家先是愣了愣，但知道少遥的脾气，也就不再说些什么，三三两两走出了包厢。

　　艾铃不知道该留下还是该和他们一起出去，她稍侧脸，看了看，他却一脸漠然，继续摆弄着扑克，之前闯进来的勇气一下子泄光了。她僵硬地掉转头，迈出犹豫的脚步。

　　“你留下！”他没有抬头，声音不轻不响，刚刚穿进艾铃的耳朵。有几个人转过头，看看少遥，又看看艾铃，嘴角露出不易察觉好奇的笑容。

　　感觉到他就是在叫自己，艾铃停住了脚步，但没有回头，莫名地心慌起来。

　　等待所有人都离开了包厢，只剩下凌乱摊成一片的包装盒和酒瓶，银屏上还是不断地闪烁着没有音效的画面。

　　艾铃缓缓地转过身，眼睛转向少遥。他拿起酒杯，喝了一口，抬起头，对上她。

　　“想谈什么。”语气冷得像大冬天被一盆凉水浇到，包厢里的空调也在此时突然变得强冷。

　　挂落在腿边的手微微紧握着，她调整着紊乱的情绪：“让我给你补课！如果你不想让我帮你补，可以找家教。”

　　“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不让我出国？”他稍稍睁大了那双本充满“睡意”的眼睛，这样的盯着让她觉得不知所措。

　　“恩。”声音很小，但是少遥听得一清二楚，他冷冷地笑笑：“不让我出国，又是为了什么？”

　　他的步步逼问，艾铃慌乱了阵脚，要她怎么说，她找不出什么可以让他不觉得可笑的理由。

　　“为，为了，佳馨……”声音越来越小，“她，不想……而且，她现在已经……”

　　“她怎样不关我的事！”这话太刺耳，听进去，觉得耳朵嗡嗡作响。

　　佳馨那么爱他，为他付出那么多，她现在这么痛苦，他却丝毫不关心，丝毫不在乎，他……艾铃微颤着嘴唇，愤愤地快溢出了泪水。

　　“你一定知道，佳馨一直爱着你吗！她为你付出那么多，你却总是一副冷傲对她不理不睬。”她似乎是在喊，“她现在这么痛